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發瘋的範閒(二合一)
慶帝有心躲着範斌,一路上都隱藏了自己的蹤跡。
範閒一時間,也沒找到。
要說對範斌的瞭解,慶帝絕對可以排在前三之列。估計就連戰豆豆,範建,都不一定比慶帝更瞭解範斌。
那一戰之後,因爲顧慮在大東山上的弟子和親人,範斌沒有直接出手。
但之後,範斌是絕不會放手的。
現在所有人都說,範斌是天下第五位大宗師,實力強橫無匹。甚至說他是最強的大宗師,都一點不爲過。
還有範斌那大慶戰神的名號,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除了這兩個名號之外,範斌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名號,也非常出名。
那就是帝都瘋狗。
當時範斌還不是大宗師,只是剛突破九品沒多久,他當時擔任皇宮禁軍的副統領。
慶國京都裏,高手雲集。
一般那些出名的九品高手,做爲活躍在人前的最強戰力,各大勢力的底牌。
他們都很少出手。
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夠穩贏。
一旦他們打架輸了,不僅會影響他們自身的聲譽,甚至有可能影響到他們背後的勢力。
這個代價太大,無人願意承受。
範斌當時困於瓶頸,急需高手切磋突破,他就給那些九品高手下戰書。
但他想找人切磋,並不意味着人家就願意。
事情進行的十分不順利。
這個時候,範斌瘋狗的屬性就爆發了。
爲了達成他自己的目的,範斌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堵在燕小乙的大門口,當着所有侍衛的面,去挑戰禁軍統領燕小乙。
爲了能夠挑戰葉家的葉重,範斌故意碰瓷,把葉家上下打了個遍,逼着葉重跟他切磋。
除此之外,還有影子,秦業……
凡是京都裏面,叫得出名號的九品高手,範斌通通打了一遍。
爲了這件事情,範斌也得罪了不少權貴。
有人在朝堂上本參他。
範斌當天晚上,就到人家做客,據說雙方喝得賓主盡歡……
當年範斌能夠橫行無忌,一方面是他本身的功夫,在九品高手中堪稱無敵。
範斌跟人打,最多也就平手,從未輸過。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慶帝的袒護。
正因爲雙方有這份感情,慶帝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範斌下定決心做某件事,就沒有任何阻礙,能夠攔得住他?
哪怕天上下刀子,範斌也要做。
範斌如今能有這般成就,除了他本身的資質悟性,以及無人能及的資源扶持外。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範斌足夠執着。
之前範斌選擇隱忍,沒有率先對慶帝下殺手,也是因爲之前的情份。
大東山擂臺上的那一戰,慶帝偷襲範斌,已經把他們雙方的情分都消耗乾淨了。
範斌對慶帝,絕對不會再留手。
這一點,慶帝可謂是心知肚明。
所以他當然要躲……
那怕他身邊,有好幾個神廟使者守着,慶帝也無法放心。
範閒一路尋找,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那怕他把鑑察院的人手調來,也沒能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就在小夥子,心中無比焦急的時候。
他前方一個黑衣身影,一閃而沒。
“你們剛剛有看到什麼人嗎?”
強如範閒,也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轉身詢問身邊的手下。
“這周圍哪有人影?小范大人莫要玩笑……”
王啓年很是謹慎的偵查了一番。
結果,一無所獲。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雖然周圍人都異口同聲,說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但範閒還是覺得,那個一閃而過的黑衣身影,無比熟悉。
他腳下生風,整個人立時追了上去。
看着範閒離開的背影,王啓年都被嚇了一跳。
“好快!”
