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當年明月（7）
他們不太想放人。
季眠語氣依舊平淡：“那我就滅了你們再退。”
青花會：“……”
青花會依舊不太想放人，會長語氣溫和地哄着人：“那你就還跟現在一樣想接任務就接，不想接就不接，只掛個名也行。”
殺手組織不止他們一個，而他們組織能維持着，全靠季眠這個能上世界殺手榜前十的人撐着。
只是，季眠不喜歡出名，也沒想上那個榜。
季眠掛了電話。
她也沒一定要退出青花會，無聊又煩躁的時候，也可以接幾個任務，殺人解解悶。
只不過，因爲葉桑，現在的她也不怎麼殺人。
無處可去，也不想回昭城，季眠乾脆開始遊歷全世界，只是，不管走到哪個地方，唐烈都一直像條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
季眠住哪個酒店，唐烈就跟着住在哪個酒店，季眠需要什麼，唐烈就不着痕跡地送什麼。
趕也趕不走，殺也殺不掉，季眠也懶得搭理他。
唐烈從一開始的不敢露面，到若似不經意地經過季眠面前，出現在季眠的面前，發現季眠都不說話以後，開始大搖大擺。
兩人就這樣，在小半年時間裏走了四五個國家。
第六個國家裏。
季眠坐在城市中心廣場的休閒椅上喫東西，唐烈拿着兩個冰淇淋，從廣場噴泉的對面跑回來，驚得廣場上滿地鴿子亂飛。
“眠眠。”唐烈把其中一個綠色冰淇淋遞給季眠，獻寶似地，“這個可好吃了！”
他現在已經敢大搖大擺地坐在季眠面前喫飯，給季眠買東西，甚至跟季眠走在一起了。
季眠接過冰淇淋，“你不回家挖石油嗎。”
她聽到過好幾次，唐烈爸媽給他打電話叫他回家喫飯。
“啊？”唐烈眨巴着眼睛：“不用我挖。”
季眠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你很閒嗎？”
“對啊。”唐烈挑眉：“我家又用不着我。”
他爸媽年輕着呢，他現在又不用繼承家業。
“我爸媽去年撿了個小女孩，領養認回家了，家裏的家業我一直也都不喜歡插手，也不想接，以後也有我這個妹妹來繼承。”唐烈笑眯眯道：“只要給我錢花就行，別的我不管，也不太用得着我。”
季眠擡頭瞥了他一眼，沒再跟他說什麼，靠在椅子裏，喫着冰淇淋，望着廣場上的鴿子，視線有些悠遠迷離，氣息疏離。
唐烈也不說話了，一條胳膊撐在桌子上，單手託着下巴看着她，慢慢地喫着冰淇淋。
季眠看着不遠處噴泉和鴿子，唐烈看着季眠，兩人就這樣什麼也沒幹地坐了一個下午。
直到暮色低垂，唐烈看着時間，打了個哈欠，“眠眠，到飯點了，我們去喫飯吧。”
“你自己去吧。”季眠拿出手機回了條信息。
她沒有朋友。
她的手機裏，也就只有葉桑和符硯清，還有青花會和昭城一些叔叔阿姨阿婆的聯繫方式。
跟她認識快一年，在她屁股後頭追了大半年，到現在，唐烈連她的聯繫方式都沒有。
唐烈趁熱打鐵，拿出自己手機打開加好友二維碼，笑嘻嘻地討好着：“眠眠。”
季眠坐正身子，直視着喊他：“唐烈。”
唐烈小心翼翼：“咋了？”
季眠看着他，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唐烈一怔，笑道：“喜歡你厲害聰明啊！”
季眠眸光清冷：“我跟你說過不會喜歡任何人的，我不殺你，不趕你，是因爲趕煩了。”
“我知道。”唐烈又頓了下，不在意地笑着道：“反正我也沒事，就當我們現在交個朋友，當個周遊世界的旅遊搭子唄。”
季眠只淡淡道：“不管你是因爲覺得沒見過我這樣的人感到新奇，還是其他的原因，你哪怕跟着我一輩子，我也不會喜歡你，不會跟你有結果的。”
唐烈靜了片刻，低笑了一聲：“沒關係，我不在乎。”
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了呢？
他只要現在喜歡的時候，堅定地喜歡就行了。
季眠到底也沒加他聯繫方式，手機揣進兜裏，起身離開。
“等等我。”唐烈起身追上去，兩人一起穿過鴿子飛舞的廣場，“你想喫什麼？”
季眠：“想喫人。”
唐烈：“……”
最後，唐烈還真的讓季眠喫上了“人。”
用牛羊豬肉和素材，拼出來的一個大型“人”字。
季眠手握叉子，差點把這個“人”扣在他臉上。
唐烈委屈：“這也是人啊……”
的確是個“人”。
季眠呵呵了兩聲，放下叉子離開。
“眠眠你不喜歡嗎？”唐烈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不能夠浪費食物，他讓服務員幫他把桌上一下也沒動過的飯菜全部打包，拎着送給了外面街道上的乞丐流浪漢，這才又追着季眠去了。
“別跟着我了。”季眠把帽子戴在頭上，冷聲道：“我要去殺人。”
“那我也去。”唐烈挑眉：“我幫你善後。”
季眠：“呵呵。”
季眠也不知道唐烈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本事，沒有定位器的情況下，不管她走到哪，都能找到她，並且跟在她的身後。
包括“殺人”。
她還特地甩開了唐烈。
可當她瞄準目標的時候，唐烈竟然在目標旁邊，還察覺她的槍口和倍鏡一樣，對着她的方向揮手打招呼，像小狗一樣搖着尾巴。
不等季眠皺眉做出什麼動作，就看到唐烈給她的目標遞了杯酒，目標喝下了酒之後，兩人說笑了兩句，目標就倒下身亡了。
還沒動手的季眠：“……”
唐烈毫不在意，從因爲目標的倒下而混亂起來的宴會廳裏，不緊不慢地離開。
半小時後。
唐烈找到在城市公園裏路燈下長椅上坐着的季眠，遞給她一份喫的，“給你帶的夜宵。”
他頭髮金黃，眼睛亮晶晶的，邀功一樣。
像只小狗。
季眠冷眼看他：“你不會真以爲我在縱容你吧？”
唐烈微頓，笑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我幫你殺，你就不用再浪費子彈力氣了啊，而且我說了，我可以幫你善後的。”
他可以幫她善後，也可以幫她殺人的。
季眠沒說話，朝他伸手。
唐烈眼睛裏帶笑，把手裏喫的遞給她。
季眠邊喫着，邊道：“我的事以後少管少插手，否則，我就去炸了你家和你家的油田。”
唐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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