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死屋之鼠向來是立場不明的,但是名聲還算不錯,作爲一個情報商雖然會給人挖坑,但是好歹是隻要達成交易了就會把情報好好地說出來。
名聲好並不代表它們就沒有攻擊型。
他們的首領費奧多爾是個危險的人。
沒有多少人見過他,但是見過他的人往往都會對他產生心理陰影。
只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人才會對他發出挑戰。
能和魔人有關係的安東尼在阪口安吾心裏瞬間變成了危險人物。
安東尼住在橫濱市區的酒店內,因爲食宿可以報銷,他也懶得去租房子。
雖然是作爲新的武官出現,但是安東尼和在橫濱租界的其他同事關係平平,而且那些人和他的前任關係會更好一點。
這些被派前來的人不少都是曾經在軍隊服役過的,但是安東尼服役期間基本上都是和費奧多爾四處亂轉,他們的接觸並不算多。他當年才十歲出頭,軍隊向來大男子主義,都不太搭理他。而戰爭結束後安東尼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去考法學院等學習的事情上,和他們接觸的並不多。
而且安東尼的工作性質也讓他不喜歡和別人一起住。
橋井正人是負責接待他的人的名字,和他住在同一個地方,畢竟他也算是對方的工作任務,對方也是來橫濱出差的。
安東尼是從警局走着回來的,他在回程的路上買了一些點心和啤酒。
他喜歡甜食,雖然喝酒但是並沒有同胞的酗酒的毛病。他家是屬於信仰比較虔誠的,安東尼在思想上更偏向於保守。
無論是酗酒還是婚前性行爲都是被他拒絕的。
他拎着裝着食物袋子,在回酒店的路上順便拐去了圖書館溜了一圈。
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摸魚時間了。安東尼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調查他的前任的死因,所以進度由他一手把控。
他在圖書館看了一圈,沒有多少俄語書,就算有也是他都看過的。
他稍微有點失望。
不過他還是隨手借了幾本書。
酒店的人住的很雜,安東尼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家人正在大廳辦理入住手續,他們似乎產生了一點矛盾,據說是這家的女兒抽中了酒店免費住宿的獎勵,但是來到這裏酒店卻表示並沒有這方面的記錄,他們大概是覺得來都來了,這麼直接回去反而更讓人惱火,就乾脆再花點錢住下了。
安東尼只是習慣性地掌握周圍的情況,對於這些八卦並沒有興趣。
“斯尼特金先生。”從警局回來後,安東西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了保險箱裏鎖好,就聽到了橋井正人敲門。
安東尼半跪在地上,用刷子從一個小瓶子裏沾了點東西,然後拿出手機,在紫光燈的照射下拍了一張照,這才起身去開門。
他筆記本里的機密還是挺多,雖然他用的是加密的速記符號,但是也有被人破解的風險,畢竟他的加密並不算太難。
“斯尼特金先生,您晚上想去喝點什麼嗎?要不要嚐嚐日本的清酒?”橋井正人仰頭看着安東尼。
安東尼個子並不算太高——至少對於俄國人是這樣的。
橋井正人和安東尼並不熟悉,也就是今天接待他的時候見了一次面,之後他就去見阪口安吾了。
那個戴着圓眼鏡的青年絕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身後的兩個保鏢一看就散發這凶煞的氣場。後來阪口安吾又喊了他一次,讓他好好地和安東尼拉攏關係。
雖然不清楚安東尼身上有什麼值得對方那麼關注,但是橋井正人絕對不會錯過升職的機會的。
很多人都覺得他過於諂媚,但是他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的。
就像是他的那個愚鈍的下屬,總覺得討好俄國人丟人。
要他說,只要爬到高處纔有決定事情發展的能力。
“日本的酒?聽說過……不過那和水有什麼區別嗎?”安東尼真心發問,不帶諷刺的。
費奧多爾曾經對他說他不喜歡有酗酒習慣的人,如果要招副手相比起男性他還是更喜歡女性,畢竟女性不太可能會總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
不過也不是不會喝。
他聽說從日本回來的人抱怨日本的酒一點都不帶勁,喝着就跟水一樣,一瓶下去只有撐得慌。完全沒有伏特加那種辛辣到心臟都燒起來的感覺。
那是酒嗎?那是水摻了酒吧。
沒意思。
啤酒和清酒這種東西他都是當成飲料的,他今天都去超市買了啤酒,他只想在酒店裏好好待着不出門。
安東尼興味闌珊。
喝這種酒還不如再幫費佳整理一些賬單呢。
橋井正人顫抖了一下。
俄國人喝酒兇殘,從香水到玻璃水這些能讓人醉的不正常飲品都有人敢下口,真正的酒就更不用說了。
想想南亞的那些阿三,聽說他們談判的時候有人被俄國人在酒桌上喝死了,就是酒精中毒的那種死亡。
難道眼前的又是毛熊牌酒桶嗎?
