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赢家[快穿] 第23节 作者:未知 四個人赶紧走過去,就见有两個人正在搬桌子,似乎還在交谈着什么。走近之后瑞和听见其中一個男同志說:“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该报道的早报道了,不用這么早来這裡摆桌子吧?”另一個女同志說:“新生名单上還有一百多人還沒来呢,我看户籍地址都比较远,他们可能還在路上,昨晚我听副会长說了,今天還往车站派车去接——”那女同志說着說着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了瑞和這行人,忙高声问:“你们是来报道的?快過来吧,這边刚开始。” 早上七点多,柏杨大学的学生会的干事已经行动起来,在校道上搭建迎新的小站,为来报道的新生做指引。虽然只有两個人,却足以让初来乍到的新生们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 “這几天来报道的新生已经少很多了,你们是很远地方来的吧?我听說考生的家越远,收到通知书就越晚,来报道也最晚。”接待瑞和他们的学姐很热情,不仅亲切地帮他们做登记、当场填写名字发放学生证,還帮忙提行李带他们去宿舍。 瑞和分到的宿舍是一间六人间,进门后右边有两台木架床,分上下铺,左边只有一台,然后贴着床铺有一面支开的桌子,上面放了搪瓷缸子、水壶和一些零碎的东西。 宿舍只剩下两個床位,都是下铺,一個是左边下铺,一個是右边下铺。从采光和隐私上都不算好,瑞和沒說什么,选了右边的下铺放下行李。 送他過来的学姐热心地說:“你现在就算初步报道好了,等一下你收拾好之后记得去教务处做最后的报道,交你的粮食关系转移证明和户籍迁移证明等证明文件。学校具体的情况你记得看這册新生入学指南,教务处大楼、食堂和课室裡面都有写。你们宿舍一楼后勤室有学校发放的用品你记得凭着学生证去领取,還有课本都在真理楼一楼大厅,你记得去领。” 事无巨细都给瑞和說了個清清楚楚,瑞和再三道谢,学姐挥挥手离开了宿舍。 第37章 穿越1972 宿舍裡已经住了四個人,等学姐走了之后纷纷和他打招呼,瑞和于是认识了左边上铺的室友叫陈平安,右边上铺鲁安平,下铺马成功,他的上铺叫做朱红星。 他们都已经报道好几天了,其中马成功說是前天到的。他抬高下巴:“我是坐飞机来的,好不容易拿到的介绍信才买到机票呢。” “坐飞机?”瑞和吃惊地问,“好贵吧?” “也不贵,就十九块钱。” 瑞和吸了一口冷气,這也太贵了。他說:“我坐火车来的,路上走了八天,买火车票就花了快七块钱,沒想到你這還有更贵的。” 马成功有些无奈地說:“沒办法嘛,家裡要請客,我爸妈不让我走,請客請了三天!我大伯說不怕给我买了飞机票,不然我才不陪着他们請客呢。” “那你大伯对你真好。”瑞和边回话边收拾东西边打扫卫生。床板要擦一擦上面都是灰尘,他站在宿舍裡转了转看不到抹布,刚想把一件旧衣服拆掉来做抹布,对面的陈平安指了指走廊:“我的抹布挂在那裡,蓝白色的,你拿去用吧。” “谢谢你啊。” 瑞和将抹布打湿开始擦床,马成功就坐在床上继续和他說话:“刚刚說到我大伯,我大伯对我可好了!” “是嘛。”瑞和用力地擦拭着床板上一块黑色的污渍,死活擦不干净。 “当然啦!我是我們老马家這一代的单传!我上面五個姐姐,我大伯他啊,生了七仙女!可不得对我好嘛!” “挺好挺好……”瑞和趴着看了看用手指抠了抠,发现那块污渍是床板本身就有的不可能擦掉就放弃了,开始擦起床沿的铁架子。 “你不知道我大伯对我多好,他不止给我买了飞机票,還给我五十块钱做生活费,還說我如果花完了就跟他說。写信太慢了,让我直接打电话。” “嗯嗯。”瑞和点头,抬头看向床顶,那裡灰扑扑的還有银白色的蜘蛛细丝,他赶紧小心地将床顶清理干净。 “我們村就大队办公室有电话,不過我大伯在邮局上班,邮局的电话他也能用,我到时候直接打到邮局给他就行。” “那挺方便啊,我們村也只有大队办公室有电话……”瑞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放着床板晾着,开始收拾自己的那個储物柜,宿舍裡有一個柜子,有两列上下三排共六格,现在只剩下最下面那排的两個柜子,他随便选了一個开始做清洁。 打扫之后,瑞和還搓洗好充当包裹的被单、擦了個冷水澡换了一身衣服。等将自己收拾干净,再将抹布洗干净重新挂在走廊上后,擦拭的床板也差不多干了,于是他开始挂蚊帐铺被子枕头。 马成功又說:“你這被子是旧的吧?枕头也是,怎么沒有买新的呢?” “来得匆忙,我家在南沁省,怕赶不上报道在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就出发了,什么都来不及置办,不過我的东西都能用,也沒必要买新的。”抖蚊帐的时候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個洞,瑞和忙翻出针线盒开始缝。 “我来柏杨大学,我家裡人都說特别长脸,从头到尾给我置办了新衣服和新被子枕头,花了好多布票呢……小山?小山?” 瑞和咬断针线,抬头疑惑地看向马成功:“怎么了?” 马成功摸了一圈自己的头发,问:“我說我的头发是在京都理的,果然京都连理发都比小地方厉害,你看我的新发型好不好看?” 马成功的头发是普通的板寸,要說好不好看,瑞和只能說:“還真是,京都理发真厉害,這板寸推得真齐整。這理一下多少钱啊?”他的头发也长了,坐车八天七夜更显邋遢。 “才两块钱!地点就在——” “這么贵啊?”瑞和吓一跳,村子裡的老师傅理发才收四毛钱。“那算了算了太贵了。” “好吧。你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瑞和看向两個被压得失去形状的背篓,裡面的东西還需要规整。 “那我們一起去吃饭吧!我跟你說,食堂特别好吃,什么菜式都有!” 马成功从床上跳下来,招呼其他室友,其他人一一应下,只有陈平安說他姐姐要来找他,就不和他们一起去了。 鲁安平說:“吃完饭我带你去教务大楼和去真理楼领书,你把材料证明都带上,一会儿就不用再回宿舍拿了。” 這话有理,瑞和赶紧照办。 “对了你是哪個系的?” “歷史系的。” “那咱们五個人都是歷史系的,不知道還沒来的那個同志是什么专业,今天都五号怎么還沒来?听說明天开始我們就要军训了。” 瑞和有些庆幸,一路虽然劳累,可到底准时到学校了。還沒来的那個室友竟然比他還迟,希望不要错過报道才好。他跟着马成功他们一起边闲聊着边往食堂走去。他的肚子特别空,這几天吃得都是干粮配热水,早就很馋了。 他们打算去最近的食堂第一食堂,听马成功說:“入学指南裡說学校有三個食堂,不過另外两個有点远,咱们下次再去吧。這個也很好吃的,面條米饭粥還有馒头包子,肯定有一款你吃得惯。对了你带粮票了嗎?” “带了。”瑞和摸摸脖子上的小布袋,他刚刚擦身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把内衣裡的夹层拆开,拿出一個星期份额的粮票和五块钱放进小布袋子裡方便随时取用。新换的内衣也缝有袋子(其实他只有两件换洗的内衣,說是内衣其实是春秋时穿的长袖衫),他在家的时候都缝了袋子,此时出门必然還是要把家当带在身上才放心。那点贴着肉硬邦邦戳肉的感觉根本不值得一提。 食堂裡的人真多,一进门瑞和就看见一排排长桌铺满了大厅,裡面已经坐了不少在吃饭的学生,有的长桌上還放着热水瓶。 “到這裡来。” 瑞和亦步亦趋地跟着室友们走,先打好饭之后再到一個打菜窗口排队,他探头看了一下,窗口后面有一個台子,上面摆着好几個大铝盆,上面的菜堆尖冒出来,香味在鼻尖涌动,其间還夹着丝丝辣味。 再抬头一看,窗口上面挂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菜式和价格。還有一句“一人一道菜”。瑞和估算了一下决定好等一下要打的饭菜的价格,轮到他的时候他就說:“我要五两米饭,一份包菜炒肉。”米饭一两一分六厘,包菜炒肉三毛钱,這样一顿就花了三毛八。 因为一個人只能打一道菜,那些肉菜明显消耗得比较快。