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安東尼絕對不會傻到覺得對方會喝酒喝到頭上,但是眼前的人是費奧多爾,他就有點不肯定了。
費奧多爾雖然聰明,但是有時候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傻事。在安東尼看來費奧多爾喝酒喝到頭上這種可能性並不能排除。
對於安東尼的問題,費奧多爾並沒有解釋:“我很好。”
安東尼笑着說:“你可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呀。”
他還挺享受費奧多爾需要他的感覺的。
說着他拉着費佳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浴室,把水放滿浴缸,然後幫他把衣服脫了。
這一切行雲流水,畢竟費奧多爾把自己關在地下室裏研究情報的時候,安東尼就是這麼把他從房間裏挖出來的。
安東尼用把洗髮水在費佳的頭上搓出泡泡。
他不放心費奧多爾自己一個人住。
這個傢伙在什麼條件下都能住,但是卻不怎麼在意生活條件。
身體那麼虛弱又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這就讓安東尼無法忍受了。
“以後喝酒在杯子裏喝就好,不要突發奇想了。”安東尼絮絮叨叨的。
“其實是被人打了。”費佳在聽着安東尼嘮叨了好久,這纔開口說道。
安東尼的笑容一斂:“……被人打了?是誰?費佳你沒事吧?頭有沒有破皮?我剛纔有沒有弄疼你啊?”
安東尼用手扒着費佳的腦袋,想要看看他頭上有沒有傷,沒有看到傷口之後又輕輕地摸着他的頭皮,想要看看有沒有腫。
這麼聰明的腦子被打壞了太可惜了。
“我沒事,他已經死了。”費奧多爾很擅長用罪與罰寬恕別人。
安東尼沒有繼續打護髮素,而是用水衝了衝。他甚至都沒敢用。他用毛巾把費佳的髮梢給擦乾了,在髮根處髮根處,他動都不敢動,最後用吹風機慢慢的給吹乾了。
“疼不疼?用不用幫你上一點藥?”安東尼焦急得四處亂轉,在自己的行李箱裏找着醫藥包,“還有那個傷害你的傢伙到底是誰?”
費佳說他死了,安東尼還挺可惜的。
在他看來費奧多爾向來追求純粹的事物,是沒有壞心思的。他不會折磨人,也沒有報復心,就算是被打了也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放過對方。
安東尼覺得這樣單純的費佳讓他心疼壞了。
費奧多爾躺在安東尼的牀上,翻看着他的筆記本。
安東尼的筆記本實際上連俄國人也看不懂,因爲他寫的並不是俄文而是速記符號。
“是港口黑手黨的人,他僱人花錢把我從俄羅斯請過來。”費奧多爾一開口就是把綁架美化成了請。
……你到底懂不懂對方是充滿了惡意的?
安東尼被他氣到了。
費佳你不能單純到都不計較別人的過失啊。
你這麼有禮貌,但是對方可不是好人啊!
“說起來那個人的異能是把他的下屬變成寶石。我記得您很喜歡寶石。那艘船現在大概還在海上飄着,您要是在意的話可以去拿一些。”
“等等,現在是討論喜歡和不喜歡的問題嗎?”安東尼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費佳了,他覺得自己的腦殼疼。
說他惦記寶石吧,這傢伙之前毫不留情的把他的寶石全都拿走;說他滿不在乎吧,爲什麼還要在這種時候提他喜歡寶石這件事?
安東尼深吸了好幾口氣兒,這才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稍等一下,我打一個電話。”
安東尼走進了衛生間,他並不太想讓費奧多爾直面他醜惡的一面——雖然他知道房間隔音並沒有那麼好:“哈,弗拉米吉爾好久不見了。哦,我現在也在橫濱?喝酒,這件事情之後再說,我想問一下你們的倉庫裏面有炸藥嗎?不能調動?沒關係,我理解的。說起來,弗拉米基爾,我這邊兒有五萬盧布。你覺得今天倉庫會不會失火?失火風險很大?這個隱患很久之前就有了?哦,好的我知道了。等着回頭我請你喝酒。”
安東尼打完電環,從衛生間探頭對於費佳說:“我稍微有點事情。晚上想要我幫你帶什麼喫的嗎?”
