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聖誕
安東尼看着她,愣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哦,今天聖誕節啊。”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的確看到了街道上的裝扮,可是這些裝扮很多天之前就有了,所以他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同——今天他很忙。
瑪奇瑪看了看安東尼手上的公文包和手杖:“你這是去幹什麼?”
“上班。”費奧多爾打開門,“您不是應該知道這件事嗎,彼得拉舍夫?”
“我已經死掉一次了,和彼得拉舍夫沒什麼關係。”瑪奇瑪想了一會纔想起來,十二月二十五日是西歐的聖誕節,但是卻不是東歐的,東正教使用的歷法不同,這也導致了東歐和西歐在過聖誕節選擇的日子不同。
如果那本書還在她手上的話,她是能夠獲得曾經的記憶的,而不是像現在只有模棱兩可的重要記憶。
費奧多爾示意安東尼進來。
“您來是想要和我們慶祝聖誕節嗎?這對於一個惡魔來說是不是過於諷刺了?”費奧多爾看了看瑪奇瑪。
支配惡魔的長相和性別變了,但是那雙眼睛是一點都沒變。
“看到了嗎?這個國家並沒有多少人信仰上帝,但是還是熱衷於過節,所以對我來說也是同理。”瑪奇瑪把蛋糕遞給費奧多爾,“我沒有什麼地方可去,我們以前好歹是志同道合,我坑你去西伯利亞,你殺了我,我們算是扯平了。”
安東尼一邊注意着費奧多爾和瑪奇瑪的對話,一邊從鍋裏盛了一碗粥,剛喝了一口他就捂住嘴,跑到水池邊吐掉,然後漱口。:“果戈裏!你往裏面加牛奶了?”
音量之大把這兩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怎麼了?”瑪奇瑪探頭去看廚房。
費奧多爾偏了偏腦袋把瑪奇瑪的視線堵住了:“沒什麼。”
安東尼相當火大,他沒看到人,認識的人中能不知不覺地倒牛奶的只有一個。
缺德的果戈裏。
雖然沒看到這個人,但是他絕對就在這附近。
“安東你生氣了?”果戈裏拿着一盒牛奶,他清楚安東尼在生什麼氣。
東正教要求在東正教的聖誕節前四十天齋戒,奶是屬於被禁止的那一類,不過現在大概也沒那麼多人聽話了。
然而安東尼屬於信仰虔誠的哪一類,從上個月月底就開始齋戒。
“我這是幫你獲得自由。”果戈裏理直氣壯地說,“可憐的籠中鳥啊,思想上的禁錮你居然完全沒有意識到。”
安東尼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把這碗粥扣在果戈裏的腦袋上——如果費奧多爾不在的話他就這麼幹了:“你那麼喜歡自由去美國啊!”
“清教徒創建的國家哪裏自由?”果戈裏喝了幾口牛奶,“這份奶的味道真不錯。安東尼你不嚐嚐?”
安東尼伸手拖住裝奶的盒子,然後往上一擡,果戈裏被倒了一身的牛奶。
“白癡。”安東尼罵了一句,把粥放到一邊,往外走了兩步還意猶未盡,扭頭衝着果戈裏豎起了一箇中指。
果戈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安東尼·格里高利耶維奇!”
他看向費奧多爾,似乎是在控訴安東尼的罪行,但是費奧多爾在看了一眼,一臉漠不關心地扭過了頭。
“好了,您也看到了,奶油我們也不喫的。”費奧多爾看了看瑪奇瑪手裏的蛋糕。
“酒也不能喝?”瑪奇瑪另一隻手還提了一箱伏特加,“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你是那麼規矩的人嗎?”
“我一直都不喝酒的。”費奧多爾的確不是老實人,但是他以前有癲癇,沒有喝酒的習慣。
“我喝!”果戈裏的眼尖,發現那是伏特加。
費奧多爾:“……”
果不其然,下一秒瑪奇瑪就消失了,出現在了房間內。
“聖誕快樂,瑪奇瑪!”果戈裏奪過酒,擺在了客廳的桌子上,“之前讓你找我來玩你怎麼一直沒來啊?”
