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張咬人的嘴(7) 作者:未知 沿着細長的河岸,我和杜莫一前一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儘管皮靴上沾滿了污泥,但暑氣卻緩解不少,此時也不必再爲飲水憂心。 前面越走越寬闊,許多大小不一的鳥兒,不斷往返於草叢與河水之間。它們貼近水面低飛,時而猛得一下撲扎,尖利的爪子便掐住一條手指粗的小魚,興匆匆地飛回草叢,大概在爲看護卵蛋的母鳥餵食。 幾條長鞭似的花蛇,從對岸甩着s波紋游過來,見我和杜莫體積龐大,無法入口消化,才悻悻繞到一旁,灰溜溜鑽進草叢,去偷喫鳥蛋。 “追馬先生,咱們幸虧沒繞着走,不然的話,與河流平行前進就算到了天黑,也遇不到水源;等兩個人渴死了,上帝告訴咱們,河流就在身旁的草叢後面,您說得有多尷尬!哈哈……” 杜莫又要打開話匣子,此刻沿着河岸走路已很難再跑起來,他的嘴巴倒是有了喘息閒聊的機會。“上帝不會使人尷尬,除非你先令他尷尬。” “嘿嘿,您說咱們能看到漁船嗎?”杜莫向前奔進幾步,靠在我凸鼓的揹包後面問。“等到了朱巴河邊,自然就知道,上船之前,你最好還是謹慎着點,不然上帝真會使你尷尬。” 兩人不再說話,再度集中精力往前奔走,看着前面的水域越來越寬,我心裏說不出的敞亮,根據小地圖上的描繪顯示,附近唯一能出現的大河只能是朱巴河。 沿草地與河水間的岸邊行走,行程並非一路暢通,幸虧我倆途中小心,仔細辨認着泥溼路面邁進,雖然眼球累得膨脹發酸,可還是險些踩進非洲鱷魚僞裝在岸邊的嘴巴里。 杜莫談起了他在布隆迪的家鄉,說那裏離魯慈慈河很近,附近曾出現過身長六米的非洲大鱷,它的體積比當地人見過的任何一隻淡水鱷都要大三倍。 更令人恐懼的是,這條鱷魚已經躍出了其它鱷魚的食物鏈,專門以行動不快、容易撲咬到的哺乳動物爲食。 每年發情時節,這條兇悍的大傢伙都會來河岸獵捕人類,許多在岸邊玩耍的小孩兒,甚至乘小船捕魚的漁民,都已成了它的腹中鬼。 聽完這些,我心裏不免有些生畏,東南亞沿海地區的鹹水鱷,最大可達十米,體重一頓以上,這些傳聞我也只是聽說,並未親眼所見。 但在荒島尋覓獸肉時,我曾親身體驗,僅那條四米多長的霸鱷,就險些要了我的性命。 此刻,身體右側是濃密的草叢,左側是幽幽河水,左右都看不穿裏面,若真竄出一隻體型巨大且行動敏捷的鱷魚,我和杜莫一時半會兒很難閃避。 目前爲止,杜莫的步槍教訓了幾隻身長已達兩米多的淡水鱷魚,凡是攔在路上不肯讓步,每條尾巴上都捱了步槍子彈,疼得翻爬進水中沉了底。 我提醒過杜莫,不要使任何一隻動物被打死後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氣中,那樣會招致更多危險。這些尾巴嚐盡苦頭的淡水鱷魚,回到河中之後,會向四周的同伴發出預警訊號,促使區域內的其它鱷魚主動避開我倆。 接近傍晚的時候,我和杜莫終於走到支流的注水口,一條泛動着金色波紋的遼闊大河,透出依稀的樹木枝葉,已完全橫在了眼前。 杜莫歡欣鼓舞的跑到岸邊,迫不及待想看到一條經過的漁船。 “追馬先生,這會兒看來不會再遭遇猛獸了,您幫我掩護着點,我爬上那棵大樹眺望一下,看看有沒有朝上游來的漁船。” 杜莫眼中翻動着喜悅,把揹包和步槍丟在地上,朝朱巴河左岸一棵高大但卻像手掌般斜伸出的大樹跑去。 我從樹林後面偵查了河面及對岸,並未看到任何武裝人員。黃昏的金色光芒,把世界鋪蓋成了幽幽暗紅,肥胖的杜莫已經抱在歪樹上,雙腿夾緊樹幹使勁兒翹首。 “哈,哈哈,哈哈哈……”趴在樹上的杜莫,一邊用右手平頂眉毛搖晃大腦袋,一邊喜出望外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