失火其實已經是保留項目了。
安東尼提着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炸藥——反正理論上來說肯定不是從失火倉庫裏拿的。
“伊萬?原來是你在呀。”安東尼看着站在岸邊的人說。
費奧多爾和屠格涅夫稍微有點兒不太合得來。
雖然兩個人是上下級關係的事。但是安東尼曾經聽屠格涅夫說,費奧多爾太喜歡幻想了。
費佳則討厭這種論調,看到他都繞道走。
不是害怕他,只是表現出“我超級討厭您”的態度,還生怕屠格涅夫看不出來。
“是啊,就是我把費奧多爾從那艘船上接回來的,正好我送你過去。對了,那艘船上有寶石。安東尼你要不要去拿一點?畢竟我覺得寶石是無罪的,你覺得呢?”屠格涅夫有點促狹地衝着安東尼擠眉弄眼。
安東尼一直都很喜歡寶石,這不是什麼祕密。
安東尼當初考律師證考得都崩潰了,費奧多爾就是拿漂亮石頭再加上幾首曲子把人哄好的。
“你可別逗我了。我現在哪有心情去想寶石的事情。如果早知道費佳這樣來到橫濱的,我說什麼都要帶着她一起上飛機。”安東尼現在自責極了。
他腦子裏不停的想着萬一他再堅持一點呢?
這樣費佳就不會受傷了……
都是他不好。
“你不去拿我可去拿了。”屠格涅夫沒繼續逗安東尼,這孩子真的很喜歡費奧多爾,說沒心思他其實也能理解。要是他女兒被人欺負了,他就算是中了大獎,他也沒心思開心。
漂泊在海上的遊輪安靜極了,整艘船沒有一個生命存在。
安東尼確定好了合適安放位置就回去了,而屠格涅夫早就回到了遊艇上。
兩個人開着快艇離開遊輪一段距離之後,安東尼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整艘遊船轟然爆炸。
爆炸的水波向着四處擴散,到了安東尼這裏,快艇上下波動了好幾下。
雖然爆炸當量並不足以讓整個船斷成兩半,但是已經摧毀了龍骨,並且在船體上炸出幾個大洞,這船早晚會沉下去,也沒有打撈價值了。
安東尼陰沉地的看着那艘遊船慢慢沉下去,咬着牙齒出口氣。
費佳下手太快了,這讓他沒有辦法讓他親手幹掉那個幹部,現在炸了遊船也算是出了勉強一口氣。
看着遊艇完全沉默,安東尼漸漸地想起了船上的寶石。
他捂着胸口對屠格涅夫說道:“伊萬……我的寶石……”
“是你自己說不要的。”屠格涅夫的腿上放着一個箱子,他還給安東尼展示了一下,裏面的寶石亮閃閃的,散發着昂貴的氣息,“現在這些都是我的了。”
殺人誅心。
海上,一隻安東尼失去了夢想。
酒店裏,費奧多爾點開了關於橋井正人的情報,看着照片上的人,他把手放在嘴邊,開始啃起了自己的指甲。
“這個世界很骯髒,這次由我來救贖你……”
橋井正人的下屬錯了,和他通話的人可不是安東尼,而是他。
安東尼的思想沒那麼複雜、也沒那麼壞,他很少提前安排,更擅長的是解決現在發生的事情。
他最討厭試圖教壞安東尼、試圖讓他背叛他的人了。
相比起解決背叛他的安東尼,他堅決選擇解決掉教壞他的人。
橋井正人做的最壞的選擇不是勢利,而是無意間惹上了這個相當擅長“救贖”人類的惡魔。
費奧多爾把關於他的資料刪除掉,他更加用力地啃自己的手:“安娜是我的,她也只會愛我……只要我在,就絕對不要想着污染我的寶石。”
他扭頭看向了房間對面梳妝檯上的鏡子,那面鏡子正好能夠照到他:“你說是吧?”
鏡子裏的費奧多爾也看着他自己,鏡子裏外的他都慢慢地笑了起來,重複了最後的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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