但是看到安東尼關門的動作,他又忍不住喊了起來:“喝酒之外還能再做點別的。”
安東尼關門的動作一頓,他有點糊塗了,這傢伙……說的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橋井正人以爲是有戲。
安東尼猛地把門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好像門外是什麼豺狼一樣,讓橋井正人碰了一鼻子的灰。
安東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懷疑這個人是想害他。
母胎單身二十五年,他纔不想這麼終結呢。
就算是婚前性行爲,他也只想要和費佳在一起。
“安東尼他究竟有什麼不同……”阪口安吾思考着這個問題,因爲這個問題太讓他困惑了。
他看着手上的情報。
他只能查到安東尼入伍的時候就是情報收集人員了。
當時戰爭也沒進行到瘋狂的程度,十一歲的孩子就算是進入軍隊也沒人會逼他對敵的。
當阪口安吾想要查找安東尼在軍隊的情況的時候,發現自己完全查不到安東尼的上級是誰。
漂泊的船上,費奧多爾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安東,您又怎麼了?”
安東尼遲疑了片刻:“費佳,我沒打擾你吧?”
“我希望您在打電話之前就有這個覺悟了。”費奧多爾語氣平靜,好像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陳述。
在別人聽來可能是反諷,可是安東覺得他沒生氣。
費奧多爾的脾氣實際上挺好的。
安東尼入伍的時候,他的上司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上尉,也就是費奧多爾。
這對安東尼是個驚喜。
因爲他在這之前就認識他了。
……並不是作爲安東尼,而是作爲安娜·格里戈裏耶夫娜·陀思妥耶夫斯卡婭。看這個名字其實已經該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認識的也不是眼前的費奧多爾,而是身爲作家的費奧多爾。
安東尼的異能名爲回憶錄,全名是陀思妥耶夫斯卡婭回憶錄。
二十歲出頭的安娜作爲速記員愛上了和她父親差不多大的作家費奧多爾,並且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
在作家去世很多年後,她寫下了這本回憶錄。
而安東尼和安娜的關係就是平行世界的同一個人。
安東尼覺得自己對費奧多爾的愛最開始是因爲安娜,後來則是完全被費奧多爾折服了。
只是……他不敢告白。
費奧多爾的脾氣捉摸不定,甚至還有點危險。
安東尼擔心自己擅自表白會被費奧多爾開槍崩了他。
費佳的槍法還挺準的。
“哦,是這樣的。”安東尼把剛剛的事情對着費奧多爾大倒苦水,最後如同邀功一般地說道,“我拒絕了他哦。”
安娜的丈夫、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有着善妒的毛病,而且脾氣暴躁神經質,安娜逗弄他他就直接爆炸了,他自己都擔心自己盛怒之下會掐死妻子。
事實上他真的掐了。
所以安東覺得脖子隱隱作痛。
雖然費奧多爾和那位作家先生性格方面不完全等同,他和安娜也不完全等同,可是這並不妨礙他邀功。
他絕對忠誠,不可能背叛費奧多爾的。
他要無時無刻地向他傳遞這個概念。
只是這種事情對於費奧多爾來說大概沒必要。
“嗯。”費奧多爾的口氣十分平靜,好像是在說這種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
“費佳這是對我的贊同嗎?”安東尼相當擅長無視費奧多爾的冷淡。
其實他覺得費奧多爾肯定是知道他喜歡他的,這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相比起作家費佳,眼前的費奧多爾在情商上有碾壓般的優勢,他要是沒看出來才奇怪。
安東尼其實並不太想要費奧多爾回覆他,畢竟對方裝作不知道肯定是不想讓他難堪。
反正他這麼陪着費佳也挺滿足的。
“……如果您喜歡,那就是贊同。”費奧多爾換了個姿勢坐着。
電話的那邊沒有任何聲音。
但是費奧多爾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安東尼如同西伯利亞貓亮閃閃的眼睛。
他的手指在回車鍵上敲下:“安東。”
“有什麼事嗎?”安東尼立刻感覺到了費奧多爾的語氣變化。
“今晚最好別出房間。”費奧多爾囑咐了一句。
“我知道了。”安東尼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還有……”費奧多爾罕見地遲疑了片刻,好像不確定該不該說,“不,暫時還不確定,你還是先什麼都別做吧。”
這種疑惑在安東尼聽來大概只是費奧多爾對他的智商的評估,然後判斷他沒法完成交代。
“嗯?”安東尼本能地發出疑問。
“反正就是那些事情。”費奧多爾說完了就掛斷了電話。
安東尼:“……”
如果是別人說這句話的話,安東尼會覺得對方是在敷衍他,但是就他對費佳的瞭解,他的這句話絕對僅僅只有最表層的意思。
費奧多爾是真的覺得他是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目標的。
安東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配讓費奧多爾產生這樣的錯覺。
他收回一些評論。
費奧多爾和作爲作家的他自己總有擅自對他下判斷的習慣。
要麼是高估他,要麼是貶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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