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迷 第65节 作者:未知 两家为了权势地位,结下血海深仇,甚至是逼得贺家直接立下祖训。 顾青雾不难想象那时的仇恨,是有多深了。 而到了贺睢沉這辈,他身为当家之主,還敢不以身作则,去违背這血淋淋的祖训……顾青雾忽然意识到在這段感情裡,贺睢沉由始至终都在不惜任何代价与她在一起。 心底一時間有种說不出的难過,瞬间浸透全身,使得她下意识去降下车窗透气。 外面寒凉的风刮了进来,顾青雾看到延陵镇上熟悉的街道,有几分亲切感,回头对贺睢沉說:“哥哥,我們要在這裡住一晚嗎?” 贺睢沉注意到她的称呼,薄唇勾起了笑痕:“你行程方便的话,住几晚都行。” 顾青雾点点头,好不容易来了,也不急着回去。 贺睢沉沒有去街上找家旅店入住,而是将车开进街尾的深巷子前,牵着她的手,往左拐弯,走了莫约十分钟,来到了老旧的木阁楼裡。 “這是我住了三年的地方。” 顾青雾眨眨眼,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木阁楼,她被顾家接走后,照顾饮食起居的老奶奶也因为年迈,被城裡生活的子女接去养老院了。 不知贺睢沉是怎么联系上老奶奶的家人,還成功拿到了把钥匙。 他从容不迫解开锁,牵她进去。 木阁楼显然是被提前打扫過的,四处一尘不染,除了光线略差外,家具都還摆在原位,沒有移动過位置。顾青雾指着木质的楼梯,回忆道:“我以前喜歡住在二楼,就是从這楼梯爬上去的……觉得那时的自己像童话裡的公主。” 贺睢沉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們就睡在二楼。” 无端的,两人之间滋生出了些暧昧气氛,顾青雾耳根发烫,转身哒哒哒地又去看厨房,她還记得老奶奶煮的云吞面和肚子鸡汤特别好吃,一到了饭点时,她为了那口吃的,還会主动给灶台看火。 木阁楼空间不大,顾青雾沒過多久就逛完了。 贺睢沉跟她昨晚都沒怎么睡,這会将门重新锁上,从厨房装了水出来,简单洗漱后,先到二楼去补眠。 二楼的空间比楼下要低,只摆了一张单人小床和衣柜,书桌是朝窗户立着的,透着光。 顾青雾身材纤瘦還好,而贺睢沉就略显得拥挤了,他需要低着头,在木质地板不紧不慢坐下,把小床让给她好好睡一觉。 顾青雾還穿着生日宴上的繁复长裙,躺下睡会不太舒服,她要贺睢沉把衬衫脱给她穿,又将裙子解开,随意扔在那不远处的书桌上,一抹墨绿色裙摆垂落,被光线淡淡照映着。 贺睢沉将衬衫给她,自己只套着一條长裤,還沒躺在地板上,被她小声催促着:“哥哥,你也上来。” 此刻顾青雾已经穿好衬衫,略松垮露着雪白肩头,微弯腰拉他手臂时,沿着领口处,是能一路看到她纤细的腰肢,曲线极为勾男人的心魂。 而顾青雾想法很简单,见不得贺睢沉近一米九身高的大男人缩在地板上,主动让出了床位,在他上来时,很是体贴地侧躺着不占空间,闭上眼睛,将還手腕搁在他胸膛前。 贺睢沉许久沒出声,静等她浅眠,长指有意无意的梳理着她散乱的乌黑发丝。 似乎是在用這种方式消遣時間,木阁楼不隔音,巷子内路過了什么人,谁在扬声打招呼,都听得一清二楚,這也衬得阁楼内越发的寂静无声。 顾青雾睡到快中午才转醒,感觉被压得有点热,小床空间太小,她想往后退些,背部已经贴到了墙壁上,忍不住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看到贺睢沉突然撑起手臂,身躯的阴影完全笼罩了下来。 她被扣住,一個月的相思之情都在這個吻裡,激烈到快夺走她的呼吸。 也不知是太久沒那個,還是此刻周围的环境是当年居住三年的阁楼。 顾青雾這次异常的敏感,沒過十几分钟,纤长眼睫下都是汗,耳边除了男人重重的气息,還有床脚跟木质地板摩擦发出的声响,不免担心不隔音的话,会被外面巷子路過的人听去。 “……慢点” “慢不了,乖……躺好受着。” 二楼的窗户是紧闭着,显得此刻越发的密不透风,正午刺眼的光线从外面进来,洒在了床沿的牡丹印花床单上,時間争分夺秒的流淌着,在某個刹那间,女人根根纤细的手指忽而紧紧攥住了布料,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指节几乎发白,忽而又慢慢松开,一下子软软地垂落在了床沿。 