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馮大人還缺腿部掛件嗎?
他對着隔壁的店小二問道:“在天黑這段時間,隔壁糖店有人進去過,或者發出奇怪的動靜嗎?”
店小二想了想,搖搖頭。
馮淵見狀,在冊子上勾畫了一筆。
他現在腦袋有點混亂。
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細毛筆的末端,在他的下巴上輕點,閉目思索。
場中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着正在思考的他。
此時通判王子居,在兩個小吏的簇擁下也走進了院子。
他聽聞小吏說現在這邊熱鬧的很。
那個新來的推官裝模作樣的把陳楊軍一案的有關人員都提過來了。
可審了一個多時辰,人叫了這麼多來堵在衙門。
到現在還沒得出結論。
大家都不是混日子的人,真這麼好解,早就破案了。
他這是專程過來看笑話的。
王子居坐在小吏端來的凳子上,一臉帶笑的看着場中的馮推官。
馮淵此時腦海思緒如電。
晚上八點,那個時候店鋪裏面點着油燈。
不過時間還早,糖店對面的飯館都還沒有關門。
街上的行人應該很多,兇手應該不會選擇這個時間行兇。
畢竟只捅了一刀,人並不是馬上就能死的,動靜應該很大。
會不會仵作把死者的死亡時間弄錯了?
可惜過去了兩個月,就算開棺也無法把死亡時間精確到小時。
他睜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阮尤。
這行竊的小偷,在死者死亡後還在店鋪門外打探。
而晚上再進去的時候,按理說死者已經死了很久了。
跛腿的小毛賊。
馮淵突然想到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問題。
他開口對着跪在地上的阮尤問道:“你以前晚上偷過鋪子嗎?”
阮尤磕頭回答:“回大人,沒有,平時大不了就在水果攤上偷個果子,或者偷幾個包子,我這真的是第一次入室偷東西,大人明察。”
馮淵聽聞眉頭緊皺。
按理說這個世界,晚上治安不太好。
大點的鋪子老闆,爲了防止鋪子晚上有人偷東西。
通常都有人睡在鋪子裏,要麼是老闆自己。
要麼是請的小二。
作爲混跡在街道慣偷的阮尤,不可能不知道這種大鋪子裏面隨時都有人。
那他一個只敢偷水果包子的膽小毛賊。
爲何會特意駐足,去關注一個亮着燈的糖齋鋪子?
興趣使然?
還是手癢了?
從身份上說,這不合理。
馮淵擺手,“初六你亥時逛到百糖齋,裏面明明點着燈,可爲何你會在門口駐足?”
阮尤想了想,支支吾吾的不想開口。
馮淵一眼就看出了此事另有隱情。
喝道:“不想死就說。”
阮尤一震,“我有個真心對我好的朋友,平時心善,見我沒喫的都會時常接濟我點。
“那天他給我說,他看到百糖齋老闆不知怎麼把幾個夥計都遣了回家,他猜測今晚那鋪子應該沒人。
“我當時就想,要是我能去鋪子裏面摸點銀子,或許就能有錢做點小生意,徹底改頭換面,以後就不用行竊了。“結果我去的時候,發現糖齋鋪子裏面的燈還亮着,連對面的飯店都還沒關門,就沒敢進去。”
馮淵眼神一凝,“你這個朋友是誰?”
阮尤擡起頭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朋友也是偶然看見,出於好意,不關他的事。”
馮淵笑道:“你還挺講義氣,不過他只是提了一嘴,後面的行動都是你自己做的決定,與他無關。
“我只是個人好奇,你這樣的低賤小偷,竟然還有人能真心把你當做朋友,這種人的品性應該不錯。
“我想見見他,要是人真不錯,我也能給他介紹到衙門來打個雜,謀個生計。”
聽聞此話,王子居“噗呲”一笑。
臉上的表情皆是嘲諷,“馮推官,你還真是菩薩心腸,當我們衙門是善堂嗎?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馮淵拱手,“我剛好差幾個貼心的吏員,俸祿我自己給。”
官員花自己的錢確實可以請很多人。
包括何明光的姑蘇師爺。
吳業請的臨淵人楊護衛,都是自己花錢請的。
官方沒有規定上限,只要官員給的起錢,人數隨意。
王子居不屑,“呵,你那點微薄的俸祿養活自己都難,還養閒人。”
馮淵拱手。
他知道了這王通判的底細,以及何明光讓師爺給他的忠告過後。
便明白與這些人沒什麼好說的。
薛蟠那廝給他造成的麻煩夠多了,到時候一定要在他身上連本帶利的讓他還回來。
他同樣也知曉這王通判,暫時只敢給他穿小鞋。
反正莫名其妙都得罪了,就算態度好,對方也不會心存感激。
想通這些過後。
他心中自然不怵,“我有多少俸祿就不勞王大人操心了,大人還是操心操心案子吧。”
“你。”
馮淵拱手,算是讓他閉嘴。
轉頭看向阮尤,“你朋友是誰呢?我每個月可以給他開二兩銀子。”
二兩?
周圍所有的人,包括沙經歷這些不入流的官,都瞪大了雙眼。
司獄這個吏員頭頭,更是羨慕的咽口水。
他一年俸祿才十八兩。
手下那些刑御司打雜的吏員,正當俸祿最多才十四兩。
勉強混口溫飽。
這馮大人招個小吏,一年都二十四兩了。
說的他都心動了。
那飯館打雜的兩個小廝更是臉都羨慕青了。
他們雖說包喫住,但月錢也是低的不行。
在揚州這樣的大城市,一年才十兩銀子,想跳槽又沒什麼手藝,老家又沒田土。
阮尤擡起頭來,“好好,馮大人,我那朋友正是百香居商鋪小廝李磐。”
百香居?
馮淵心中“咯噔”一跳。
轉頭對着柳氏問道:“回來通知你的百香居小廝是不是也叫李磐?”
柳氏愣了一下,想了想開口,“只知道姓李,叫什麼不知道。”
馮淵腦海中像是過電一般。
瞬間把所有事情都串聯在了一起,他現在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不過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困擾着他。
“他是什麼時辰到你家來通知你的?”
柳氏說道:“具體時間不知道,不過那會兒天還沒黑。”
馮淵微微一怔,“天還沒黑?”
不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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