第061章 安德魯斯
該不會……
夏時苒忐忑地望向許池陽,而許池陽卻像已經洞察一切一樣凝視着姜十三。
姜十三把頭垂的更低,老實交代:“她知道那天零點娛樂會所發生的事情真相了。”
猶如平地一聲雷,夏時苒腦海中炸成一團。
許池陽略感疲憊——這下事情有些棘手了。
他答應小苒替她保密的事,沒有做到。
就連以後想讓姜十三潛入C大的計劃也落了空。
許池陽揮了揮手,示意姜十三退下:“這兒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我不……”
卻不想姜十三小聲地反抗,眼眶紅紅的,目光帶着哀求。
許池陽擰了下眉頭——姜十三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除了她母親去世的時候,他還真沒見過她這般委屈至極的模樣。
可姜十三今天做的事一件件都在挑戰他的忍耐底線:不接電話,還不聽指令。
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當着夏時苒的面,許池陽沒說什麼,徑自攬着夏時苒的肩坐在沙發上,不再理會姜十三。
姜十三默默退到樓梯口,眼巴巴望着樓上,讓自己的存在感化爲零。
而夏時苒根本無法在沙發上坐着,她的背挺得很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窩在一起,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
她環顧四周,這裏哪有半分醫院或診所的樣子?
“真的行嗎?許池陽,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要不還是帶去醫院治療吧。”
許池陽溫暖的大手掌覆蓋住她冰涼的小手,看着她滿眼的焦急,他深感自責:“放心好了,這裏的醫生是我熟人,有着全國頂尖的醫療團隊。設備等等都是齊全的。小苒,對不起,我沒能遵守對你的承諾,你的朋友還是知道了……”
夏時苒輕輕搖搖頭,眼神深幽,咬了下嘴脣:“不怪你……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紙包不住火吧。”
守在樓梯口的姜十三臉色難看,當她闖進若葉的房間,看到血淋淋的場面時,她忽然心慌的無以復加。
要知道她什麼血腥的場面沒見過,可偏偏看到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傷痕累累地倒在血泊中時,她心中有什麼地方悄然坍塌……
讓若葉變成這樣的始作俑者,她心裏很清楚是誰,就是那個不知好歹、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郭京飛……
姜十三用力攥緊拳頭,眼底快速閃過一片寒光。
正在這時,樓上走下來一位穿白大褂的男醫生,他戴着眼鏡,頭髮微卷,眼瞳是漂亮的藍色。
見到許池陽,男醫生熱情地和他打招呼,兩人握手,用夏時苒聽不懂的德語交談。
夏時苒站在一邊,才發現這位德國醫生旁邊跟着的女醫生,就是上次在許池陽家裏治療她的人。
大概是女醫生和她曾經有過一個約定,兩人互相交換眼神點頭示意。
德國醫生神態自若,向許池陽說明若葉的情況。
許池陽揀着重點翻譯給夏時苒聽:“他說,由於姜十三給病人做了緊急護理,病人的手保住了。現在她的身體沒有其他大礙,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狀態。不過安德魯斯是德國赫赫有名的心理醫生,他一定可以治好她。”
“謝謝。”夏時苒懸着的心終於可以稍稍放鬆下來,她真誠地道謝,朝着安德魯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現在可以上去看看她嗎?”夏時苒向許池陽詢問,許池陽把她的請求翻譯給安德魯斯。
得到應允後,夏時苒緊張又激動地跟着醫護人員上樓。
許池陽始終陪伴在她左右,輕輕淺淺的溫柔氣息圍繞着她,讓她一顆心安定下來。
二樓的走廊裏充斥着濃重的消毒水味,最裏面一間是安德魯斯的醫療房間,備置堪比ICU氧艙。
許池陽和夏時苒換好無菌服走進去,若葉正躺在潔白的病牀上。
她深鎖着眉頭,嘴裏無意識的呢喃着什麼,看樣子剛剛深睡不久。
夏時苒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右手手腕,那裏包裹着厚厚的紗布,無力地搭在牀邊,紗布上隱約可見絲絲血跡。
你怎麼這麼傻。
爲了那兩個渣男,不值得!
夏時苒咬着嘴脣,眼眶紅紅的,眼淚在裏面打轉,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來,身體卻因過度的壓抑而忍不住的輕微顫動。
許池陽攬着她的肩膀,用力一點把她摟在懷裏。
感受到小女人無聲的崩潰,他的心都要疼碎了。
“沒事的,她會好起來的。”許池陽低聲說着,聲音輕柔,像山谷間潺潺流過的溪水。
一顆滾燙的淚終於止不住從眼眶中落下,許池陽心疼地親了親她的臉頰。
“我們先出去,讓她好好休息。”許池陽柔聲說着,夏時苒乖乖的點頭,任由許池陽摟着她離開房間。
一出房間,便見姜十三頹然地在門口等待,那雙鮮活的眼睛變得黯然無光。
看到許池陽和夏時苒走出來,姜十三有些激動,張了張嘴像是有什麼話想說,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嚥了下去。
許池陽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帶有幾分凌厲。
不知怎的,夏時苒從姜十三的表現中察覺到什麼,輕聲說:“若葉沒事,現在在睡覺。”
姜十三聽後,眼神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隨後充滿感動地望着夏時苒,卻仍有忌憚地瞟了許池陽一眼。
“你跟着。”許池陽淡淡地說了一句,語氣中充滿威懾,周身卻始終散發着溫柔環繞着夏時苒。
這兩種矛盾的氣息混合在男人身上,他猶如神袛一樣,令人不敢違抗,只有虔誠的朝拜。
許池陽帶着夏時苒到客廳坐下,有傭人上前告知他們安德魯斯醫生去後花園了,許池陽知道這是安德魯斯的習慣——每每救治一個病人,他都會去花園裏休憩片刻,爲病人祈福。
傭人端上果茶,許池陽穩定夏時苒的情緒:“你在這裏坐着,喝些東西,我去去就來。”
夏時苒淚眼朦朧地擡頭望他,本是疑惑他要去做什麼,結果男人看到小女人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終是忍不住俯身在她的額頭上烙下深情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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