作者有话要說: 有二更 第61章 紧闭的木雕窗户被敞开一條缝隙, 将闷在阁楼裡的味道散去些。 贺睢沉用枕头旁的白衬衫给她先擦了几下,這裡沒卫生间,闷热也只能先忍着, 到楼下端杯凉水上来喝, 亲自喂给她, 又低头怜惜亲了她额头。 顾青雾喝了大半杯水, 才缓解身体极度缺水的状态, 手指摸到這棉被, 都潮了。 她去抱住男人的脖子,用脸蛋贴着, 小声抱怨了几声。 贺睢沉低声笑:“原是想让你躺在這张小床上好好睡觉, 你非要来我上来。” 顾青雾睁开乌黑含水的眼睛,撒娇似的在控诉他:“我好心不忍你打地铺午睡……你倒好, 恩将仇报!” 贺睢沉长指去帮她揉小腿,开始低声询问她哪裡觉得累,事后的服务很到位,知道要一边哄着。渐渐地顾青雾就不再闹情绪, 软趴趴的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听了很久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下午的时光就這样消磨過去, 顾青雾身子觉得舒服了, 才记起肚子饿, 轻轻推着身旁的男人, 小声问:“镇上有外卖服务嗎?” 這裡民风淳朴, 想必是沒有的。 贺睢沉见她喊饿, 立刻离了床,将趁着顾青雾补眠时从后备箱拿来的干净衣服,给她穿。這裡的温度降的厉害, 不比城市裡,临出门前,又找了件蓝色风衣出来。 顾青雾一身长袖裙勾勒着窈窕的身段,不爱穿外套,就让贺睢沉拿着,两人并肩走出深巷子,在附近找了個面食店填饱肚子。 她這张美人脸,走到哪儿都是格外引人注目的。 店老板瞧着她几分眼熟,端上青菜玉米面时,离近了,诧异着說:“你长的真像演《平乐传》裡的那個女主角。” 顾青雾手指把玩着白色茶杯,眼眸微弯:“很多人都這样說。” 店老板轻易就相信了,還对旁边的贺睢沉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女朋友像明星,有福气。” 贺睢沉倒是在浅笑,沒开口否认。 而顾青雾忽然轻叹一声,跟店老板开起玩笑:“我男朋友最喜歡那個叫顾青雾的女明星了,爱得如痴如狂,我只好去动刀子,整容成她那样的,很成功吧?” 店老板瞬间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贺睢沉。 半响,才憋出一句话:“他要不喜歡顾青雾,换個女明星喜歡了,你不是白整容了?” 顾青雾轻歪头看向贺睢沉,将自己佯装成天底下最无私奉献的女人,轻轻叹气:“看他能对顾青雾痴情多久了吧……” 店老板表情震惊,一時間都不知道该怎么接這话。 反观贺睢沉从容不迫,顺势接過来說:“放心……”他当面温柔安慰着自己女朋友,字字透着深情款款的调调:“我对顾青雾的爱是至死不渝,這辈子都是为她活的,心底容不下别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倒是把顾青雾给整不会了,喉咙轻轻咳了两声:“知道你爱顾青雾,我甘拜下风。” 旁边围观全程的店老板带着他震碎的三观走了,暗暗感慨啊,這年头,果然是城裡年轻人会玩。 下一秒。 顾青雾红唇轻轻笑起来,手指细白,去摸索他大腿的裤子面料。 贺睢沉用筷子敲着碗沿,意示她不许胡闹,先乖乖把面给吃了,而顾青雾才不会怕他脸色,在周围的人看不见角度,主动去亲他的下颚。 红唇贴上那瞬间,贺睢沉长指略僵直,眼神极专注地注视着她笑容。 两碗面,吃了半個小时。 见店裡的食客越来越多,顾青雾不想引起人群轰动,毕竟整容成女明星這种借口,不是每個人都会像店老板那样深信不疑的,等贺睢沉起身去付完钱,两人才牵手走出面食店。 在街道走了一会消食,趁着太阳沒有彻底落下前,贺睢沉带着她到处闲逛,每到個熟悉的地方,顾青雾就会手舞足蹈认出来,說起在镇上是怎么穿梭在大街小巷裡玩闹的,后来觉得无趣的很,才摸索着山上玩。 不知不觉地,边走边聊的开心,就走到了南鸣寺的山脚下。 “想上去看看嗎?” 他侧眸,问。 顾青雾浓翘的眼睫颤了下,划過什么微弱情绪,启唇轻轻說:“走久了路,腿会很累。” 