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279節 作者:未知 第344章 遇到什麼事了 這感覺來得突然且突兀。 分明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 細看之下,五官也並不相像。 大抵是因爲皆是俊朗且騎射之術出色的少年郎? 看着少年箭下又中一物,鎮國公回過神來,不吝嗇地誇讚道:“嗯,不錯!” 山林中的狩獵還在進行着,山林獵場之外,未參加此番狩獵的部分文官正站在慶明帝面前神態恭謹地回着話。 到底是春狩,所談並非是什麼要緊的政事,不過是陪皇帝閒談解一解悶打發時辰罷了。 曹朗也在這些文臣之列,只是甚少主動開口。 前不久,他是京中“雙喜臨門”的新科狀元,而短短時日內,原本定下的親事突然出了變故,他亦跟着成了不少人暗地裏討論甚至是嘲諷的對象。 可說來奇怪。 這變故於他而言,本並非是什麼好事。 但不知爲何,他反倒暗暗覺得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每每想到那日在希夷街上,他那未婚妻子被禿鷲追着打的情形。 說實話,自那件事情出現之後,他連做了數日噩夢。 雖說同一只鳥置氣,同害人相比,看似遠遠扯不上什麼干係,但以小見大,他當時便意識到這位未婚妻子人品堪憂,且……腦子似乎並不怎麼好用。 或因此,在聽聞她欲毀害鎮國公府小姐性命清白之時,他震驚之後,竟莫名有一種“確實是她能幹得出來的事情,這事定然沒有冤枉她”的感覺。 他是看重自己得來不易的功名前程,但也並非是爲了前程而不擇手段的人,這門親事當初他是礙於無法拒絕才答應下來,如今以這種方式得以解脫,私心裏甚至是慶幸的。 但這份慶幸,自是不宜表露出來分毫。 因而,他近來於人前愈發沉默寡言。 陛下因此,甚至還安慰過他兩句。 另有兩位大人,私下也探了他的口風,隱約是有等這段風波過去,便替他物色新的親事的意思。 被提到的那兩家姑娘,今日似乎也來了。 但他對此,着實已是提不起什麼興致來,更多的是對諸方勢力的權衡。他初入朝堂,對許多事情實則是一知半解,最怕的便是站錯了位置,更何況雖說與夏家的親事作了罷,可夏首輔也曾差人來找過他…… 因此,他現下內心十分忐忑,不知接下來的路究竟要怎麼走。 聽着皇帝身邊大臣們的說話聲,許明意隔着半打的青竹簾,不時看上一眼。 而她每次望去,都可見那位年輕的狀元郎寡言之下似乎透着心不在焉。 而她身旁不遠處另有幾名夫人小姐,則是格外關注着這位曹狀元,倒像是在暗暗相看。 想到近來聽到的一些消息,許明意在心底試着判斷着曹朗現下的處境。或者說,是困境。 看一眼好友若有所思的模樣,玉風郡主百無聊賴地以扇掩口打了個哈欠。 “昭昭,我有些困了,你可隨我一同回去?” 許明意輕一搖頭:“你去吧,我等着祖父和明時回來。” “是呢,我都忘了,你可是有人要等的……”玉風郡主揶揄了好友一句,便扶着侍女的手站起了身來。 同皇后娘娘施禮罷,玉風郡主便離去了。 狩獵還未結束,此時離開按說不合規矩,然而同一個養着面首的郡主談規矩,那不是對牛彈琴嗎? 見玉風郡主離開,紀婉悠也起了想要尋藉口回行宮的心思。 那日父親雖是鬆了口,可還是不准她和佔公子私下見面,而此時父親去了山林中狩獵,倒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可現下才過了小半個時辰。 而每場狩獵的時間爲一個半時辰。 且玉風郡主纔剛離去,她緊跟着就說要走,也顯得太過湊巧,還是再等等吧。 這般想着,紀婉悠向身邊的丫鬟低聲吩咐道:“去周大姑娘那裏,請她來與我同坐說一說話。” 