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迷 第27节 作者:未知 秘书:“贺总在五分钟前亲自送他姑姑回老宅了,顾小姐,您沒有事先跟贺总联系嗎?” “我以为他今晚都在這。” “這不好說,贺总每次回贺家老宅,都会被他姑姑留下過夜。” …… 从秘书只言片语间,顾青雾联想到在门口遇见的那個,在当年在寺庙裡就有過一面之缘的中年儒雅男人,所以是她沒来之前,贺睢沉应该是在私人豪宅裡接待了贺家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 而她恰巧晚了五分钟。 這五分钟细算下来,是她结束完香家酒会,用来看雪的時間。 秘书迟疑地问:“顾小姐要上楼休息会嗎?” “嗯。”顾青雾来都来了,沒有扭头就走的道理,语气许些疲惫:“我不住客房,贺睢沉的主卧在哪间?” 在三楼上的主卧内,冷色系装潢的让环境看起来整洁舒适,只亮着一盏灯,床单是深灰色的,在左侧对面装了一整面干净明亮的落地窗,此刻被厚重窗帘严实遮挡了起来,隔绝了窗外的雪景。 顾青雾进去后,先是把身上的晚礼服和高跟鞋都扔在地上,拿起床头男人的睡袍随便套上,又走過去将窗帘都敞开。 她光着脚走到床沿找個舒适的位置躺下,不過一分钟,卷翘的眼睫毛就轻阖着了。 折腾了一整天下来浑身都透着疲惫感,又大老远跑過来,她体力被消耗了大半,闻见被子裡那股熟悉的乌木沉香气息,很容易就陷入睡眠裡。 在半梦半醒间,顾青雾梦见了南鸣寺的日子。 应该是17岁的时候,她不知不觉跟贺睢沉朝夕相处了三年,那时,与其說她是被那张少年俊美的皮相所诱惑,不如說是依赖他对自己的那份耐心。 是在顾家沒有体验過的。自小以来,无人会像神仙哥哥這样会耐心温柔教她知识,引导她知世故,让她学到很多东西。 每次顾青雾眼睛放光,用崇拜的语气說:“哥哥,你懂的好多啊!” 而這一身香火气的神仙哥哥都会回眸望着她: “我只是比你早些時間知道,你现在也知道了。” 有他在,顾青雾不再像個散养的野孩子整日不爱读书学习,只知道惹祸了。她学会静心,待在南鸣寺后院裡练习毛笔字,硬是将自己一手/狗爬字,变成了工整漂亮的行楷字。 很多时候顾青雾都会对着佛祖偷偷幻想,如果這辈子都不被顾家接回去,留在這裡,跟山上的神仙哥哥隐居一辈子也挺好的。 许是她求的太多,佛祖是会惩罚贪心的小孩。 在夏日炎炎的一天傍晚时分,顾青雾還在趴在凉席上,出神地望着神仙哥哥坐在蒲团之上看书,半天了,就沒见他动的,雅后背挺得很直,腰真好。 院外,不知是从山下哪裡来了一個陌生脸庞的人,被和尚引进来的。 他们衣着讲究,谈吐不凡,低唤神仙哥哥为二公子。 从那日起,顾青雾就隔三差五的看到這一人出现,每次来拜访,都是满脸沮丧的走,最后来了一位中年儒雅的男人。 庭院池塘的菡萏都开花了,神仙哥哥在出太阳时将经书都搬出来晒太阳,樟木香混合着花香,淡淡弥漫在他秀长如玉的指间,而顾青雾捧着一碗云吞面,坐在台阶上慢悠悠看着。 那個中年儒雅的男人也极有耐心,在旁候着,直到神仙哥哥洗净手,意示他开口。 不知怎么的,顾青雾心裡很慌,连云吞面也不吃了,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院内的动静。 天快黑的时候,那人才走,迈出台阶时,眼神略在她這边停留了三秒。 顾青雾懵懂茫然,很快看到神仙哥哥朝她招手,于是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着過去。 “云吞面一口都沒动,不饿?”他今晚嗓音格外温柔。 顾青雾摇晃脑袋,盘腿坐下:“忘吃了。” 他笑,院子内的焚香味重,熏得她也有些脑热,眼神乱瞄,看到了蒲团上有個精致的雕刻锦盒,裡面放置着一把玉石的牌。 “哥,那個叔叔找你做什么?” “给我送东西。”他长指将玉石牌拿起,缓缓递過来给她,在烛光下晶莹剔透,上面刻着贺字,是顾青雾见過最美的玉器了。 “你喜歡嗎?” “唔,喜歡……哥哥是收下了嗎?” 他又笑:“你想我收下嗎?” 顾青雾轻歪脑袋想了很久,孩子气的眨眨眼:“不收下的话,這個玉牌该怎么处理?” “明日会有人取走。” “唔,那還是收下吧,這上山下山的,那些叔叔年纪大了……哥,你体谅一下人家。” 顾青雾的小心思都藏在了眼睛裡,从明天起,实在不想在看见外人来寺庙了,只是想法太单纯天真,以为玉牌留下,就能清净了。 他看着她单手托腮偷笑,像個瓷娃娃般惹人可爱,略停顿片刻說:“明日……” 顾青雾循着声抬起头,眼珠子黑得灵动。 在静等不到下文,茫然地叫了声:“哥哥?” 他坐在蒲团上,被蜡烛的暖黄光晕模糊出半张脸的轮廓,因为侧对着,又是白衣白裤,在焚香絮绕间,衬得一身明净,在光影交错裡对她低声說:“有点想吃云吞面了。” 云吞面啊。 顾青雾下意识怔了一秒,张开红唇想說什么,又一时忘了。 眼前的画面瞬间跟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再次醒来时,发现有股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脚踝处,一秒之内,柔软扫過雪白肌肤,勾起特殊的感受。 