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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是赚是赔

作者:未知
“见過婶婶。”方运行礼问候。 “都是自家人,不用這么客气,快坐。”二夫人笑着示意方运坐下,自己则坐到一张上位的太师椅上。 大夫人沒有坐在上位,而是笑吟吟走過来,直接去杨玉环面前,拉着杨玉环的手笑道:“好一個江州西施,我看啊,你比西施都美,给小运当正妻真是便宜了他。第一次见面也沒准备什么,就把這镯子送给你。” 說着,大夫人把自己手上的镯子褪下来,直接给杨玉环戴上。 杨玉环红着脸道:“使不得,太贵重了。”說着要把手抽走,因为她的手很粗糙,害怕被人笑。 大夫人却好像毫无觉察,道:“伯母给侄媳妇东西天经地义,你不收也得收。” 方运客气推辞:“伯母,您這镯子太贵重了。” “贵重?配玉环的话,我還嫌不够好。等我去玉海城仔细挑挑,一定选個更好的,不然可惜你這美人儿了。来,一起坐。”大夫人伸手帮杨玉环整理头发,似是很喜歡她。 大夫人和方运三人一起坐在下座,就二夫人自己坐在主座上。 杨玉环看不出来,可方运和梁远相视一眼,发现两個夫人之间不对头。 方运正要說话,二夫人却抢先道:“嫂子說的是。不過咱们方府养着一大家的人,钱不能說花就花啊。大哥是看重方运,我也看重方运,可一间书铺一成的股就要一千两,是不是太多了?有了這一千两银子……” “弟妹。”大夫人打断二夫人的话,扭头看着二夫人,“应黎午睡快醒了吧,你這個当妈的不在,他又要哭闹了。书铺的事老爷已经定下,我們妇道人家照做就是。玉叶,你去找大管家来,让他和小运一起去衙门处理一下书铺的文书合同。” “是,夫人。”一個丫鬟立刻离开。 二夫人笑道:“话可不能這么說,方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千两银子足够咱们自己新开一家书店了,只换一股合不来。不過方运毕竟是自家人,大哥又发了话的,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就换三股吧。” 方运心中厌恶,他已然猜出来,這应该是方家两房之间的争斗,竟然烧到自己身上,要是這样,钱不要也罢,也沒必要在方家族学教书,实在不行卖几首诗换钱开书铺。 方运立刻起身道:“既然二夫人這么說,那方运就不打扰了。今日我就给大伯父写一封信,說取消跟方家的合作。告辞。” 杨玉环和梁远立刻慌张地跟着站起来。 二夫人立刻道:“這是你自愿的,可别在大哥面前說是我逼你的,我沒做過的事可不承认。” “闭嘴!”大夫人突然对着二夫人厉喝一声,然后抢先一步挡在方运面前,展颜微笑道,“弟妹就是個人来疯的性子,你别见怪。這個家是我管,她說的不算!走,伯母亲自陪你去衙门定下這事。我和你大伯父都很看好你,你可千万别多想。” 方运一看大夫人這态度,心裡的火气消了一些,仔细一想,這事明显是二夫人故意找大夫人的碴,属于指桑骂槐,而且似乎想破坏方守业跟他的关系。一开始大夫人不想多计较,但他态度這么坚决,不得不跟二夫人翻脸。 要是自己就這么被气走了,等于顺了二夫人的意。 方运微笑道:“大伯母您多虑了,侄儿心明眼亮,知道谁对我怎么样。不如這样吧,既然二夫人不喜歡用方家的钱,那干脆就以伯父自己的名义入我一股,三個月之内,我至少可以送上一千两分红!” “也不怕闪了腰!”二夫人小声嘀咕,却不敢再为难方运。 大夫人笑道:“老爷毕竟是五品的将军,以他的名义入股不合适。這样吧,以我的名义入股,那一千两算是我的私房钱。至于分红的事,年后再說,不急。” “也好。”方运道。 這时候,丫鬟带着方管家走了进来。 方管家是一個很普通的小老头,一身黑色的衣袍,严肃恭谨。 “大夫人,二夫人。”方管家礼貌地点头致意。 大夫人笑着說:“我本想让你去代表方家去衙门签個文书,不過现在我亲自去,就不麻烦您了。” 方运听到“您”字,意识到這位管家在方家的地位不低。 方管家扫了一眼方运等人,道:“這种事我常做,就让我陪您一起去吧。” “也是,有你在我們能省不少麻烦。” 随后,一行人向外走,二夫人低声诅咒:“赔死你们。” 众人都当沒听到。 一行人先租赁了房屋,然后去衙门办理了相关的手续。 府衙的衙役文官很少见到名门的大夫人亲自来,就把“三味书屋”牢记在心,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這個书铺。 在方运办理书铺手续的时候,倒峰山上圣院的文员们也在忙碌。 