“我可是有正經職業的人。”瑪奇瑪今天穿着白色的毛衣和紅色從長裙。
“哦……提問:你爲什麼不把他們都殺掉。”果戈裏把手舉得高高的,“我覺得我們是朋友,完全友情助陣一下。”
“回答:因爲我愛着人類。”瑪奇瑪把外套掛在門口。
她愛着人類,就像人類愛着狗狗。
正常人不會想要虐狗,而瑪奇瑪也不會無故殺人。
在一般情況下,她甚至願意聽人類的指揮。當然,這在她看來可能就像是家裏任性的狗狗衝着她汪汪叫想要零食。
而且養小寵物嘛,不自由是肯定是。
安東尼把地上的貓抱起來,往後費奧多爾的身後縮了縮。
他不是沒見過殺人,也不是沒見過死人,他是上過戰場的,但是像是果戈裏和瑪奇瑪這樣以隨意的態度討論人類生死的樣子他還真沒見過。
這都什麼變態啊。
好想報警啊。
費奧多爾拍了拍安東尼的腦袋,讓他寬心。
他其實偶爾也挺嫌棄這兩個瘋子的。
既然瑪奇瑪都進來了,費奧多爾也不好趕她走,而且這個房間裏他有着絕對的控制力,安東尼是安全的。
他並不害怕和瑪奇瑪打交道。
他走進廚房,拿起安東尼喝了一口沒再繼續喝的粥,拿勺子攪了攪,然後開始喝。
浪費食物這種事情不太好。
同爲信仰東正教的人,費奧多爾的虔誠向來是在不影響他日常生活爲基礎的。
比如說早上如果要讓他去教堂禮拜,他就會堅決拒絕。
“費佳,你果然是我的靈魂摯友!”果戈裏滿臉的感動,“不過,你爲什麼要喝他喝過的?”
什麼靈魂摯友?安東尼想拿手杖戳爆果戈裏的菊花。
費奧多爾和這個瘋子纔不是一路人呢。
不過他也只敢想想了,他打不過果戈裏。
“您哪來這麼多規矩?”費奧多爾輕聲說道,並沒有看向果戈裏。
喝一碗東西而已,啃對方的嘴這種事情都幹過了。
這話實在是太對果戈裏的胃口了:“說的好啊!下次你可以喝我喝過的……”
果戈裏的話沒說完,因爲安東尼把桌子上的一顆蘋果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蘇卡不列!”
費奧多爾撿起蘋果:“砸過他腦袋的蘋果您還喫嗎?”
費奧多爾對蘋果沒什麼興趣,喜歡論盤啃蘋果的是安東尼。
“讓他自己喫。”安東尼翹起二郎腿,暴躁地拿起另一顆蘋果開始啃。
只要和他搶費奧多爾,就算是瘋子他也敢懟。
瑪奇瑪嘖嘖稱讚,安東尼平時看上去嚴肅得像是沒有多少情緒起伏的樣子,這種時候真的像是小辣椒,聞着就嗆人。
果戈裏揉着自己的後腦勺,看着去洗蘋果的費奧多爾。
果然自己的摯友完全沒有爲自己打抱不平的半分打算,就這麼看着他被安東尼打爆狗頭。
費奧多爾把洗乾淨的蘋果遞給果戈裏,他的神情放鬆,這句話說的很認真:“您的奶香蘋果。”
果戈裏拿着蘋果,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沉默了幾秒。
這傢伙是在嘲笑他被安東尼扣了一身牛奶還被蘋果爆了頭吧?!
“哦,這是我親愛的摯友給我的特別的蘋果,安東尼你沒有吧?真是太可惜了~”果戈裏一隻手舉高蘋果,另一隻手指向蘋果,“這是爲什麼呢?是因爲我們的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更愛我的吧!真是不可思議~”
他的喜劇天賦真的很容易討人歡心。
但是同樣的,喜劇天賦用來嘲諷人效果同樣也相當出衆。
安東尼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來,喫點蛋糕。”瑪奇瑪把一塊抹掉了奶油的蛋糕遞到了安東尼面前,“尼古萊這樣的人真讓人生氣對不對?”
說着,她把一塊奶油塗在了安東尼的鼻尖上。
尼古萊不靠譜但是誰靠譜呢?
對於支配惡魔來說,支配是本能的習慣。
安東尼不想想要和她親近,但是好歹算是客人,所以他接過了那塊蛋糕:“謝……”
他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有一片陰影壓下來,然後便是自己的鼻尖一癢。
費奧多爾舔掉了安東尼鼻尖上的奶油,看了看安東尼臉上的口水和沒舔乾淨的奶油,還是抽了張紙把他的鼻子擦乾淨:“別惹我生氣好嗎?”