顾青雾保持蜷缩的睡姿睁开眼,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贺睢沉站在床边,心无旁骛的亲吻了一下她露在被子外的脚踝。 在這么深的夜裡,人都是感情动物。 她還沒完全从梦境裡脱离出来,顷刻间,将记忆中七年前的神仙哥哥,跟现在這個俊美成熟的男人丝丝相扣地重叠在一起。 顾青雾心底蔓延着蚀骨的思念,在他要转身时,過分干净的指尖揪着了衣角,启唇的声音很轻:“哥。” 贺睢沉被她拉上床,落地窗外還在落着雪,室内却暖和一片,身影被灯光摇晃在了落地玻璃上,他长指隔着睡袍的面料摸索着她。 在重逢以来,性,這件事上,他是从不遮遮掩掩。 “两個月沒见你了……今晚是来给我惊喜么?” 顾青雾任由睡袍柔软的布料沿着脚踝滑落,指尖碰到他衬衫面料,有点冰凉,是在外面淋過雪的缘故,她仰头,红唇在男人完美的下颚呼吸,轻而带了点潮意。 直到感觉有重量压在了胸廓,犯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過来,抓住他修长冷白的手腕,红唇发出哭泣一样的气音:“哥。” 又是一声哥。 叫得贺睢沉這刻……沒有削肉剔骨,都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作者有话要說: 有二更的! 晚上10点左右,不见不散~ 第24章 夜间十一点, 顾青雾裹着深灰色被子,身子蜷在床脚处,主卧内依旧亮着暖黄的灯, 她低声催促着贺睢沉去把落地窗那边的窗帘拉上, 這男人跟沒听见似的, 坐在床沿, 长指将衬衫的纽扣严丝合缝地系回去。 半响后, 他转過身, 伸出修长的手要去拽她被子,惊得顾青雾沒忍住用脚去踹, 反被他手掌心握住, 热热的,包裹着她:“躲什么?” “你不要這样。” “不叫哥了?” 顾青雾抿了下唇, 睁着乌黑水润的眼睛看他,无形中透出控诉的意味:“刚才……那下子真的有点痛。” 贺睢沉缓慢俯身靠近,想哄着她掀开被子看看,嗓音格外温和:“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了, 我看看淤青了沒有?” 她那肌肤跟细瓷似的易碎,怕是早就淤青了。 這会儿裹着被子不让看, 白皙手指紧紧揪着, 心底的情绪起起伏伏, 即使沒有发生关系, 两人身体上却做過了亲密的事, 对他, 难免就产生某种不知名的依赖感。 等顾青雾反应過来时,已经无法在抽丝剥茧般离开他了,只能彻底沦陷下去。 贺睢沉哄了好久, 才哄得她掀开被子,那袒露的肌肤重新浮现在眼前,左侧的,几根手指印,如白雪被烙上了朱砂红,颜色触目惊心。 方才兴致来的时候,手掌滚烫捏下去,都是软的。 顾青雾见男人眸色极深,赶紧背過身,把漂亮的蝴蝶骨留给他。 下一秒。 贺睢沉在静默中,从后面抱住她,眼神始终是盯着那处,喉咙溢出低哑的嗓音:“我去给你买药酒,原谅我這一次,嗯?” 顾青雾怕他大半夜的大动干戈跑到医院去,连忙抓住他,咬了下唇說:“不痛了,這裡别人也看不见……過几天淤青就沒了。” 贺睢沉用薄唇贴着她发红的耳朵,低笑两声:“我能看见。” “你還說!” “不說了,让我抱你一会。” 两個月未见,都靠手机联系着,要不是她执意坚持不公开,贺睢沉都想在横店附近买下一套公寓,即便每天都要耗费個两三小时在路上奔波,也是值得。 如今抱到人,他沿着她耳朵往脸颊亲去,嗓音混合着很热的呼吸声:“今晚怎么沒有拍戏了?” “参加酒会,顺路過来关爱一下你這個孤寡男人啊。” 顾青雾脑袋枕在他手臂上,眼睫轻眨,会发光,又說:“贺睢沉,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我来别墅的时候,碰见了当年最后一個来南鸣寺找你的那個中年男人,也想起了些事。”她說话时,手指也沒闲着,去把他系好的衬衫又解开,从上到下的,看到那紧绷结实的腹肌。 手心贴上去,沿着线條直达了胸膛的心脏位置,红唇问他:“那個刻着贺字的玉牌,是不是你家的传家宝?只有家主才能要的。” 贺睢沉与她对视,沒开口否认。 顾青雾猜到個七八,声音变得很轻:“也就是說,你问我要不要收下玉牌,是让我替你选……要不要回去接管家族。” 当年她才十七岁,对贺家几位长辈屡次上山来找贺睢沉的行为,還懵懂无知。 后来长大了,每回深夜想起时细枝末节的时候,才回味過来,当年這些人是在請贺睢沉回去继承贺家,成为新一任的家主。 而她,当初在阴差阳错之下,把贺睢沉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亲手推入了尘世裡。 …… 顾青雾有点恍然,甚至是产生了某种大胆的错觉,旁人羡慕不已贺睢沉能掌管整個贺氏家族命脉,可能对他而言,還不如待在南鸣寺裡悠闲避世。 過去许久,她抿了抿干燥的唇,执着地看着男人眉骨:“你走后,有沒有想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