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52節

作者:未知
“母親這是什麼話!錯的是害二妹的人,又怎會是母親!” 崔雲薇咬了咬脣,鼓起勇氣一般道:“要我說,此事未必不是夏曦所爲!那日在尚玉閣中,她便百般爲難我和二妹,說不準就是她刻意報復!” 文氏神情微變。 “薇兒,這等沒有憑據的話,怎還可隨意亂說,可是忘了你父親是爲何禁你的足了?” 這件事情,她也託父親大致查實過了,那位夏家四姑娘近來並無絲毫異常之處。 “沒有憑據,確實不能輕易冤枉他人。但若當真有可疑之處,也理應說出來。”許明意看着崔雲薇,問道:“除了夏曦之外,清表妹可還曾與其他人起過沖突?” 崔雲薇想也不想便搖頭。 “二妹性子內斂和善,若非是被逼急了,從不與人爭執半句!” “那個叫齊林的呢?” 許明意又問:“他平日同清表妹當真有往來嗎?” “往來倒也有些。”崔雲薇實言道:“我與二妹自幼在族中讀書時,他也是常去書堂的,但這兩年已是幾乎不怎麼見面了。” 她同二妹自去年年滿十二後,便沒再去過學堂。 齊林跟在父親身邊伺候筆墨,人在前院,甚少能有機會同她們遇見。 “可若說二妹同他……同他私奔,絕不可能!崔雲薇篤定地道。 許明意不置可否,只又接着問:“出事前,齊林此人又可有什麼異於平日之處?” 這些事情,伯府必然已經細緻地查問過。 果然就聽文氏道:“在那之前數日,恰巧他在府外的母親病重,他終日來回於伯府和家中老宅,常是半日不見人影,便是真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也沒人能留意到。” 一個家中母親病重的人,即便是表現的比往日有些不同,也不會被人放在心上。 “病重?”崔氏微微皺眉。 家裏母親病重,還有心情學人家玩私奔? 這事怎麼看怎麼不對。 “清兒不見的第二天,府裏使人去他家中看過,才發現那婦人竟是已經病死了……看樣子已是有一兩日了。”說到這裏,文氏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也就是說,他在不見之前,便該知道家中母親已然過世了,卻未對外提及,也不曾準備發喪事宜!然而家中但凡是值錢些的東西,都已被變賣乾淨了。” 因此府裏一些知情的下人間纔有了“這是藉着侍奉病重母親的名目,在府外暗中準備私奔之事”、“眼見母親死了,也再沒了牽掛,連喪事都顧不得處理便將二姑娘帶走了”此類的猜測。 許明意邊聽邊思索着。 這個叫齊林的,顯然十分可疑。 若不是私奔,那此人便是在刻意製造私奔的假象。 這般用意,無疑是爲了杜絕伯府深究此事,以掩飾混淆清表妹失蹤的真相—— 所以……他到底是自身起了歪念頭,還是受了什麼人指使收買? 第070章 問個清楚(山東花菇萬賞加更) “母親,我們還是報官吧!再這般拖下去,我怕二妹她——”崔雲薇心急如焚。 文氏眼神痛苦而猶豫。 她又何嘗不知報官之後的希望會更大些,但這十餘日的思慮下,她也清楚地明白報官帶來的後果也是最爲可怕的。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官府能不能將清兒找得回來不說,便是當真找了回來,清兒的名節也全毀了,外人的非議必會跟隨她一生。 不止清兒,薇兒的親事也會受影響。 甚至是伯府裏的其他姑娘們亦會被牽連。 更不必提伯府和文家的清譽了…… 她固然想找回女兒,便是要拿自己的命來換也絕不會遲疑。可偏偏這世道對女子尤爲不公,許許多多的東西壓在女子身上,只要活在這世間,就註定逃不掉。 “母親是怕父親怪罪嗎?” 崔雲薇皺着眉道:“大不了此事過後,母親帶着我和二妹同父親和離便是了!” 這些年來父親事事聽從祖母,從不曾爲母親和她們姐妹考慮過半分。 但能忍也就忍了。 真正讓她對父親失望透頂的二妹此次遇到這種事情,父親非但不擔心,還一心想着壓下此事,又爲此百般責罵母親,甚至動手打了母親! 父親平日裏喝點破酒就鬧事,能力平平,長相平平,而且還腳臭! 這樣滿身缺點的男人,扔大街上都沒人要吧! 崔雲薇越想越替自家母親覺得不值,又道:“即便他真將我們趕出去又如何,母親還有嫁妝在,況且我還可以做繡活兒養活母親和二妹!” 女子又怎麼了,大不了她也學尚玉閣裏的那位徐英師傅不嫁人,憑自己的本領一樣也能活得很好。 文氏聽得面上現出苦笑。 就女兒那繡技,不貼錢就不錯了,何來養活一說。 