肉菜虽贵,可难得,学生们的心思和瑞和此时的差不多:抓住难得的机会吃一顿好的。 瑞和谢過打饭的阿姨,捧着搪瓷缸子去找马成功他们。 “来這裡有水,自己倒啊。”鲁安平指了指桌上的热水瓶,這是他带来的。 “谢谢。”瑞和打算下次自己也要带水来,食堂裡有汤,一份要五分钱。他觉得沒必要,像食堂裡其他人一样自己带水就足够了。他埋头吃饭,只觉得满口米饭香气,包菜炒肉的菜汁淋进饭裡面更加下饭。 菜裡面的肉不多,极少的三四條细肉丝,他珍惜地慢慢吃下,一顿饭吃完,再倒点热水喝下,瑞和满足地打了一個嗝。再看桌上其他四個室友,也都是這般餍足的模样。 “上大学真好。” “是啊是啊。” 他们一起去外面的洗碗,结伴去报道交材料,领书后再一起回到宿舍,瑞和很感激室友们的热心帮助,打算回宿舍后将自己带来的特产分给他们以作感谢。 抱着书走在校道上,瑞和闻着油墨的味道满心欢喜,对未来的课程充满了期待。忽然见一辆客车迎面开进来,他随意一看,看到裡面的乘客好像是新生?于是问:“他们這是包车来报道的嗎?真方便。”想起昨天自己挤公交车挤得蔫巴巴的可怜遭遇。 鲁安平說:“不是啊,那是学校的车,专门去车站接新生的,昨天我也是坐這個车来的。” “啊?”瑞和吃惊,“我昨天沒遇到啊。” 室友们不解,還问他:“你不是今天早上到的嗎?你是八点来宿舍的吧?听說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是早上八点出发,车满了就载回来,你可能沒赶上。” “不是,我是昨天晚上到的,到的时候都八点多了。”瑞和摇头,“是保安室的同志收留我住了一晚。” 朱红星說:“那你肯定是错過了,你早上說是你是坐火车来的?火车站和客运站都有学校的包车在接新生的。” 瑞和想起昨天走错路那件事,叹气:“肯定是這样。” 室友赶紧安慰他,马成功甚至還夸他:“沒事!你看你多能干,错過迎新的客车還能自己找到学校来。” 這种能干太无奈了。 “我不喜歡他们。”突然,鲁安平开口了。瑞和有些吃惊,鲁安平一直是开朗大方的样子,突然眼神阴翳地說出這句话瑞和都不知道该怎么接,還是马成功问:“为什么?” “呵呵,走后门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鲁安平說,“昨天接车的时候還自称是我們的学姐学长,谁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我可是沒日沒夜学习,白天上工晚上挑灯夜读到三四点,一天只睡不到三個小时才考上柏杨大学的,他们和我能比嗎?哪裡来的厚脸皮充当我的学长学姐。”他的语气轻蔑又刻薄,瑞和听他說完后却有些理解。 這些年他开始读书,接触到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别的不說,在公社中学的时候他就遇到過一次工农兵学员推薦,被推薦的是他班上一個男同学。說是同班同学,却是比瑞和高一级的,毕竟高中部人太少了,就全部安排在一起上课。那男同学在班上的成绩倒数,是最典型的“家境好不想上班工作”而来读高中混日子的例子,班上才那二十三個学生,女生只有五個,那個男同学竟然每一個都追求過,明摆着混日子。 就這样的一個学生,被推薦到澄阳师范学院读书了。 其中不用想就知道有多少猫腻。 瑞和因为家庭沒背景,又知道再過一年高考会恢复,他有机会去上大学,所以才沒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班上的同学却不然,等那個男同学去上大专之后,暗地裡還抱怨咒骂過许多次,郝老师不得不开导了两次。 工农兵学员,就是黑暗裡的一盏灯,是抓住更光明未来的一根稻草。 你求之不得,人家轻飘飘就扯走了,怎么能不怨? 鲁安平這幅态度,沒有人能够指摘他。能够凭一己之力考上這座国内最高学府之一,他有這個资格看不起“走后门”入学的工农兵学员。瑞和与鲁安平還不熟悉,說交情更還谈不上,于是就算他觉得不能将工农兵学员全部看做是“坏人”、“敌人”,比如昨天帮助他的学姐就人很好,也不会在這個时候去反驳鲁安平的话。 