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百戶見他越說越沒邊，連忙出聲喝止，笑罵道：“兩軍交戰讓你說成妖魔食人，給老子雞皮疙瘩都整起來。”
周遭士卒不語，但互相對視一眼，皆有驚懼之意。
士卒辯駁道：“李百戶，我可沒撒謊，先鋒營三萬大軍真一瞬間就沒了！”
李百戶表情嚴肅起來，正色道：“這種話私底下說說便罷，若是讓別人聽見，你小子要掉腦袋的！”
隊伍很快恢復平靜，衆多士卒沉默着前行。
李百戶內心卻是泛起嘀咕，先鋒營真的敗了？
那可是整整三萬大軍，若真這麼容易就被消滅，那他們這些人似乎也沒啥區別。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猛烈的馬蹄和喊殺聲。
“敵襲！”
“乾人來了！”
四周響起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整個前軍亂成一團。
李百戶愣了一下，他們往南走去的是連州境內啊，乾人不都是北邊嗎，這地方哪來的乾軍？
但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見黑漆漆宛如烏雲的大乾騎兵衝殺而來，所到之處孟軍如同草木被輕易收割掉生命。
後軍本就是負責殿後押運糧草的，哪怕此時變爲前軍，戰力和軍紀都遠遠不如其他幾部。
此刻始料不及之下，這點弊端尤爲致命，卻見南孟士卒們四散奔逃呼喊，鮮少有人拿起武器抵抗，整個大軍陷入極度混亂之中。
大乾鐵騎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手起刀落收割着大片人頭。
李百戶望見這一幕，只覺血氣上涌，抽出腰間佩刀，就要組織麾下人馬反擊。
卻被旁邊之人一手拽住，拉着他朝大軍後方拼命逃去。
他身形一個踉蹌，被對方拉着奔逃，好不容易纔看清扯住自己的正是先前說話的士卒。
“白七，你拉我做什麼？”
白七腳步不停，跑的飛快：“百戶難道想留下白白送了性命？”
李百戶啞口無言，雖是軍中百戶，但他其實並不想打仗。
因爲打仗意味着會死很多人，而他家中還有老孃等他回去。
白七也不再理會他，一邊拽着他奔逃，邊扯開嗓子朝旁邊人喊道：“快跑，乾人來了！”
“別往前去，乾人殺進來了！”
“撤，快撤！”
“我軍敗了！”
……
“我軍敗了？”
中軍大營，聽見後方的呼喊，孟伽一臉懵。
冉敬臉色陰沉無比，對身旁將領道：“去看看是誰在散播消息，擾亂軍心！”
“是！”
將領起身離去，片刻後歸來。
“前軍遭遇乾人埋伏，大敗。”
孟恢心中一驚：“前軍敗了？”
原本以爲乾軍在八公山設伏，卻不成想已經悄然繞至他們身後。
“看來這就是秦天的目的，假意渡河實則暗中派人繞後。”
冉敬倒是平靜：“勝敗乃兵家常事，重新組織精銳反擊，另外將散播消息之人斬首！”
將領面露難色：“沒法斬……”
“連本相的軍令你也敢違背？”
“末將不敢，只是喊得人太多了，如今四處都在呼喊我軍敗了。”
聞言，冉敬的面色大變：“不好！”
“這些人都是敵軍細作，全部處死，快去！”
他怎麼都想不到，軍中竟有如此多的細作，這些人跳出來的時機太過致命。
冉敬閉了閉眼，絕望道：“殿下，我軍恐怕真的要敗了。”
孟恢面如土色，但咬牙不甘心道：“還請右相明示！”
“如今唯有全面後撤，保全一部分大軍，如此我軍得以建制完整，未必沒有機會再來。”
聞言，孟恢臉色不甘。
此戰原本是想建功立業，可如今卻讓他帶人狼狽後撤，如何能夠甘心？
“殿下若是再猶豫，只怕我們要被包圍了。”冉敬絕望地閉上雙眼。
孟恢剛想開口，卻見那名將領再度返回，此刻的他滿臉是血。
“不好了！”
“殿下，右相，軍中譁變了！”
孟恢一驚，急忙追問道：“怎麼回事？”
“我奉命去將細作斬首，但卻引發其餘士卒的抵制，他們聯合反抗，將我手下人殺了不少，此刻各自逃命去了！”
將領滿臉血污，胸前盔甲還有刀砍留下的痕跡：“眼下大軍全亂了，大部分人四散奔逃，少部分譁變反叛，甚至有人直接投了乾軍！”
“快！撤兵！”
孟恢再也顧不得許多，“大軍後撤至鷹峽坪，重新整軍！”
命令如此下達，是爲了告知士卒詳細地點，萬一走散可自來匯合。
……
淝水南岸。
秦天御風而來，率先渡過淝水，身後是連綿不絕的渡河大軍。
“南孟已敗！”
他看向遠處混亂不堪的南孟國大軍，便知此戰結果已定。
第三步的卸勢，算是圓滿完成。
無論是八公山上假冒伏兵的草人木人，還是荀青峯帶領京營兵馬繞後，皆在第三步的計劃之中。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敵軍感到恐懼，士氣徹底崩碎。
當然這其中自然少不了錦衣衛暗探的功勞，他們早早潛伏在南孟軍中，四處散播謠言。
“衆將士隨朕直取中軍！”
眼下合圍之勢已成，無論如何孟恢和孟伽這兩位皇子都逃不掉！
南孟軍全線潰敗，孟恢這位主帥只率領幾千中軍，倉皇逃竄。
整整十七萬大軍，都已盡皆四散，被乾軍剿滅或生擒。
而那些青雲門修士在被吟霜斬殺幾人後，見勢不妙立即御風而逃。
哪怕孟恢已經足夠果斷，但身後依舊有大軍死死追擊，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直到前方出現兩座巨大的山峯，唯有中間的峽谷能夠通行。
孟伽打量着此處峽谷：“八哥，此處地形狹窄，必有伏兵！”
“是啊殿下，乾軍似乎是故意將我等趕入山谷之內！”
冉敬此時再無右相氣質，唯有無盡的狼狽。
孟恢剛想開口，卻聽呼嘯的風聲傳來，似乎還夾雜着鶴的叫聲。
“乾軍追上來了！”
他心中一緊，顧不得許多，拍馬衝進峽谷內。
衆多將領見狀，只能咬牙跟上，誰也不想被乾人生擒。
然而他們剛剛進入峽谷內——
“轟隆隆！”
兩側山崖有着無數滾木礌石落下，接近着便是數不清的箭矢宛如雨水，霎那間死傷無數。
“伏兵！”
“有埋伏！”
“快看峽谷上面！”
咔嚓——
這時，一道雷電響起。
卻見峽谷之上，人頭攢動，密密麻麻。
九萬京營兵馬剿滅平原侯後，在荀青峯率領下穿過八公山，悄然繞至南孟軍後方，趁其不備發起突襲。
而後，便分出三萬大軍，由諸葛力率領埋伏於此。
“大乾禁軍統領諸葛力在此，八皇子還不下馬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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