如今的小范大人,單說輕功的速度,恐怕已經不在他王啓年之下。
頂多也就是在技巧上,還存在一點差距。
那些技巧,是王啓年長年累月逃跑,積攢下來的經驗。
不是一朝一夕能追上的。
範閒一路追逐,就在他失去方向的瞬間,前方黑影總是能夠及時的一閃而過。
一開始,範閒心中也只是懷疑。
當黑影連續出現的時候,範閒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他們連續跑了一刻鐘,周圍早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只剩下一片荒野。
以及荒野前方,出現的一處莊園。
“五竹叔,別跑了。”
眼見周圍沒人,範閒開口道。
在他前方,黑色人影停了下來。等範閒追上,黑影正是五竹。
“我還怕您遇到危險呢,看你老當益壯的這個勁,根本用不着我擔心。”
這個時候的範閒,其實隱約猜到了五竹的身份。
範閒已經見過好幾次神廟使者,還先後兩次看到神廟使者被殺。
把神廟使者的一舉一動,跟五竹做對比。
再加上他們近乎相同的裝扮。
五竹的身份,也早已經浮出水面。
他就是神廟使者!
只不過五竹跟一般的神廟使者不同,他不僅不聽從神廟的命令,還比其他神廟使者更鮮活。
站在範閒的立場上,他顯然不願意把五竹當機器,而是更願意把五竹的當成陪伴自己一塊長大的長輩。
“你要尋找慶帝?”
聽到五竹的話,範閒點頭,“叔,你知道他躲在哪裏?”
五竹伸手一指前方的莊園。
莊園周圍一個巡邏的護衛都沒有,看起來孤零零的。
“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陛下他怎麼會?”
話沒說完。
但範閒已經想明白,爲何慶帝會出現在這孤零零的莊園中?
“就爲了躲我大哥,陛下也真夠拼的。”
說完,範閒就準備邁步進去。
然而他剛一動,五竹就伸手攔下了他。
“五竹叔?”
“這裏面,很危險。”
五竹言簡意賅。
“我知道您說的是誰,但他們應該不至於對我動手?”
範閒苦笑。
雖然慶帝跟他大哥鬧掰了,但他又沒擺明了要站在自家大哥一方。
慶帝沒理由,在這個時候對付他。
至於說那些神廟使者,他們就更加沒有理由,對範閒出手了?
“你不懂。他們,是敵人。是追捕我們的人。”
五竹開口。
聽到這話的範閒,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
“五竹叔,你恢復記憶了?”
以前的五竹,是不記得這些的。
但他現在既然說,神廟使者是他們的敵人,是曾經追捕過他們的人……
那也就意味着,五竹起碼恢復了部分記憶。
“記憶是碎片,不清晰。我只記得,他們追過我。”
說話的同時,五竹拼命的晃了晃腦袋。
這些人是跟人類學的,他想要恢復冷靜。
只是這樣的動作,對他一個神廟使者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安心啦,叔。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他們打交道了……”
範閒十分自信地說道。
他的確已經不是第一次,跟這些人打交道。
既然這些神廟使者之前沒有對他下手,那也就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動手。
“你記住,萬事小心。情況不對,就往後門跑。”
五竹的記憶越發混亂。
他這個時候,甚至連自己的記憶都不相信了。
但五竹依然沒有忘記,自己要保護範閒的使命。
“我知道了,叔。如果實在想不起來的話,就先不要想了。”
看着五竹的狀態,範閒無比揪心。
“我沒事……”
下定決心的範閒,深吸一口氣,向着大門走去。
莊園的大門緊閉,周圍寂靜無聲。
看起來,一點都不歡迎客人。
範閒也沒糾結,他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飄然而上。範斌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院內。
也就在範閒剛落到院子裏的時候,他聽到了低沉的哀嚎聲……
聲音嘶啞,顯然是在強撐。
但肉體的疼痛,並不是單純依靠意志,就能撐過去的?
更讓範閒覺得心驚的是,這哀嚎聲在他耳中,莫名熟悉。
“是誰呢?”