況且,真若報了官,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丈夫反而是更加不可能同她和離的。 “別說這些傻話了。” 文氏眼睛紅紅,神情複雜地道:“是否要去報官,待明日你祖母出殯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她還需要再好好地想一想。 崔氏張口欲言,卻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她不是文氏,做不到真正設身處地地去體察對方的處境與思慮,自然也不好干涉什麼。 看着面前神情反覆的文氏,許明意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不知道文氏後來是如何想的,是否又遇到了其它阻礙,但很顯然對方最終還是沒能報得了官。 若不然,上一世她也不會對清表妹失蹤之事一無所知了。 但報官還是有好處的。 且不提藏藏掖掖地去查,根本比不得官府介入來得事半功倍。 而對方這麼做,顯然便是料定了永安伯府不敢報官——如此之下,若真去報了官,說不定還能起到敲山震虎,引蛇出洞的作用。 再不濟,藉機觀察四下各人反應,多多少少總也能有些收穫。 想着那日崔家姐妹在尚玉閣中遭夏曦刻意爲難之事,許明意斟酌了片刻,到底還是開了口。 “關於報官,我倒是有一個法子,不知夫人是否願意聽一聽?” 文氏聞聲擡起頭。 柔柔淡橘紗燈的映照下,女孩子原本就偏向明媚的長相顯得愈發穠麗了幾分,一雙眼睛卻是清澈坦然,叫人望之便覺心中莫名安定許多。 即便是對女孩子接下來的話不報什麼太大希望,文氏亦還是點了頭。 “許姑娘請講。” 夜風蕩入屋內,紗燈攏着的火苗輕輕跳動了一下。 窗外夜如潑墨。 次日便是永安伯夫人出殯之期。 送殯隊伍所經之處,漫天紙錢飄灑,作爲京中有名的絕世孝子,永安伯世子崔信抱着綁着厚厚傷布固定的胳膊,哭得涕泗橫流。 馬背上的吳恙看見這一幕,略感嫌棄地皺了皺眉。 家中有人過世固然是件傷心事,但一個大男人當街哭得這般有礙觀瞻,竟需被下人拖着走,甚至於連他身後的擡棺人都要屢屢停下等候,委實夠不上體面二字。 駿馬緩緩離開人羣,待到無人處,一路疾馳回到了京中定南王府。 少年自馬背上一躍而下,將繮繩丟給了上前行禮的僕人,大步跨上石階。 “公子。” 前院一名小廝迎上來,道:“世子讓小的在此等候公子回府。” 吳恙聞言駐足,看向小廝。 小廝緊接着道:“世子在書房等着公子過去說話。” 吳恙微一頷首,未有多問,提步離去。 主院中,寬敞明亮的書房內,定南王世子吳景明聽得書房外下人通傳,先是起身將手中密信放回到書架暗格之中,才道:“進來吧。” 說話間,隨手從書架上抽了本書到手中。 下人將門推開,吳恙走了進來,看一眼父親手中的史書,眼神不由微動。 父親通曉各史,平日裏根本用不着翻看史書。 因此這類書籍,也通常被習慣擺放在書架角落處,甚少會被拿出來。 吳恙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書架一角,擡手行禮:“父親。” “聽說你今日又去了茶樓?”吳景明在書案後坐下,一邊示意兒子也坐下說話。 “是。”吳恙如實道:“兒子想繼續查一查先前遭算計遇險之事。” 那個隱藏在黑暗處欲對他下死手的人,無論是朝廷還是吳家,至今都尚未能查明是何人。 “我先前便說過了,這件事情,自有族中人來查,你不必過分憂心。” 吳恙聞言神情沒有太多變動,卻是直言問道:“父親爲何不願我經手此事?” 外人或是不清楚,但父親卻一向知曉,他這個定南王世孫在寧陽看似經常闖禍,只知四處玩樂,除了一張臉之外並無其他值得一提的長處,但這些不過是做給朝廷看而已。 相反,自幼他要學的東西,要經受的考驗,便比旁人多百倍不止。 吳家在寧陽各處暗中所掌勢力,他早在三年前便在祖父的授意下開始試着接了手。 族中下有各方勢力糾葛,上至那些不宜見光的人命牽扯,他亦皆有經手。 是以,如今父親兩次三番的勸阻,若說是覺得他在胡鬧,幫不了什麼忙,是決說不通的。 今日他想要同父親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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