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103節 作者:未知 畢竟養面首是極費銀子的。 “第二,還得是不在意旁人的看法纔行。”許明意道:“滿足了這兩個條件,自然是怎麼開心怎麼活了。” 聽完這些,吳恙一顆心高高提起。 完了。 這兩個條件許姑娘似乎都滿足的十分徹底。 “許姑娘——”少年斟酌再三,還是開了口。 “嗯?”許明意看向他。 “其實,這世間能使人開心的事情有很多。”少年認真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規勸之意。 許明意沒忍住笑了。 吳恙是擔心她也學着皎皎養面首啊! “我連一隻貓兒都懶得養,哪裏有閒心去養一羣大活人。”女孩子毫不避諱地直接回答道。 她可是聽皎皎說了,那些男子也是會爭寵喫醋的,作鬧起來不可謂不要命。 吳恙微微鬆了口氣。 他突然覺得許姑娘的沒耐心也是一個極大的優點。 “況且,活着原本就叫人很開心了。”女孩子眼中俱是滿足的笑意。 能與家人重新團聚,能做想做的事情,能坐在這裏偷得半日閒喫茶談天,能聽軟綿綿的小貓咪喵喵叫,面前還坐着這麼好看的一個吳世孫—— 活着確實很好啊! 許明意在心中感慨着。 第132章 一賭 吳恙卻微微變了臉色,不自在地吃了口茶。 他總覺得方纔許姑娘欣賞他樣貌的目光太過直白不遮掩…… 畢竟他見多了這樣的視線。 也就是他今日心情好了。 換作往日被人這般盯着看,他斷不可能再這般好脾氣地坐在這裏。 見少年神色微繃,許明意立即反省了一下自己方纔的舉動。 雖說人人皆愛欣賞美人,但如吳世孫這等性情者,還是註定只能遠觀的。稍有不慎,怕是就得惹得他炸毛,亦或是又要胡思亂想一番。 就在這時,本該守在茶樓外馬車旁的朱秀上了二樓。 “姑娘,阿葵方纔送過來的,說是佔家公子給姑娘的信。” 朱秀將一封信箋遞去。 什麼佔家公子? 吳恙微一皺眉。 送信就送信,還送到他的茶樓裏來了,莫非這位佔家公子對許明意來說十分緊要? 以至於連她的丫鬟見到此人的信,都要急着送到她跟前來? 而有時許姑娘回他的信回的極慢,如此想來,他是沒這個待遇的了…… 許明意立即將信拆開了來看。 她將信紙展開時,吳恙‘不經意’地看了一眼。 這麼一掃,就掃到了“昭昭”二字。 對方姓佔,顯然是外男。 怎可在稱呼上這般沒有規矩? 吳恙由此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佔公子沒了絲毫好印象。 許明意很快將信看完。 信上所言不多,也確是佔雲竹的筆跡無誤。 其上大致所書——此前之事,是家父之過,吾未能及時察覺。而今日之局,竟皆爲昭昭謀劃,實乃令吾意外至極。至此,家中恩怨,可就此勾銷。此後,惟願昭昭珍重己身。 許明意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果然還是如上一世那般,事情敗露之後,很是順手地將一切過錯都推向自己父親的頭上,而他永遠都是“未能察覺”的那一個。 一筆勾銷? 鎮國公府同佔潛的賬,大致可以相抵了。 但他佔雲竹的,事後少不得還需要另算一算。 “讓人繼續好好盯着他。”許明意將信壓在手下,向朱秀吩咐道。 聽對方信中之意,竟有幾分辭別的意味。 想走固然可以。 但得把頭留下。 這幾日夏晗之事尚無結果,爲防節外生枝,加之她心存了一份佔雲竹興許還能幫得上忙的心思在,是以一直只是暗下讓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朱秀應下後,立即退了下去。 吳恙神態微鬆。 他不是沒有判斷力的人。 單由許姑娘的神態便可看得出,這佔家公子確是十分重要。 重要到需要叫人時刻盯着。 咳,這樣的優待,他不要也罷。 …… 日頭漸漸偏西。 京衙外圍着的百姓卻不減反增。 因李吉等人遲遲未回,紀棟唯有暫時休堂,回了後院喝水歇息。 夏晗亦被請去了內堂坐着。 徐英卻不肯離開公堂,站在那裏,拿單薄卻筆挺的背影面對着身後圍觀的人羣,和那些依舊滿懷惡意的指指點點。 而此時,這些議論聲忽然得以轉移—— 衆人的注意力被一名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吸引了去。 “大人,前衙來了個人,說是關於夏家公子的案子,有重要的證據要呈上!”一名衙役快步進了後院,同紀棟稟道。 重要的證據? 行吧,這是又來戲了。 紀棟思量一刻,擱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燒餅,拿過布巾將嘴擦乾淨,理了理官袍,便往前堂而去。 但結果卻同他所想截然不同。 本以爲又是夏家替夏晗脫罪的手段,他只要昧着良心陪着演一演便好,可誰知來的卻是一位他還算眼熟的年輕人。 佔潛之子。 也是許昀早年收下的徒弟,京城頗有幾分名氣的才子—— “罪人佔潛之子佔雲竹,有物證要呈於紀大人。” 一身素白衣袍的年輕男子跪在堂內,微有些蒼白和疲態的臉上此時透出堅定之色:“徐姑娘一案,佔某也是在見到這封信之後,才知家父確有參與,幫兇之實無可推諉。但家父受夏家二公子去信威脅,頂下所有罪責確也是實情!” 說着,將頭重重叩下,凝聲再道:“家父犯下的罪責,理應要承擔後果,但亦不可放任真正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佔某區區一讀書人,如今又爲罪人之子,自知力微言輕,卻也絕不能眼睜睜看着真相被埋沒,受害之人無法討還公道——” 剛從請回堂中的夏晗聞言臉色微變。 在衙門裏這近兩個時辰的等待,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漫長。 這種無形的煎熬,讓他漸漸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與耐心。 此時看着突然出現,慷慨直言指證於他的文弱青年,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冷笑出聲。 他雖是向來只與佔潛傳遞消息,與這位佔家公子並無太多交集,可若說對方一無所知,他卻是絲毫不信。 倒是個會做戲的。 只是對方這般直面與夏家作對,是嫌自己死得太慢麼? 礙事的瘋子真是越來越多了! “什麼?竟是頂罪?”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嘖……若果真如此,這佔家公子倒也是個有血性明是非的讀書人啊……” “佔家公子可是有名的才子,原本今年是要參加秋闈的……可現在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好的前程一夕之間全毀了。” “倒也真是可惜了……” 衆人議論間,紀棟已命人呈上了那封書信。 信上所言,確如佔家公子所言,可辨出佔潛確是爲人頂罪無疑—— 只是…… “紀大人,本官從未寫過這封信,大人亦可使人查證筆跡。”夏晗冷聲道。 這話在紀棟意料之中。 也在佔雲竹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