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衆愛卿爲何支支吾吾?
聽聞後輕輕擡起眼簾,看着下方候着的衆人。
微微挑眉,看不出臉上喜怒。
他淡淡的開口說道:“傳。”
殿內傳話太監尖銳的傳頌音隔着大殿,一級一級的傳出。
不多時,早就候在殿外的九皇子朱安玉整理一下衣冠。
他按捺住心中激動,走過殿門影壁,故作沉穩的走入殿內。
見有外人在,朱安玉跪安道:“兒臣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恆元帝放下奏摺,“平身。”
“謝皇上。”
恆元帝開口問道:“叛賊身份是趙坤後人?”
朱安玉抱手行禮,“回父皇,正是前朝亂黨太子趙坤的後人,民間諢號三太子,姓趙名甄,已經驗明瞭身份,並且有前朝聖旨作證。”
他掏出聖旨,雙手舉託。
臨敬殿太監急忙上前接過。
先稍微打開,在確認沒有暗器、毒粉過後,給皇帝呈了上去。
恆元帝細細打量着前朝聖旨,不住點頭。
“好,九皇子平叛前朝反賊有功,衆愛卿覺得當如何賞?”
臺下站着的六部尚書中的,吏部、戶部、兵部三位尚書聽聞直接汗就出來了。
好像我們今天過來不是說這個事的啊,那江浙沿海正鬧倭啊,皇上。
可三公也沒在啊,皇上你去同三公商議啊。
問我等芝麻小官這算什麼事啊。
這麼大的功勞,按理說立個太子不過分吧?
但他們都不是九皇子的人。
這種公然站隊的行爲最爲扎眼,萬一皇帝不想立九皇子呢?
畢竟新皇登基都才三年,現在就立太子是幾個意思?
誰敢先開這個口?
不說又兩方都得罪,都在等同僚去跳火坑。
“這。”
一時間,三位尚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衆愛卿爲何支支吾吾?”
殿中氣氛如墜冰窖。
就在此時。
一旁的蟒袍太監行禮說道:“陛下,九皇子殿下立此奇功,掃平反叛魔障以後,大景自當風調雨順,這都是陛下福澤,天恩浩蕩,實乃我大景盛世之前兆啊。”
三個大臣聽聞,來不及擦汗水。
腰彎的更低了,急忙開口附和:“盛世前兆啊,陛下。”
九皇子朱安玉心中高興不已。
這個與自己一直不對付的大太監林淵,今天竟然出奇的幫助自己。
看來他也看的出來,太子之位非我莫屬。
要提前站隊嗎?
好好好,正好把西廠與臨淵人都收入囊中。
他努力控制着臉上的表情,害怕自己突然笑出聲。
大太監林淵又道:“如此天意大吉之事,任何賞賜都不足爲過,陛下,不如問問立此奇功的九皇子殿下,想要什麼?”
朱安玉心裏咯噔一跳。
這廝!
在這裏等着我吶。
哪有自己立功自己開口討封賞的,他敢開口要太子之位嗎?
朱安玉不敢!
按皇家思維來說,太過計較得失,這不夠仁厚。
幾乎也會斷絕以後太子之位的搶奪。
恆元帝聽聞林淵所言,輕輕頷首。轉眼恬淡地看着朱安玉,“皇兒想要如何賞賜啊?”
朱安玉面色慘白。
大腦急轉之下,心中有了一計。
以退爲進,定當彰顯我的仁厚。
組織語言後,他開口到:“爲大景做事,實乃我輩皇子幸事,區區功勞,皇兒不敢討要封賞,倒是與皇兒並肩作戰的衆將,還希望父皇論功行賞。”
他的此番言論讓恆元帝挑了挑眉。
他的桌上早就擺好了一串名單,和此間事情大致經過。
這是應天府尹吳業提交上來的。
恆元帝微微頷首,“我大景功臣賞賜定當一個不落,至於皇兒的首功。”
他看向三位尚書。
三人眼神急忙躲閃。
恆元帝想了想,緩緩開口,“封吳王,封地江浙杭州,賞白銀二十萬兩,絹五千匹。”
殿裏衆人聽聞,心思各異。
一字王,還是江浙富庶到流油的地方,這個封賞不可謂不大。
並且三位尚書何嘗不知陛下的良苦用心。
他們三人今日聚集到此,便是討論東南沿海如今在鬧倭之事。
若九皇子能平定沿海倭亂,恐怕直接力排衆議當駐東宮。
朱安玉心中所圖甚大,聽聞父皇不給太子,臉色都有些不自然的發白。
連如此功勞,都沒有達到他想做太子的目標。
並且出了京都,不在皇帝面前經常晃盪,容易被遺忘。
以後太子職位就更懸了。
他心情有點失落,不過不能表現出來。
當即行叩拜禮,“謝父皇恩典。”
恆元帝見狀,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玉兒,還有其他事啓奏嗎?”
朱安玉見他們似乎在談要緊事,知趣說道:“回父皇,沒了。”
恆元帝微微頷首。
“兒臣告退。”
臨敬殿後院,有一花園,園內花團錦簇。
一小亭立在正中,正是恆元帝平時靜思之所。
此時,亭內桌上。
放着一玉製棋盤。
恆元帝手執白棋,棋子在右手三指間輕輕翻轉。
他看着一同下棋的林淵說道:“兩月前便收到了吳業的奏摺,林淵這事你查的如何?”
手執黑棋的林淵輕輕放下手上的棋子。
急忙起身抱手行禮,“回陛下,事情似乎有點曲折,不知陛下是否收到了巡鹽御史林如海大人的奏摺。”
恆元帝思索,片刻後微微擡手,示意其坐下,“林淵私下下棋,隨便聊聊,無需如此拘謹,坐下說吧。”
待林淵坐下後。
恆元帝緩緩開口,“上旬剛到,不過胡亂舉薦一個並無功名在身的鄉紳,去揚州府出任推官,也沒寫清楚原因。
“更何況年紀還不符合推官的硬性要求,我給拒了,好像叫馮?”
他一時間想不起來這個名字。
大太監林淵聽聞,擡手從棋罐中拿出棋子,落子。
“陛下,此子叫馮淵,無父無母,沒有功名,在漓陽梅林村生活,三個月前破獲了漓陽的《三瓶案》《掛屍案》。”
恆元帝微微頷首,臉上有些許疑惑,“他一個小小鄉紳還會破案?”
林淵說着,從袖口裏掏出兩份判牘,看制式不是原版,似乎找人騰抄的。
“這便是兩個案子的判牘,陛下請過目。”
恆元帝打開判牘,細細品讀間,手裏不住慢慢地轉動指間的棋子。
良久之後。
他輕聲放下判牘,“此子才思敏捷,推官做是做的,可惜沒有功名啊。”
大太監林淵微微一笑,“不過陛下,趕巧我有一箇舊友剛好在溧陽,他與我書信,馮淵此子還參與了釕山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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