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447節

作者:未知
許明意倒少見他這般神態,不由又想到了夢中他提劍闖皇帝寢宮的一幕,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輕輕抓住他一隻手腕,語氣堅定地道:“你放心,我是不會改嫁的,自也不會接下這道荒謬的旨意。” 改……嫁? 少年神色一凝,有些怔怔地看着她。 她這話中之意……是認定了要嫁給他嗎? 且這欲叫他安心的語氣,聽起來倒更像是“你放心,我是不會不要你的”…… 思及此,少年耳根微熱,嘴角不受控制地彎起,一剎那間,眉眼間如冰雪消融,冷意盡除。 許明意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改嫁”之說實在有些不大貼切,畢竟也還沒嫁沒定親……但也未再去改口了,反正她的確是想嫁他的,這心思沒什麼好閃躲隱藏、甚至是待來日故作推拒以顯得自己足夠矜持高貴的。 她亦不覺得羞赧,依舊握着他手腕,粲然笑意大大方方地掛在臉上:“對了,我祖父已經回來了。” “我方纔已聽說了。”吳恙略略回神:“國公身體如何?” “看起來尚可,還未來得及細細診看,但想來少不得要再精心調養一段時日。” 吳恙點頭,只要人平安,調養之事便都是小事了。 “祖父還邀你晚間去我家中用飯,我正要叫人給你傳信——你晚間是否得空?” 吳恙一怔之後,連忙點頭。 自然得空。 必須得空! “那我現在便先回去準備一番——” 第一次正式登門,自是不能隨隨便便,以免叫未來岳家覺得他不夠重視。 “不必不必。”許明意連忙道:“不必拘泥那些禮數,祖父特意交待了需得悄悄地去,所以必是不能走正門了。” 吳恙:……? 爲何有種妾室被擡進門需走側門的感覺? 但女孩子接下來的話卻叫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側門與後門應當也是不行的……”許明意思索着道:“近日有宮中眼線在暗中盯着我們鎮國公府,到時我先叫阿珠探一探,尋一處無人留意的後牆,好叫你悄悄翻進去……你看這樣可還妥當?” 吳恙默然了片刻後:“……很是妥當。” 國公能叫他進門,便是對他的肯定。 常言道,做人要懂得惜福,他不是那種不識擡舉的人。 只是,第一次登門拜訪,便是翻牆而入…… 他倒還從未翻過鎮國公府的牆,也從未想過要翻,但此次乃是被主家邀請的……因此,應也不算太過失禮冒犯吧? 見他神色,許明意莫名有些想笑,也是覺得這邀人作客的方式頗爲奇異。 “國公此番回京,可是有什麼別的打算?”吳恙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了真正的正事之上。 若國公當真下定決心要同皇帝撕破臉,便也不必在意他登門之舉會引皇上揣度了——國公一貫至情至性,這般安排,倒像是有什麼別的計劃,故而纔會謹慎至此。 “我也覺得祖父有所打算。”許明意道:“且他進宮去了。” “進宮?”吳恙眼神微變:“國公爲何此時進宮?” 皇帝如今最忌諱的便是國公回京之事,毒殺詭計未成,此時待國公必是又恨又懼,難保不會做出對國公不利之事—— 既已在東元城同王爺見了面,必已有所安排,按說國公已不必再同皇帝碰面,拿自身安危去冒險。 “祖父是帶了那道賜封聖旨過去的,但並非是衝動行事,至於其中真正的用意,待晚間祖父回來之後便也就能知道了。” 吳恙點了頭,卻仍覺不放心:“是否有些冒險?” “如今兵符還未到手,皇帝有所忌憚,定不敢輕舉妄動。”許明意思忖着道:“祖父既選擇進宮,想來也不會過於激怒皇帝。” 但卻難保皇帝不會發瘋失去理智…… 所以,她才同祖父說了那句話—— “我告訴了祖父,皇帝如今已中了毒而不自知,若想活命拿到解藥,便不可傷我祖父分毫。” 這也算是一個危急時刻足以保命的籌碼了,畢竟關乎的可是狗皇帝自己的性命,越自私的人越是惜命。 吳恙卻聽得心生疑惑:“中毒?” 是拿來詐皇帝的假話,還是真有其事? 許明意這才記起此事還未同他說過:“是我借國師之手在丹藥中下的毒,先前着急祖父之事,便忘了同你說了。” 聽着女孩子這彷彿是在說今日天色如何一般的隨意語氣,吳恙只覺得怎麼也無法同暗中給一國之君下毒這種大事聯繫在一起…… 他家昭昭……果真是個很擅長一聲不吭便將大事給做了的人物。 