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吐到胃裏稍微舒服一點後,夏時苒撫摸着還未隆起的小腹,心道:寶寶,你這麼早就開始折騰媽媽了啊,是不是媽媽讓你受委屈了……
這樣想着,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淚奪眶而出。
夏時苒擡手抹了眼淚,走出衛生間,從另一條走廊繞後面回到自己的房間,故意避開餐桌上的那兩個人。
她不想看見他們,非常不想。
夏時苒回到自己暫住的客房,躺在牀上,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很萎靡。她蜷縮着身子,腦袋裏亂七八糟浮現着種種畫面。
從四年前兩個人情竇初開,到他人間蒸發,到她發現孩子的存在,到她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任由那沒有醫師資格的小診所的醫生給她做人流手術。
後來手術做的不乾淨,她又經歷了一次刮宮。
夏時苒的腦海中浮現着當初的記憶,翻了個身,眼淚止不住地涌出來。
再到後來,她獨自嚥下了這些苦果,安安靜靜地成長。直到許池陽突然以許琛的身份回國,並且點了一份奶茶,而作爲奶茶店員的她去聖林國際酒店送餐,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他……
後來他們又經歷了種種磨難,她遭人陷害,子宮受到嚴重的創傷,醫生說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
然而大概上天悲憫她的遭遇,硬是又塞給了她一份貴重的禮物,儘管……這份禮物似乎來的不太是時候。
眼見爲實,今天夏時苒確確實實見到了許池陽和司徒佳琪在一起,她沒想到自己和許池陽這段原本以爲會天長地久的愛情竟然是以這種滑稽又荒唐的方式結束。
耳畔似乎還回響着許池陽曾經對她說過的甜言蜜語,那些海誓山盟如今看來全都是在放狗屁。
夏時苒迷迷糊糊地想着,身心疲憊的她感覺有些疲乏,眼睛漸漸閉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打開她的門,夏時苒瞬間驚醒。
睜開眼一看,看到許池陽從門口進來。
恍惚間,夏時苒感覺自己就睡在他們溫馨而又浪漫的主臥裏,而許池陽也像以前一樣走進來,親暱地親親她的額頭,叫她一聲“小寶貝,起牀了。”
可是下一秒,夏時苒回過神來——自己住在一樓的一間客房裏,身上穿着的灰白色傭人裝還沒來得及脫下來,許池陽突然來到她的房間也不知是有何事。
但不管他有什麼事要說,她都得趁機向他攤牌,認認真真地說出分手。
整理了一下思路,夏時苒從牀上坐起來,頭髮有些凌亂,她也不在意,只是順手把垂落在額前的一縷頭髮別在耳後,然後好整以暇地望着許池陽,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瀾:“你來了,有什麼事嗎?”
頓了頓,夏時苒補充道,“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
看着小女人似乎有些紅腫的眼睛,許池陽不確定她是哭過還是因爲剛剛睡醒的原因。他在剛進來的那一瞬間有些後悔,因爲他看到小女人正蜷縮着身體睡覺,那副模樣讓他心疼,更後悔自己爲什麼要這個時候進來打擾到她休息。
許池陽其實在進來之前猶豫了很久,餐桌上夏時苒突然乾嘔的那一幕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想問問夏時苒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或者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所以在夏時苒跑去衛生間乾嘔之後,許池陽也沒心思再喫飯了,司徒佳琪也察覺到許池陽冷的像冰塊一樣,最後很識趣地先行離開。
而許池陽又在客廳裏逗留糾結了很久,最終才鼓起勇氣打開夏時苒的房門,想看看她的情況。
而這些被他掩飾的很好的關心,夏時苒都毫無察覺。
聽到夏時苒有事要跟他說,許池陽的臉色變得認真且嚴肅,沉聲道:“什麼事?你說。”
夏時苒面色平靜:“我們分手吧,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許池陽:???
又是這句話?
她還想着和他分手嗎?
許池陽擰起眉頭,表情有些不淡定了,腦子一熱,有些話脫口而出:“放你走?憑什麼放你走。”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苒苒,我爲什麼要放你走???
夏時苒似乎早就想到許池陽會這樣說,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帶着隱隱嘲弄的笑容,別開目光,冷靜地說道:“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沒意思嗎?你已經有你的新歡了,還圈着我做什麼?”
許池陽擰起眉頭:“司徒佳琪她……”
許池陽剛想說她纔不是他的新歡,他並沒有什麼新歡,也並沒有和司徒佳琪發生過什麼。可是轉念一想,許池陽的眼底一片幽深,出聲問道:“你喫醋了?”
夏時苒回過頭來,一雙如水的眸子裏含着盈盈笑意,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聽的笑話一樣,聲音清朗:“喫醋?我爲什麼要喫醋?就像我之前說的,我管你有沒有新歡啊,你走你的陽關大道,我過我的獨木小橋。咱們兩個人好聚好散,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頓了頓,夏時苒又補充了一句:“嗯……老死不相往來也行。”
說這話的時候,夏時苒覺得自己那顆心好像已經不會跳動了,心臟上千瘡百孔,呼呼地往外漏着風,麻痹,木然,沒有任何感情。
她感覺自己像是分離出來了兩個人格,一個人格在暗處抱着傷痕累累的自己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然而另一個人格卻可以在許池陽面前傲然甚至嬉笑着說出那些雲淡風輕的話。
“我管你有沒有新歡啊。”
“你走你的陽關大道,我過我的獨木小橋。”
“咱們倆好聚好散。”
“井水不犯河水。”
“老死不相往來。”
……
夏時苒的這些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利劍,一支一支快準狠地插進許池陽的心臟。
這些天他對這個小女人無比思念和擔憂,而她呢?就是在每天想着和他分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