提起這件事,其他人也陷入沉默,众人安静地走回了宿舍。 第38章 穿越1972 学校真的太大了,从食堂走到教务处所在的园区竟然走了四十分钟,回一趟要一個半小时。瑞和倒是做惯了活儿身体强健,走這些路不算什么,可以后正式上学费在路上的時間就太多了。他打算還是得找机会买一辆自行车。 到宿舍后瑞和還到一楼领了生活用品。学校免費发放了一條毛巾和一個搪瓷缸子,搪瓷缸子的底部還印着“柏杨大学”四個红字。 回到宿舍后瑞和继续收拾东西,下午四点的时候還小睡了半個小时,醒来后开始写信,分别给三個姐姐都写了一封短信报平安,让她们不要担心自己,也千万不要给自己寄钱。入学指南裡說了,读书不用交学费,到时候学校還会有助学补贴。還有给李大水的,鼓励他好好读书。加起来总共四封信,他叠好之后出门去寄信。 学校裡有邮局的分站点,就在大门附近,寄好信之后瑞和還悠闲地逛校园,边逛還边对照着新生入学指南裡印的简易地圖加深印象。晚饭時間快到的时候他才回宿舍,和其他室友一起去吃饭。因为中午吃了顿好饭的关系,晚饭瑞和就打算节俭一点,打了二两饭和两個馒头回宿舍配菜脯吃也吃得有滋有味。 傍晚时隔壁宿舍的一個同学来喊他们:“去教室集合,明天就要军训了咱们要先开一個会,大家都来认识一下。” 柏杨大学规定,新生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也叫做劳动课。瑞和才来学校一天,只认识自己宿舍的人,這個来他们宿舍的男同学他并不认识,只觉得对方年纪似乎比较大,下巴处是刮過胡子后明显的黑青色茬子,眼神也带出成熟稳重的味道,看起来年纪应该在三十开外。 “好的,請问我們教室在哪裡?” “在文史楼三楼三零一,那裡暂时是我們的教室。今晚七点到千万别忘了啊。”来人来去匆匆,又往其他宿舍去通知。马成功說:“他叫张国良,說是已经三十二岁啦!听說之前是什么工厂的车间主任。特别厉害!” 瑞和一听肃然起敬。 “啧啧啧,看他這個样子好像已经把自己当班长了一样。”马成功撇撇嘴继续翻书。 新领来的书被瑞和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头上,他打开一本中国古代史慢慢看。 之所以会报這個专业,瑞和承认与他对家乡的思念在意有关。他已经确定,這個任务世界与自己的家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高中学歷史课的时候,不管是晚清還是民国的存在,亦或是洋人打进来的炮火,无一不让他更加确定這個猜想。他想从這個世界這個国家的歷史裡找到自己家乡的痕迹和烙印,即使是饮鸩止渴也沒关系。 而且,在读了這几年书之后,在得到四年郝老师日常的教导之后,瑞和的心态已经沒有当年那么功利。 郝老师說:“读书不是为了某某件具体的事情,当然读书要有目标,可這不代表着你的眼裡只看得到目标,只看得到分数和成绩。更重要的是,那些书裡的道理你有沒有真的理解,有沒有入你的心,有沒有让你变得更好。考完试,再好的成绩都会過去,可那些吃进心裡融进骨头裡的好的认知和观念,才是让你受益一辈子的好东西。” 他還說:“现在沒有高考,沒关系!你们既然選擇了读高中,只要认真读了就不会浪费。道理同我上面讲的一模一样。也别伤心工农兵学员推薦自己沒被选上,人生的路有无数條,一條不通還有另外一條呢,只要你自己一直立得稳,肚子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干稻穗,以后如果再有机会在你们面前,你们才有那個眼光去发现,才有那份能力去抓住。” 這些话,是当年郝老师见班裡同学们因为工农兵推薦的事情而心情不佳学习氛围不好时特地开班会說的,当然当时郝老师說的不止這些,可瑞和对這两段话印象最深刻。他当时听到這番话时很受震动,但用什么天崩地裂翻天覆地等词语来形容,却显得太夸张了。 他将那些话记在心裡,渐渐地转变了心态。 数年之后填报志愿,瑞和填了歷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