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下馬威
沒錯，就是一張牀。
雖不奢華，但的的確確是一張完整的牀，而且是普通老百姓用不起的那種，上面還鋪着厚厚的棉被。
牀的側面是一個火盆，炭火熊熊燃燒。
再前一點是一桌一椅，桌子上有酒有肉，地面乾乾淨淨，角落裏還有一個同樣乾乾淨淨的恭桶。
這哪是坐牢？
分明是來享受的！
即便都察院關押的都是權貴，各方面待遇比普通大牢要好上好幾個檔次，但也不能好到如此地步。
正常來說有張木板牀，稀飯管飽還有恭桶，不被嚴刑逼供就算不錯了，孫堅的待遇遠遠超出了正常標準。
“將司獄給我叫來！”秦羽冷冷的道。
“是，大人。”
吳修文應了一聲，朝身後一個獄卒使了個眼色，片刻後一個滿身酒氣的男子快步跑來躬身就拜。
“卑職拜見秦大人。”
秦羽皺了皺鼻子，沉聲道：“你喝酒了？”
司獄搖頭：“回稟大人，卑職沒有喝酒。”
“那你這身上酒味從何而來？”
“回稟大人，昨晚喝的酒，現在還酒氣還未散去，故而身上還殘留有酒味，卑職一向恪盡職守，豈能在當值期間喝酒？”
司獄躬着身子滿臉笑容的說道。
聞言秦羽冷哼了一聲。
這司獄臉色通紅，說話舌頭僵硬，分明就是今日喝的酒，卻在這張嘴瞎說。
窺一斑而見全豹。
由此可見都察院是什麼德性。
秦羽來都察院不是來整頓吏治的，不想把事情浪費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上，指了指還在呼呼大睡的孫堅。
“孫堅如此待遇已超標準，這都是你安排的？”
“不是……啊，是的，是卑職安排的。”司獄否認的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嚥了下去。
顯然，他要保住真正安排此事的人。
秦羽不由得怒氣上涌。
不過他並未發作，冷冷的道：“將犯人給本官叫醒，撤掉桌椅牀鋪，從即日起按照正常伙食標準執行，不得有特殊對待。”
“啊這……不太合適吧。”司獄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有什麼不合適的？本官說話不管用嗎？”秦羽臉色一沉，語調提高几分說道。
司獄聞言瞥了眼吳修文。
只見吳修文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司獄見狀咬牙道：“大人，您是大理寺的人，來都察院協助辦案的，對都察院大牢沒有管轄權，這事兒您說了不算。”
“好好好，有骨氣！”
秦羽氣急而笑。
司獄這話說的是沒錯。
但正常來講，他作爲乾武帝欽點，來僉都御史葛天運辦案，不敢說代表了乾武帝，但說代表葛天運一點毛病都沒有。
他堂堂正五品官階，連一個區區九品司獄都敢違抗他的命令，顯然是有恃無恐。
從吳修文裝死的模樣來看，秦羽斷定就是葛天運安排的，目的應該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果然。
空降的官員，在沒有根基的衙門不好辦差。
這種情況下提審孫堅沒有任何意義。
“薛嚮明，去給趙強等人傳個話，讓他們隨本官回大理寺，這案子本官查不了了，明日就在大朝會上向陛下請辭。”
丟下這些話，秦羽扭頭就走。
薛嚮明朝都察院司獄丟過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爾後快步跟在秦羽身後離去。
吳修文全程看着一句話都沒有說。
很快趙強等人便追了上來。
“大人，就這麼走了？”
從薛嚮明嘴裏得知情況後，趙強有些不甘的說道。
“走了？很快就會有人求着我們回去。”秦羽冷冷一笑說道。
這個司獄是個蠢貨。
或者是對他的上司太忠誠了，竟然敢違抗秦羽的命令，分明就是給葛天運找麻煩。
秦羽剛剛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說給葛天運聽的，現在自己不幹了還要稟報乾武帝，他只要不想觸怒乾武帝，就得乖乖上門求自己回去。
至於回不回去，還得看秦羽心情，看葛天運的姿態放的夠不夠低。
這次絕不能輕易妥協。
否則他在都察院還怎麼辦差？
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中午，秦羽乾脆帶着衆人來到附近的醉仙樓喫飯，等喫飽喝足了再回家躺着。
就在他離開都察院時，吳修文第一時間來到葛天運差房，面帶笑容躬身稟報道：
“大人，秦大人發現孫堅受到特殊待遇後勃然大怒，王司獄那個蠢貨竟然說他沒有管轄權，秦大人怒而離去說要在明日大朝會上向乾武帝請辭。”
葛天運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好！好啊！對了，你說話了沒有？”
“沒有，全程卑職都在裝聾作啞，秦大人臉色很難看，肯定以爲是大人您安排的此事。”
“不錯，做的不錯，哈哈！”
葛天運笑容更盛，整張老臉上都滿是笑紋。
話分兩邊。
卻說秦羽到醉仙樓點好菜，磕着瓜籽等上菜時，一位身穿都察院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臉上掛滿笑容，進門就哈哈大笑：“我說秦大人吶，本官想着午飯時間到了，本來想找你喝一杯，結果聽說你走了，本來還覺得有些遺憾，卻不曾想在這遇到你了。”
秦羽見到是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鄭大人，你怎麼來了？”
秦羽認得此人，名叫鄭經綸，跟葛天運一樣也是僉都御史，都是正四品的官階，比秦羽要高。
只不過他是左僉都御史，葛天運是右僉都御史，都是都察院的實權人物。
按照前身記憶，他跟此人並無交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羽暗暗警惕了起來。
“不是說了嘛，巧合。”
鄭經綸笑了笑，爾後瞥了眼跟秦羽同坐的趙強等人，淡淡的道：“本官跟你家大人有點事情要談，你們去大廳喫好了，好酒好肉儘管點，都算在本官賬上。”
趙強等人聞言看向秦羽。
見秦羽點了點頭後這才離開雅間，順便把門也帶上了。
走出門後，趙強朝陳戰和薛嚮明使了個眼色，示意在門口候着保護秦羽安全。
兩人點了點頭，一言不發悄悄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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