安東尼知道費奧多爾喫醋了,他很乾脆地坐到了另一邊。
看到費奧多爾和安東尼的反應,支配惡魔直呼內行。
安東尼可真是被費奧多爾拿捏得徹底。
瑪奇瑪和果戈裏似乎很能聊得來,安東尼覺得這大概是因爲這兩個人都是不怎麼正常的類型。
實際上,瑪奇瑪就是自己喝酒寂寞了,她認識的人中沒一個能喝的,她甚至還想讓費奧多爾再叫幾個人來喝酒。
費奧多爾討厭和男人一起工作。
理由很簡單,俄國的男人多少都有點酗酒的問題。
費奧多爾以前因爲身體原因不能喝酒,而且他的父親就是因爲酗酒才把自己淹死的,所以他對這樣的人特別反感。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作家費奧多爾挑速記員的時候強調了要女性。
要一羣人在他這裏喝得醉醺醺的……他覺得自己會忍不住給他們下點藥然後輕輕地放置在門外。
“尼古萊,你最近有回國的打算嗎?”安東尼像是無意間問道。
果戈裏扭頭看向安東尼,幾杯酒下肚,他的臉稍微有點發紅,但是眼神還是清明的。
喝了酒,他彷彿在從小丑的模式中脫離出來,比以往看上去反而更加清醒。
“你問這種事情幹什麼?想着抓我回去服兵役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安東尼嘴巴上這麼說着,但是心裏卻不爽於果戈里居然看出來了他的真實想法。
嚮往自由的果戈裏,怎麼可能會喜歡軍隊的環境?
正常社會的規則他都覺得壓抑,更別說紀律嚴明的軍隊了。
所以安東尼敢肯定,果戈裏絕對逃兵役了。
十八歲到二十七歲,這九年只要能一直躲着就可以免除兵役了。
“我可是聽說過,拉你的朋友入伍,就給你一年的伏特加分配。”果戈裏晃動着自己的杯子,杯子裏的冰塊和玻璃杯碰撞
安東尼的眼睛瞥向了費奧多爾,然而費奧多爾卻並不看他。
自己挖坑被識破了就自己處理吧。
果戈裏繼續說:”我覺得安東你這麼討厭我,肯定不會和我分贓的,你大概會和別人在我面前把這些酒分了吧。不過就算全都給我,我也不會答應。”
嗯,被徹底看透了,安東尼確信了這一點。
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自己能真的坑到果戈裏,好歹另一個世界的他可是一個著名作家,智商還是在線的。
就算坑到了也沒用,畢竟果戈裏有的是最擅長逃脫的空間異能,就算把他扣住了,他也能跑,這個世界上幾乎就沒有能關注他的地方——正如同他那顆嚮往自由的心。
而且這個傢伙可是有着桀驁不馴的靈魂,誰都沒有辦法馴服他。馴服他得到的價值遠超過馴服他的花費。
“安東,我就知道你壞透了。”果戈裏舉杯。
“嗯。對你,我覺得我沒有善良的必要。”安東尼也舉杯,和果戈裏碰了一下,他杯子裏的是果汁。
兩個人對視一眼,空氣中那股劣質塑料味完全沒辦法掩蓋。
感情基本上都是等價的,果戈裏不喜歡安東尼,安東尼也不喜歡他。
“我覺得我應該給你點懲罰。”果戈裏看向了瑪奇瑪,“給你表演一個有趣的。”
安東尼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忽然一轉,他看到了自己沒有頭的身體。
果戈裏一臉開心地抱着安東尼的腦袋:“我抓到安東了。怎麼樣?這種視角是不是很奇特?”
他雖然滿臉的開心,語氣中也全都是親暱,但是這並不能掩蓋他的惡意。
他抱着安東尼的腦袋,十分用力。安東尼覺得自己的腦殼都快要被他壓爆了。
“放開他吧。”費奧多爾喫着蛋糕說道。
果戈裏向來以滑稽而搞笑的小丑形象出現,他這樣的人好像看不懂別人的眼色一樣,實際上果戈裏還是有察言觀色的能力的。
此刻費奧多爾雖然臉上不顯,但是語氣中有頗多不快,感覺他的忍耐好像到極限了一樣。
果戈裏有點擔心自己再不放手,費佳就會幹掉他。
“別生氣嘛,費佳。”果戈裏把安東尼的腦袋丟到了費奧多爾懷裏。
“我的頭不是玩具,快把我的腦袋送回去。”孤零零的腦袋大聲抗議。
銀灰色的貓貓驚恐地扒拉着安東尼的身體。
“費佳你喜歡玩的話,我可以經常把他的頭拿下來給你玩……其實哪個部位都可以的。”果戈裏不放過任何一個打壓安東尼的機會。
費奧多爾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安東尼一直都覺得費奧多爾是深淵,但是他是站在深淵邊上看深淵的人,並不想要知道深淵在想什麼。
但是相處久了,費奧多爾的腦回路他偶爾也能摸清一二,就比如現在。
費佳,請你告訴我,你不是又想到了新的花樣?
奇奇怪怪的體位他絕對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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