秀才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小的人物,哪怕是望族都不会平白得罪,但在圣院裡,他们地位最低,但因为饱受圣院的才气滋养,却又比普通秀才更容易中举人,未来的路更长,圣院一脉在各国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两個秀才文员抱着两個书箱,匆匆跑向《圣道》月刊的“审阅堂”。 “快点快点,县试刚過,各州都有大学士举荐的县试诗词,這些已经過了 ‘圣选’,可不能耽误了。”年长的文员道。 “是。”年轻的文员闷头跑。 两個文员跑到审阅堂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而入。 审阅堂内非常宽阔,整间大屋内充斥着柔和的白光。 东、北和西三方各有一张长两丈的大长桌,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位身穿大学士服的儒生,一位老年人,一位中年人,而其中一位竟然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审阅堂的半空悬浮着许多纸张,大学士心念一动,纸张或飞离,或飞到面前。 “空有才气,狗屁不通!”老年大学士轻哼一声,几张纸立刻卷成一团,飞到纸篓裡。 “此诗不错,可入选,過。您老看看。” 中年人說完,一张纸页飞到老年人面前,老年人低头一看,道:“過。”說完,纸片飞到那年轻人面前。 那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道:“候补。”那纸页便被闲置。 另外两人继续审阅。 中年人看向门口,和颜悦色问:“可是各地的县试诗词?” “是。九十州共举荐两千余诗词,经圣选后,只剩六十七,最低出县。”文员道。 老年大学士不满地嘀咕:“這几年县试府试哪裡出過合格的诗文?這一代四大才子最后一位也是五年前的进士,真是一蟹不如一蟹。在县试府试裡选诗词上《圣道》根本就沒道理!我不看了,你们两個决定,我同意。” 中年大学士一招手,两個文员书箱裡的纸张立刻依次飞過去,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半空铺就白纸长桥,最后整齐地落到他的桌上。 两個文员下去后,中年大学士沒去管那一叠县试诗文,继续遴选其他的文章。 過了足足半個时辰,中年大学士才一页一页地看县试诗文。 一页,两页,三页…… 看到第二十六篇诗文,中年大学士神色一动,不由自主看了第二遍并诵读出来,正是那首《春晓》。 另外两位大学士一开始沒有反应,等读完最后“花落知多少”,一老一少两位大学士一起抬头看着中年大学士。 “何人所作?有鸣州之才,难得清新却又能让人回味,可入下月《圣道》。”老年大学士道。 青年大学士点点头,道:“過。” 两個人本以为中年大学士会做出评判,他却又继续读出边塞诗《岁暮》。 “好,一腔正气。一人两诗?此诗亦有鸣州之才,到底是何人?”老年大学士心直口快。 “你们還记得今年唯一一個双甲童生嗎?” 一直不动声色的青年大学士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個童生能做出這么好的诗。 “倒是听說過,那些小辈不服气,都在打听那人,我倒沒怎么关注。這都是那個童生所作?”老年大学士伸手一抓,抢過纸页,上面正写着《春晓》和《岁暮》。 那中年大学士则看着下一页,道:“原来那《春晓》是考场所作。那《岁暮》在考场只得半首,后在童生文会上补全。不過,還有一件事令人称奇,他不满去年景国大败,竟然在童生文会上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好!好!只此一句,便可留名史册!是叫方运?我记住了,若能相见,必当秉烛夜谈,大才,大才!這人应该是大器晚成吧?” 那中年大学士却道:“十六岁。” 老年大学士呆住了,青年大学士的眼神突然变得极为锋利。 “那這两首诗以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都入下月《圣道》?” “自然。”老年大学士道。 那青年大学士却說:“那《岁暮》并非是县试的甲等诗词,下月上恐怕不好。更何况他如此年轻,一個月同时有两首一句上《圣道》,未免太過惊世骇俗。既然本月可选诗词极多,《岁暮》延后一月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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