說來也怪,自從夏曦死後,周婼竟一次都沒來找過她。 沒有邀功,沒有叫苦,也沒有再以此來向她隱晦地要什麼好處。 她思來想去,斷定對方應當是被夏曦的事情嚇到了,想在家中避一避風頭。 如此貪便宜的人,她本是不屑與之往來的,但事實證明,這種人往往用起來很順手——父親和佔公子往後還有許多大事要做,她手中多些可用之人也不是壞事。 不多時,丫鬟便折返回來。 卻並不見周婼跟着過來。 “姑娘……周家姑娘說,她忙着喫東西,這會兒不得閒呢。”丫鬟低聲說道。 紀婉悠眉頭動了動。 忙着喫東西是什麼說法? 她向周婼的方向看去,果見那臉頰圓潤的女孩子正低頭認認真真地喫着點心,看也不往她這邊看上一眼。 “你就沒同她說,我這邊一樣也有喫的?”紀婉悠問丫鬟。 “婢子說了……”丫鬟的語氣有些複雜:“可週大姑娘說,她就想喫自己的東西,不想喫旁人的……” 這話怎麼聽怎麼叫人覺得傻里傻氣沒有腦子。 紀婉悠微微皺起了眉。 而此時,忽然有低低的驚呼聲從四下傳來。 “呀,這是怎麼了……” “怎麼有人受傷了!” “莫不是遇到什麼猛獸了?” “這是哪位大人……” “瞧着像是紀尚書……” 聽得父親名號,紀婉悠趕忙向衆人視線聚集之處看去。 這一看,不禁眼神大駭,幾乎是立即站起了身來:“父親!” 她從矮几後行出,提裙快步走向了那被兩名禁軍從山林中扶着走出來的人。 “紀尚書可有大礙!” 一干文官瞧見那一身狼狽臉上帶血的人亦是趕忙上前詢問情況。 慶明帝也自椅中起身:“快傳太醫——” 隨行太醫很快上前,紀修被暫時安置在一旁的棚帳中,察看傷勢清理包紮傷口。 大致處理完畢之後,紀修被扶着走了出來,向慶明帝回話。 “紀愛卿爲何會傷得這般重?” 這林子裏難道真有什麼不得了的猛獸? 且紀愛卿的馬呢?怎麼也不見了? 一旁的紀婉悠也緊緊看着父親等着答案——父親究竟遇到什麼事了?! 第345章 打怕了? 迎着一道道探問的目光,紀修微微垂下頭,答道:“回陛下……是臣的馬兒突然受驚發了狂,臣一時不慎,從馬上摔了下來。” 此言一出,先是一旁的太醫不由變了眼神。 不慎墜馬? 紀尚書身上的傷,有些確實像是摔傷磕蹭,可那些皆是皮外傷罷了,即便是臉上的那塊兒,或也可解釋爲是被驚馬所傷,可真正要緊的傷……是在胸前啊。 方纔他可是親眼看過了,紀尚書胸前那一記大紅腳印子還在呢! 這不明擺着……是被人打了嗎? 可紀尚書怎麼只稱是墜馬呢? 莫不是不敢說? 而想到那腳印之大,大到甚至沒幾個人能夠對得上號,太醫的臉色一陣變幻,趕緊阻止了自己再往下深想。 聽聞墜馬,慶明帝臉色一正,忙問道:“朕記得,紀愛卿今日用的乃是自己的馬,此馬怎會突然受驚?” “臣當時在追一隻野鹿……”紀修神色複雜地道:“細想來,臣也不知這匹馬究竟爲何會受驚至此,或是爲那野鹿所驚,也許是喫錯了什麼東西。” 當然,他真正覺得喫錯了東西的,不是馬,是人——是鎮國公那沒腦子的老貨! 聽他這般說,慶明帝的眼神閃動了一瞬,後慶幸道:“好在有驚無險。” 說着,看向那名太醫:“紀愛卿的傷勢可有大礙?” 見紀尚書也朝着自己看了過來,那眼神似有所暗示,太醫唯有道:“回陛下,紀大人身上皆是些皮外傷……只需按時敷藥,休養數日即可……” “如此便好。” 慶明帝看向紀修,道:“既是如此,紀愛卿便先行回去歇養吧。” 紀修應下,在隨從和女兒的陪同下退了下去。 女席間,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 “紀尚書不是習武之人嗎,怎會墜馬呢……” “到底也是上了年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