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67節 作者:未知 “看起來又瘦了許多。” 夏晗輕嘆了口氣,看着縮成一團的女孩子,道:“過來我身邊。” 他語氣和煦溫柔,就像是在對待一件珍視之物那般耐心。 但崔雲清看起來卻怕極了,緊緊咬着下脣,淚水源源不斷地從眼眶中滑出。 “怎麼,莫不是還想被關進籠子裏嗎?”夏晗的語氣依舊足夠溫柔。 崔雲清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籠子? 許明意的目光定在了窗下那隻黑漆漆的巨大鐵籠之上,眉心緊緊皺着,心中是說不出的壓抑與憤怒。 崔雲清顫慄着,緩緩地向夏晗的方向移動着。 夏晗眼底浮現滿意的笑。 很好。 起初也是個極固執的,但到底還是年紀小,總體還算叫他得心應手。 “你比她要識趣得多,不枉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十分喜歡。”夏晗擡手替女孩子拭去眼淚,眼神裏帶着嘉許。 那間房的那個女人,骨頭硬得過了頭,一度讓他耐心告罄。也正是因此,那日他在尚玉閣中見到崔雲清時,纔會生出拿這個內斂又有些脾氣的小姑娘來平復一下心情的念頭。 這個小姑娘確實也沒讓他失望。 察覺到女孩子因爲他的觸碰而顫抖的愈發厲害,他將手收回,安撫着道:“別怕,我此前便同你承諾過,絕不會勉強於你。你如今年紀還小,我們有得是時間相處。” 他不屑於單純地強迫女子。 那等膚淺尋樂之事,於他而言唾手可得,向來無法觸動他分毫。 他同那些凌辱女子的粗魯之人不同。 他想要的,是操控對方的心神,看着那些原本性情頗有幾分難以馴服的女子在他手下慢慢變得順從乖巧。 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最是能夠取悅於他。 也正是因爲它足夠隱祕而刺激,才稱得上有趣。 他的人生自生來便過於枯燥乏味,也只有身處這處密室之中,才能叫他覺得活着還有些趣味。 他從袖中取出一支珠釵,緩緩插入面前女孩子發間。 而後起身取了一面銅鏡,置於她眼前,笑着問:“特意挑給你的,看看可喜歡麼。” 崔雲清顫顫擡起眼睛,望向鏡中滿臉淚水的自己。 屏風後,許明意的眉越皺越緊,心底冒出陣陣寒意。 今日所見,可謂顛覆了她的認知。 對方竟看似稱得上溫柔耐心,但一言一語,似乎都想要攻陷對方的心神防守—— 以‘喜歡’爲名目來爲自己的禽獸行徑開脫; 拿清表妹同另一名女子做比較; 還有那隻極具威懾力的籠子…… 這同樣是在施虐! 精神大過肉體,更爲可怕的施虐! “你不想同我說話也無妨,且早些歇息,我去看看她。”夏晗將銅鏡放到一旁圓凳上,站起了身。 “不……” 崔雲清忽然開口,擡頭看向他,眼神中帶着哀求之色:“別去了!我求你了……” 她最深的噩夢,除了那隻冰冷的籠子之外,便是從旁邊那間密室中傳出的聲音…… 他強迫那位姐姐,那位姐姐不肯順從,屢屢都要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她害怕聽到那樣的聲音! 哪怕他同她承諾,不會像對待那位姐姐一般對待她,可她仍舊恐懼之極。 夏晗笑了笑,垂眸看向她,滿眼興味。 “怎麼,是不願我同其他女子親近嗎?” 第088章 所求 “……” 聽得這露骨之言,崔雲清心口狂跳,臉色紅白交加,緊緊抓着手指。 “豈……豈會……” 她只是不想見那個姐姐再受折磨! 夏晗眼中笑意卻是愈濃了幾分,看起來心情極好。 他拿手中摺扇託在崔雲清下頜處,迫使她擡起頭來同他對視着。 女孩子一雙淚眼不安地閃躲着。 他緩緩俯身而下。 崔雲清整個人彷彿被施了定身術,眼睜睜地看着那張臉越來越近,面上血色褪盡。 而就在此時,忽有腳步聲傳來,打斷了夏晗的動作。 許明意將指間銀針緩緩收回。 “公子。” 進來的是一名隨從,他未有入內室,只在堂中停下腳步。 “何事?”夏晗理了理衣袖問道。 “方纔有人來傳話,說是二少奶奶不慎摔下了石階,腹痛不止恐是動了胎氣,眼下府中上下正在四處尋公子,公子可要回府看看?” 夏晗皺皺眉,眼底閃過不耐。 但還是立即帶着隨從離開了內室。 他分得清輕重緩急,哪怕對妻子並非如表面看來那般情深,但那到底是他的妻子,她腹中懷着的是他的孩兒。 見他離去,崔雲清身形一軟,靠着牀柱大口喘息起來。 許明意自屏風後行出,唯有多言,只彎身將崔雲清打橫抱起。 女孩子輕的不像話,對她而言幾乎毫不費力。 她要帶清表妹離開這個鬼地方。 崔雲清緊緊抓着許明意的衣袍,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些。 她從許明意懷中擡起頭來。 視線中,少女身穿墨色夜行衣,一頭鴉發高高束起顯出幾分英氣,膚色雪白,脣不點而朱,精緻光潔的下頜此時緊緊繃着。 “表姐……我們當真能逃得掉嗎?”崔雲清聲音低低地問。 她覺得自己根本逃脫不了這一切,便是做夢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夠逃離那個人。 許明意垂眸看向懷中的女孩子。 輕聲糾正道:“不是逃,是回家。” 本就不屬於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又怎麼能說是逃,只是回到原本該回的地方而已。 崔雲清怔怔地看着她。 許明意離了內室,未有急着離去,而是朝着另外一間房走去。 “表姐……” 崔雲清忽然再次緊張起來,嘴脣發抖,不住地搖着頭。 她不想去,更不敢看! 許明意腳下一頓,卻是轉頭望密室的入口看去。 聽腳步聲,顯然又有人進來了。 她無需去猜,也知是阿珠無疑。城 “姑娘。” 阿珠快步走來,見得自家姑娘平安無事,不由鬆了口氣。 即便再信得過姑娘的本領,可下一次她再不敢離姑娘左右。 方纔那個男人剛帶人離開別院,那睏倦的僕人往臥房行去,她讓父親守着外面,自己片刻不敢耽擱就衝進來了。 “守好表姑娘。” 許明意將懷中的崔雲清交給了阿珠,自己朝着那簾幔隔開的房間走了進去。 受折磨的不止表妹一人,既然要救,就自然沒有落下任何一個的道理。 然而即便心有預想,待看清房內情形之時,許明意仍是抿緊了脣。 這間臥房的陳設同清表妹所在那處並無太大區分,且同樣也有一隻鐵鑄的籠。 一名身形消瘦不堪的女子靠在籠中,髮髻散亂,有着青紫痕跡的面容虛弱至極,然一雙漆黑的眼睛仍睜着,望向走進來的她。 四目相對一瞬,許明意大步走去。 “原來是許將軍家的姑娘,難怪有這般本領……”對方朝她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啞聲說道。 許明意在籠前蹲身下來,邊輕聲問:“姑娘認得我?” 只是這一句話,她便能夠察覺得到對方是個極堅韌的女子。 尋常人被折磨這麼久,哪裏還會有心思同人寒暄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