爲了足夠相配,他亦只能壓下心中起伏,波瀾不驚地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確是個好辦法。”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許明意覺得倒也不是這回事。 早在確定祖父中毒之前,她便想過要給狗皇帝下毒了,只是一直未敢輕舉妄動,也沒尋到合適的機會。 直到後來得知了皇帝身邊確實有高人在,而那高人是喬必應——在確定喬必應不會插手之後,她纔沒了遲疑。 所以,無關其人之道不其人之道,也沒那麼多講究,她就是想毒死皇帝罷了。 只是爲了保證不被察覺到異樣,以免被太醫識破,一切都需再三小心,講求的是一個細水長流—— 若是尋常人服下,或要那麼一年兩載方會真正危及性命,但皇帝不一樣,他本就鬱結於心,多思多怒,這便是對毒性發作最好的催助物。 而縱然皇帝疑心上了國師,已經暗中停服丹藥,但這些時日已有的毒性留在體內,也足夠他受用的了。 “若祖父今日不必用上這道保命符,你回頭便傳了密信給皇后娘娘,說不定在某個關頭能用得上——” 這便等同是將皇帝的性命捏在了手心裏的。 聽着女孩子這彷彿是“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的交待,吳恙應了下來。 不過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國公。 “吳家在宮裏也有些可用之人,我這便讓人送信過去,叫他們多加留意國公在宮中的情況,若有變故發生,也好及時得知,以便設法應對。” 聽得這個提議,許明意點了頭:“如此也好。” 多些準備總是好事。 二人低聲說着話,有日光斜斜灑入巷中,投下一縷縷剔透的金色。 …… 禁宮門外,守衛得見一行身披烏甲之人策馬而來,爲首者臨近禁宮外尚未有減緩速度之勢,不禁按了腰間長刀,做出戒備的姿態。 口中則喝道:“來者何人,禁宮門外,不可縱馬!” 然卻未得迴應,視線中只見那爲首之人騎馬逼近,眼看直到跟前方纔勒馬,翻身而下間,身上披着的軟甲與腰間佩刀發出相擊之音。 看清來人面容,六名守衛皆大喫一驚—— “許將軍?!” 許將軍不是在東元,且病倒了嗎! 甚至有人言其已病逝於異鄉! 可現下……怎會突然出現在了此地! 衆人驚異間,紛紛收刀行禮。 視線掃過面前幾名侍衛,鎮國公開口道:“老夫要面見皇上。” “是……”六人分讓至兩側。 鎮國公進宮面聖,歷來不需在禁宮外等候通傳。 然而老人剛邁出兩步,卻被最前面的兩名侍衛擡手攔了下來:“國公且慢……” “怎麼?老夫進不得這宮門嗎?” “自非如此……”一名侍衛姿態恭謹,垂首伸出雙手掌心朝上:“還請將軍解下佩刀,由我等暫爲看管。” 以往許將軍每每進宮無需提醒也皆會主動解下,今日莫非是忘了嗎? 然而卻聽老人定聲道:“先皇在時便曾立下規矩,老夫進宮不必卸兵刃——” 從前是他想卸。 而今他不想卸了,也無人有資格強迫。 衆侍衛聽得已是臉色各變,皆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怎麼,你們這是要攔着老夫嗎?” “萬萬不敢!”爲首侍衛壓下心頭震動,出列一步道:“小人替將軍引路——” 許將軍不必卸刀乃是先皇定下的規矩沒錯,但若當真由其佩刀入禁中,但凡有絲毫變故,他們都難辭其咎。 還需貼身跟隨,以防不測之事。 鎮國公不置可否,擡腳大步跨過朱漆門檻。 第555章 賣的什麼藥 他一路直往養心殿的方向而去。 臨近之時,遇得一名內侍,那內侍見得鎮國公,驚詫之下連忙行禮。 視線中,那道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前停下,渾厚的聲音自頭頂上方響起:“皇上此時可在寢宮之中?” “回國公,陛下不在養心殿內……”隱隱約約看着對方腰間的佩刀,內侍有些緊張地答道:“今日陛下開了早朝,同百官議事,此時尚在金鑾殿……” 聽得此言,鎮國公微微皺眉。 什麼叫今日開了早朝? 意思是平日裏輕易連早朝也不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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