範閒繞過小院,尋聲探去。
外面看起來冷冷清清的莊園,裏面卻是內有乾坤。
一路上光服侍的太監,宮女。
範閒就看到了十幾人。
這些人顯然不是跟過來的,而是早就在這小院裏安居下來的。
看大東山之前那一戰,慶帝不光做好了獲勝的準備,也做好了敗走的準備。
這是他提前選好的療傷基地。
估計在修建的時候,就是爲了應對慶帝現在的困局。
“能把一位大宗師級的一國之君,逼到如今這般田地。大哥真是……”
範閒搖頭。
太監和宮女他不在意,但這裏面還有不少禁軍的高手,包括內宮的護衛。
從他們的呼吸上判斷,這些人可不簡單。
範閒繞開他們,總算找到了哀嚎的發聲處。
那是一個一絲不掛的男子,正被綁在木樁上。
男子面前,是一位精瘦老者。
老者一言不發,用手中的刀片,對準老者的身體。
“刺啦。”
刀片切入身體,雖然不深,可看起來依舊恐怖。
這還沒完。
那老者竟然用手中的刀片,對着男子的身體,刮下了一塊肉。
就要那麼硬生生的,給颳了下來。
範閒來到這方世界也已經很久了,他也見過這個世界不少的黑暗面。
但是如此殘酷的刑罰,範閒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他只有耳聞而已。
但是現在,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慶帝瘋了嗎?”
範閒的第一個念頭,都不是上前阻止,而是這樣一個想法。
這樣的危機關頭,慶帝爲什麼要對自己的一個手下用這樣的刑法?
這不是擺明了要讓手下跟自己離心離德嗎?
就範閒所知,普通兵卒或許幹不了什麼。
但他們要是想讓人不痛快,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古代兩軍交戰,就有一個將領犒勞手下的軍隊喫肉。結果其他人都吃了,就他手下趕車的馬伕沒喫到。
第二天兩軍交戰,那馬伕直接拉着車,跑到了敵方陣營裏。
這樣的道理,慶帝雖然沒有看過。
但他本人一定是明白的。
“究竟是什麼人,能讓陛下這麼大動肝火?”
範閒擡眼看去。
那個低着頭的人,非常巧的在這時把頭擡了起來。
範閒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認出對方身份的瞬間,範閒就感覺怒火,都要衝了他的天靈蓋。
“怎麼是他?”
這個正在受刑的人,正是之前用散彈槍,一槍打中慶帝的陳萍萍。
原本範閒並不想高調。
但看清陳萍萍的臉,範閒殘存的理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萍萍既然出現在這裏,那就說明他一定是知道這個地方的。
但範閒之前找鑑察院的人,想要找到慶帝的藏身之處。
鑑察院的那些人卻說不知道。
這一切,顯然都是陳萍萍謀劃好的。
他明知道自己要來,卻不願意讓範閒牽連其中。
“住手!”
伴隨着一聲怒吼,範閒直接出現在衆人面前。
但是看到他以後,那些人卻並沒有停手的打算。
“小范大人,我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對罪犯陳萍萍,施以極刑……”
手裏拿着小刀的老者,微微昂着頭,滿臉居傲。
這老者名不見經傳。
但他面對九品實力的範閒,卻能毫不退縮。
範閒無心理會老者,他只是一臉揪心的看着陳萍萍。
“爲什麼?”
以陳萍萍的能耐,他不可能不知道,慶帝跟範斌那一戰還沒有結束。
既然知道慶帝要對他不利,那陳萍萍就應該暫時躲起來纔對。
這時的陳萍萍,身上已經被割了十幾塊肉,且一絲不掛。
看起來狼狽不堪。
但陳萍萍彷彿看開了,他沒有在意自己現在的處境,而是先回答了範閒的問題。
“有些事情,終歸要自己去做纔有意義。”
他已經給慶帝佈置好了殺局。
在慶帝赴死之前,陳萍萍不過是想要,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而無法做的事情。
這不僅是他給那位好友的交代。
也是他給自己這麼多年以來,隱忍付出的交代。
“啊!!!”
範閒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想要遮在眼前的老者身上。
但手裏拿着小刀的老者,卻攔下了他。
“小范大人,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裏?老夫就不問了。但這個犯人,是陛下讓老夫處理的,大人無權阻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