比起她平时出席活动时踩着尖细高跟鞋,這次贺睢沉给她备的是平底鞋,逛了会街委实谈不上累,如果仔细解读的话,就能听出言语间的拒绝。 贺睢沉静了半响,低声道:“我抱你上去。” 话都到這份上,顾青雾知道沒借口再拒绝,也不想拒绝闹僵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于是想了想說:“先走一段路吧,累了你要负责把我扛下山。” 到南鸣寺的路有三條,贺睢沉带着她抄小道,只是台阶弯弯绕绕的很多,路人几乎看不到,两旁都是幽深的竹林,凉风刮来时,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顾青雾的手始终是被他温热的手掌心握着的,沒有松开過,爬到半山腰时,停下来会,见贺睢沉问:“累嗎?” “還好……可能是以前走习惯了。” 她那时天天往南鸣寺跑,上山下山好几趟,跟個沒人管的野猴子一样。 天色渐渐暗沉了,抬头能看见南鸣寺有光亮起,在经過凉亭时,贺睢沉带她进去坐会,路灯格外的浅淡,顾青雾坐在木椅子上伸個懒腰,往上看是近在咫尺的寺庙,往下看是镇上的万家灯火。 在意识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当初一样,远离了世俗的烟火气,人也跟着放轻松。 “哥哥,你住在山上能看见我的阁楼在哪裡嗎?” 贺睢沉给她指引個方向,视线循着去看,其实看不出什么来。 顾青雾转過头时,瞬间消了音,是被他不打招呼吻住了,贴上的那一刻, 整個人就跟被点穴似的,全身上下都僵在木椅裡,任着贺睢沉的唇舌温柔试探而入,勾着她,又回到自己口中。 她浓翘的长睫在抖,渐渐地,才想起抬手去抱他,也开始回应。 山林间的寒气浓重,随风刮過来时顾青雾察觉不到冷意,全身心都被男人牵动着,吻了近半個小时,唇都麻了,贺睢沉才放過她,用额头贴着额头,嗓音混合着薄烫的气息:“這一個月裡我都在想,无论你想爱我几分,青雾……但是我爱你,已经成为我的命运了。” 爱這個字,是世间最沉重的。 贺睢沉几乎从不說,她也不问,一旦开口說出,就如同覆水难收,无任何余地。 顾青雾感觉胸口的心脏此刻被這個字压得喘不過气,指尖下意识抠着他的衣领,红唇张了张,声音竟变得细哑:“什么叫你的命运?” 贺睢沉手臂用力将她抱在怀裡,俊美的脸庞从她脸颊一路亲密无间贴着,将自己滋生在顾青雾稚嫩年纪时的爱意倾诉而出。 這对于他這样城府深又手段高明的上位者来說,藏心事的习惯,是从骨子裡就带来的,如今要跟人剖解内心,会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 “当年你误闯入南鸣寺的后院时,正好是我人生中最艰难阴暗的一段时光,比起血浓于水的父母车祸身亡,贺云渐那时对我来說,是這世间与我相依为命多年的最后一位亲人了。” 贺睢沉承认他很早就对顾青雾动心,只是被贺家的事缠身,容不得他分出一些時間考虑终身大事,也怕会白白耽误了顾青雾的青春,当初那段隐秘的感情是克制的。直到他在纽约有一次,无意间看到了顾青雾出演的电影。 她不是女主角,在电影裡镜头出现過几次。 而他为了看那几次,反反复复的把那部电影观摩了不下百次。 贺睢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確認一件事,时隔七年時間,他对南鸣寺那個女孩,還有沒有动情。 “最开始有你每日陪伴我,就像是疗伤的圣药,让我减轻了那段時間失去兄长的痛苦……再后来,還记得嗎?有次我高烧昏迷在殿内,醒来时你替我抄写了一整本的祈福经书,也就那时,我对你上了心。” 顾青雾乖乖趴在他怀裡听得很认真,直到听完自己是怎么误打误撞走近他的内心,才沒忍住问:“是感动到你了嗎?” 贺睢沉思绪几许,附在她耳边轻语:“是感动……毕竟你那时一手歪歪扭扭的字,写完整本经书,实属不易。” “所以你醒来后,翻看了十几分钟后,下定决心要教我书法?”顾青雾指尖去掐他,语气佯装着生气,漆黑明亮的漂亮眼睛却是在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