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许敬宗的良心 作者:张围 倭国太子在长安又待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早晨的时候便离开了。 许敬宗站在泾阳村外对一旁的李正說道:“在下最近怎么觉得自己良心不安呢?” 李正讶异地瞧着他說道:“你還有良心?” 许敬宗一脸悲怆地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說道:“在下的良心一直都在。” 李正站得笔直,上下打量许敬宗。 许敬宗說道:“怎么了?” 李正琢磨着說道:“你做坏事的时候,你问過良心嗎?” 许敬宗用力点头,“问過。” 李正皱眉說道:“那狗在做什么?” “狗……”许敬宗一时语窒,缓了一会儿說道:“本来在下也是個好人来着。” 李正冷冷一笑,“是嗎?” 清了清嗓子,许敬宗有些纠结着說道:“长安令,你說這個倭国太子這么老实木呐的人,我們這么诓他是不是不太好。” 李正摇头說道:“诓他的是你,又不是我。” 许敬宗表情凝固在脸上。 這一季刚种下的树苗长势不错,长安以西的一带本来就缺水,這雨天倒是省得浇水了。 许敬宗依旧抬头看着天說道:“那還不是长安令要我這么做的。” 李正踢开脚边的石子,“我让你這么做的时候,你的良心去哪儿了?” 许敬宗惆怅道:“长安令,我现在良心发现了,你說我现在赶路去追,把這個倭国王子再给诓回来吧。” 李正拍了拍许敬宗,“何必呢?” 许敬宗悲伤說道:“在下的良心在痛。” 李正感慨道:“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许敬宗摇头叹息,“也罢!以后在下……再也不见倭国人就是。” 倭国的太子苏我信显然就是一個老实人,老实到别人說什么就会信,很容易被人欺骗,对陌生人沒什么防备。 就像是沒有经历過社会毒打的孩子。 许敬宗对同样狡猾的人不会留手,就比如說长孙无忌這只老狐狸。 如果要把长孙无忌大卸八块,许敬宗绝对会第一個上。 许敬宗低声說道:“我要去一趟平康坊。” 李正古怪地瞧着他,“你去平康坊做什么?” 许敬宗深吸一口气,“圣人說過,吾日三省吾身。” 說完许敬宗就离开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怎么回事,反省能去平康坊? 李正走到树苗地的尽头,如今泾阳以西的树林绵延距离陇西還有五千米左右,再過一两年說不定就要种到陇西地界了。 在泾阳自己的地盘什么都好說,就算是周边的村子用這些荒地来种树人家也不会多說什么。 只要不侵占田亩官府也不会管。 但是陇西地界就是另外一回事。 从南北朝开始关陇门阀就一直存在,就算是李渊登基称帝,大唐立国的背后也有关陇门阀的背影。 门阀是一個很棘手的存在。 陇西门阀的地界,想要种树就要门阀点头。 如今李世民的皇室和关陇门阀算是各自安好,并沒有什么摩擦。 有人說造成关陇门阀林立,是因为府兵制,府兵制的存在下,关陇门阀的关陇集团甚至有自主的地方兵权。 一阵冷风吹来,让李正打了一個哆嗦。 春日裡的雨水乍一淋倒是沒什么,淋雨久了還是会有一种彻骨的冷。 附近的村民看到李正也是笑呵呵地挥手示好。 泾阳周边的村子都挺和善的。 只是李正从来不轻易离开村子,周边村子的人大多数都不认识。 李正走回村子,正是炊烟袅袅做午饭的时候。 张公瑾坐在村口的石桌前說道:“小子,過来和老夫說几句话。” 瞧了瞧张公瑾的神情,說实话和张公瑾聊天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 和他這样的聊天,他的眼睛往往可以看穿你的心思。 李正走上前說道:“邹国公,您老在我們泾阳住的這两年气色越来越好了。” 张公谨笑了笑說道:“那還是你泾阳的水土好。” 李正也在石桌边坐下,這裡是一個亭子,這個亭子并沒有什么名字。 看着张公瑾的笑容, 拿下自己的斗笠,李正說道:“我觉得您老還年轻,說不定可以再就业。” “再就业,倒又是一個新鲜词。“张公瑾打趣地笑了笑說道:“老夫都已经年過四十了,哪裡還有心思再去做其他的。“ 李正一拍大腿說道:“不過才四十,四十岁正是壮年,我看您老去大理寺正合适。” 张公瑾神情古怪,“此话怎讲?” 李正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坐在你面前,我的心思被你看穿得一干二净,我觉得我就是一個沒穿衣服的人。” “沒穿……咳咳……” 张公瑾咳嗽了好一会儿。 李正又說道:“要是您老去大理寺,那一切的罪恶,一切的藏污纳垢都将无所遁形。” 這些话听得张公瑾直摆手說道:“老夫天天在泾阳過着风轻云淡的日子挺好的,也不想再去长安了。” 看着长安的方向张公瑾眼底裡掩饰不住失落,“在陛下眼中,在很多人的眼中老夫已经是個死人了,一個死人在出现在人前是会犯忌讳的。” “忌讳?”李正疑惑地看着他說道。 张公瑾微笑点头又說道:“再說了,老夫不就管管印书的事情,除了王鼎那個老太监时不时来烦老夫几句,老夫倒也過得清闲,何必再回去,過得自在最重要。” 李正浑身无力地靠在亭子的石柱子上,“您老還真是看得明白。” 张公瑾会心地笑了笑,“老夫心裡很清楚,其实你小子也看得明白。” 李正一脸挫败地說道:“看来是铁了心在我這白吃白喝。” 张公瑾抚须說道:“老夫還在给你的印书坊干活。” 李正說道:“這印书坊有当今皇后的份子钱,而且印的所有书都要先给陛下過一眼,你邹国公可不是给我干活,是在给当今皇后和陛下干活。” 张公瑾悠哉地看着雨景沉默地笑了笑。 “你小子可别說邹国公白吃你的。” 雨中传来一句话语,是孙思邈提着一壶酒而来,他急急忙忙走入亭中說道:“邹国公還给你的书院孩子教书,這年头什么人能請得动邹国公教书?” 李正看着孙思邈手中的這壶酒一脸幽怨,“你们還喝我的。” 相关 就在你最值得收藏的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