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爆炸。
而且這種事情是不是發生過很多次了?
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抱住費奧多爾,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抱住他。
“安娜……”
這是安東尼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安東尼的風衣脫了一半,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太怪了。
他和屠格涅夫是好朋友沒錯,但是爲什麼他現在有一種看這張臉要看吐了的感覺。
他在心裏對屠格涅夫說了聲抱歉,好歹是和他父親年齡差不多大的人,就算是朋友,這種想法也太差勁了。
屠格涅夫看着安東尼的衣服脫了一半就這麼掛在身上,看着他的臉兩眼發直,他的脖子縮了縮,看上去有點誇張地說:“安東,別這樣,費奧多爾會殺了我的。”
安東尼點了點頭,目光移向了窗外,但是衣服還是這樣掛在身上,他的嘴巴微微張着,顯得不太聰明。
屠格涅夫觀察了他一會,然後輕輕地喊了一聲:“安東?”
安東尼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被屠格涅夫驚醒,回頭看了他一眼:“我似乎有點事。”
說着,安東尼就這樣帶着半脫的衣服跑了出去。
安東的風衣很長,穿好都是到小腿的,這樣半脫的時候衣服就直接拖到了地上,他下樓梯的時候太着急了,又一腳踩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屠格涅夫的拳頭一下子捏緊,他只能聽到樓梯下傳來幾聲巨響和手掌抓住扶手剎車的聲音、
然後是店員問:“您沒事吧。”
可是沒人回答,只能聽到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安東尼不知道爲什麼,覺得自己的心口慌慌的,他想要去找費奧多爾,可是費奧多爾會在哪裏?
一隻手拉住他的衣服。
安東尼回頭看去,費奧多爾扯住他的衣服,示意他把胳膊伸進去。
這是要幫他穿衣服一樣。
“果然您多少記得一點事情……”費奧多爾嘆了口氣,看着安東尼把胳膊伸進去,然後把衣服穿好。
費奧多爾心很累。
當一個幸運e去嘗試救另外一個幸運e的時候,一切事情都會往糟糕的方向滑去。
而且他救安東尼的心越急切,一切就越容易失控。
安東尼能夠模糊地回憶起一些事情、無視時間倒轉這點他並不意外。
畢竟瑪奇瑪想要的、屬於支配惡魔的書就在安東尼身上,也是構成安東尼的異能回憶錄的重要部分。
所以他不希望安東尼對瑪奇瑪用異能,不過好在瑪奇瑪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安東尼失去記憶大概只是支配惡魔的自然的抵抗。
“費佳……”安東尼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好委屈,他看到費奧多爾之後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好了,跟我走吧,我現在沒心情安慰您。”費奧多爾一句話就讓原本看到他就委屈上的安東尼把眼淚收回去了。
安東尼這個樣子完全就是想要撒嬌,只要不哄他就好了。
費奧多爾拉着安東尼的手,一握上去費奧多爾就能感受到兩個人明顯的體溫差距。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費佳,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安東尼看着在前面帶路的費佳,他對於橫濱的捷徑很熟悉。
費奧多爾一開始會去嘗試把莫伊夏拉出來完全是爲了嘗試,結果失敗了,他便不會再嘗試了。
“之後再說。”費奧多爾不想讓安東尼花時間去救人了。
救也救不出來。
安東尼沉默了下來。
“是不是一件事情循環過好多遍?”安東尼繼續問道。
費奧多爾心說這隻傻貓聰明的總是不是時候。
他甚至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安東尼那雙眼睛在盯着他看。
“費佳,你是認識安娜的吧?”安東尼緊緊的握着費奧多爾的手,費奧多爾覺得自己的手被安東尼捏的很疼。
安東尼很單純,至於有多單純,費奧多爾覺得沒有什麼人比他更清楚了。
可能很多人都覺得安東尼是個陰險狡詐的傢伙,實際上安東尼也確實聰明。一旦別人坑不到他難免會讓人產生這種感覺。
但是費奧多爾覺得安東尼單純也不是他的濾鏡。他知道自己如果對安東尼說,他愛的一直是安娜,安東尼也不會離開他的,因爲他覺得即使如此費奧多爾也不是不愛他的。
如果不是單純天真到一定的程度的話,是沒有人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的。
費奧多爾有時候相當憤怒於這份單純,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安東尼這麼蠢的人,可是它又確確實實的因爲安東尼的愚蠢而受到他的照顧。這也是爲什麼他一直想保護她的單純。安東尼和安娜的區別從來只有性別。
他們實際上是一樣的。
很多人都會覺得,就算是同樣的基因,不同的人生經歷也會造就不同的人,安娜和安東尼性別不同,生活的背景不同完全就是兩個人了。
但是費奧多爾卻覺得一個人一直都是在變的。
今年的自己和去年的自己不一樣,如果只是因爲經歷不一樣,難道就該說自己被別人取代了嗎?
殺人的是拉斯柯爾尼科夫,感到愧疚的也是拉斯柯爾尼科夫。
並不……
無論是安東還是安娜,帶給他的感覺都是一樣的,他覺得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安東尼嘆了口氣,他停下了腳步,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自己的錢包。
費奧多爾看着安東尼的動作,又拉了拉他。
安東尼力氣不大,實際上也沒有抵抗,但是費奧多爾的力氣也不大,只是把安東尼拉了個踉蹌。
如果安東尼抗拒的話,他拉着對方跑是跑不動的。
他們兩個的身高差不多,但是體重能差十公斤。
於是費奧多爾也停下了腳步:“安東,不要任性。”
安東尼打開錢包,遞給費奧多爾一張名片。
上面寫着“安東尼·格里高利耶夫·斯尼特金”。
“費佳對我一直都很特殊,肯定是知道我就是安娜這件事。”安東尼撓撓頭,“我覺得我和安娜是有着同一靈魂的,但是我還是希望費佳你能記住‘安娜’的特殊一面——安東尼·格里高利耶夫·斯尼特金。”
費奧多爾看着這名片,眼皮垂下來,他也平靜下來了,時間肯定來不及了,那就無所謂了:“……您是在嘲笑我嗎?”
作家先生常年受癲癇困擾,記性不太好,以至於因爲記不住妻子曾經的姓要求安娜把她的姓寫在紙條上。安娜興致勃勃和他討論他寫過的小說的時候,作家先生也表示他想不起來自己寫了什麼東西了,甚至需要回頭看一遍自己寫得東西。
這個記性糟糕到很容易讓別人覺得他是不是瞧不起人。
“費佳你記性不太好嘛。”安東尼努力憋笑。
如果這種事情真的重複發生過很多次的話,他有點想要放棄抵抗了。
安東尼順便想到,費奧多爾似乎知道他是在嘲笑他,而且看上去知道具體原因的。
費奧多爾長嘆了一口氣,他靠在了馬路邊上的圍欄上。
安東尼雙手抄在口袋裏,裝作嚴肅正經的樣子走到了費奧多爾身旁——如果無視掉他風衣上的腳印的話:“費佳,你喜歡我嗎?”
費奧多爾扭頭看向他。
安東尼看天看地,最後可能是覺得下次他就不記得這件事了,所以硬着頭皮看着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感覺這隻森林貓明明都炸毛了還偏偏要裝可愛。
“您下次再問問我吧。”費奧多爾的手放在了安東尼的腦袋上,看着火光把他吞噬,他手下面的腦袋連帶着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了。
費奧多爾看着周圍迅速消失的一切,他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道路上又充滿了忙碌的人羣,那些人被“突然出現”的費奧多爾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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