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沒什麼,不請我進去坐坐?”樂正清和揚了揚下巴,目光越過矮子秦如雪看向已經靠着枕頭坐起來、全身包裹得像個木乃伊的林天。
“滾,如雪,讓他滾出去!”林天的聲音中氣十足,聽上去完全不像個重症病人。
“你聽到了,趕緊滾!”秦如雪叉着腰,狐假虎威地呵斥,很可惜,對於樂正清和而言,她背後的老虎就是隻病貓。
“是嗎?真可惜啊,我這裏有個消息你一定感興趣……”
“你能有什麼消息值得小爺我……”
“林呦呦,”樂正清和單臂倚着門框,無視了眼前的透明人,眼中充滿了促狹的玩味,“不認識嗎?那不打擾,我走了哈。”
“等等!你不能走!”
樂正清和好整以暇地轉身回來,靜待下文。
“如雪,讓他進來。”
“可是……”
“怕什麼,這裏有監控。”
秦如雪苦着一張臉敞開門放樂正清和進來。
樂正清和挑了挑眉頭,“你們就這個態度啊?那想必這個人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咯?”
林天氣得一口氣提到嗓子眼,“那你想怎樣?”
“至少,給我拿雙拖鞋吧。”樂正清和用眼神示意秦如雪腳下的拖鞋。
但是這句話自樂正清和主動說出來代表的就不是最開始的待客禮貌了,而是林天是否要爲了林呦呦向他低頭的問題。
林天嘴脣緊緊抿着,在他心裏秦如雪就是他的女人,哪能給這麼個小人彎腰逢迎。但是林呦呦的事情讓林天的心裏跟貓抓一樣……
這並不是說他有多麼關心林呦呦,而是擔心她是否已經被……林天毫不懷疑樂正清和絕對會幹出這種事。看他那笑眯眯的眼神,肯定在不安好心地用淫邪的目光打量着秦如雪。
要不是他現在還全身打着石膏躺在牀上,肯定要狠狠打他的臉讓他知道有些人是不能隨便看的。
“給他……”林天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蹦出這兩個字。
秦如雪只好給樂正清和拿了雙男士拖鞋,背對着林天彎下腰,將拖鞋擺到樂正清和的腳邊。
她特意仰起頭,用慣用的楚楚可憐的眼神仰視着樂正清和,企圖用這種手段引起他的征服欲,學校裏那些舔狗——包括林天都是因爲這一招輕易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她還特意鬆開第二顆鈕釦,露出深邃的雪白飽滿和藍灰色的波浪形蕾絲花邊。
只是樂正清和看都沒看她一眼,換了拖鞋,徑自走到病牀旁邊。
秦如雪攥了攥拳頭,趁林天沒注意到默默繫上那顆鈕釦。
“放心,我沒把她怎麼樣。”樂正清和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似乎清楚林天心中所想一般,“她很擔心你,還說要不是學業就來看你了。”
“你想表達什麼?”林天還以爲樂正清和說這番話是爲了挑撥他和林呦呦感情的,卻沒想到聽到了這種話……一定是因爲他有不可告人的陰謀(乆)!
“我把你的事和她說了,她一邊擔心你還一邊感謝我這個造成你傷勢的罪魁禍首,多麼單純的女孩啊……”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一定叫你後悔!”
樂正清和對林天的威脅不置可否,他現在還是個癱瘓在牀的病號,能興什麼風浪?
就是病房裏的監控,實在有些麻煩……
如果可以的話,樂正清和是真的想把林天在這裏直接殺掉,但那樣的話,即便提前破壞了監控,但無論如何也會第一時間追查到他的身上。
法治社會,就是這點好。至少人可以活得像個人。
“放心,我對沒長開的小孩沒興趣。”此乃謊言,不然你以爲他自稱赫里斯塔單推人是因爲什麼?
“就算像這種……”樂正清和乜了眼秦如雪:錐子似的尖下巴,一張標準的網紅流水線似的臉,一雙眼睛在眼線、假睫毛和美瞳的襯托下倒挺閃亮,卻少了靈性。對林天這種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男生來說倒算是挺漂亮的了。
他發出一聲嗤笑,“也不是我的菜。”
“對了,你來這裏沒跟你們學校的人提過嗎?”樂正清和似乎想起什麼,終於正眼看向秦如雪,“你這女朋友可不稱職啊,都不肯公之於衆嗎,是怕傳回去影響你找備胎?”
樂正清和笑了笑,“不過聽說你的參賽名額也是他們爲你拿下來的,你卻在這裏探望別的學校的男人,不覺得對他們太殘酷了嗎?”
“你胡說!”秦如雪感受到林天愈發不善的眼神,連忙矢口否認,“我的名額可是我憑真本事得來的,你這是在誣陷!”
她自覺這話也沒說錯,她發揮自己的性別和外貌優勢得來的,誰敢說這不是真本事?
這一拳三年的功力,來接接看啊!
“哼,這麼拙劣的技巧也好意思拿出來離間我和如雪。”林天一副看跳樑小醜的表情,渾然忘記了就在剛纔他還相信了樂正清和說的話懷疑起秦如雪來。
秦如雪當然沒他那麼有恃無恐,只好用泫然欲泣的眼神望着兩人,裝出一副被冤枉的哀求模樣,企圖矇混過關。
樂正清和毫無反應,直接起身告辭:“話我已經帶到了,其他的我就不摻和了。我說的也只是道聽途說,至於要不要相信當然看你自己。”
在林天眼裏這自然就是他演不下去了臨走前故意混淆視聽。實際上卻是樂正清和懶得待下去看他那副對着秦如雪開舔的舔狗模樣。
樂正清和今天過來就是爲了向林天透露兩個消息,一是假傳林呦呦對他萬分關切,二是秦如雪是個碧池。
雖然林呦呦關心他的消息是假的,但秦如雪從這些天在人前展露的形象來看確實是個碧池。樂正清和記得在第一項比賽中看到的秦如雪的隊伍裏還有兩個她的舔狗來着。
以林天的性格背地裏肯定會懷疑秦如雪,以至於會旁敲側擊或是直言想見見秦如雪的隊友。而秦如雪爲了不引起林天的懷疑肯定會照他的話去做。
這時候樂正清和就需要推他們一把了,讓林天相信第二條後,他肯定會對第一條消息深信不疑,連帶着對秦如雪的感情也會轉移到林呦呦身上,接下來便是樂正清和之前的所作所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難不成真以爲他饞林呦呦身子纔去撩她?
好吧,確實有點,但一開始真是因爲對這個向他討教的女孩的求識之心打動了一下。
計劃很簡單,單線程,沒有一環扣一環。然而往往是這樣的計劃成功率才越高。樂正清和方纔故意表達得很生硬也是爲了營造出氛圍讓林天主動去猜忌,不然他若是巧舌如簧,林天要是真的信了怎麼辦?
一個一直跟你作對的人突然一副爲你好的樣子幫你提供線索,很少有人會直接相信的吧?樂正清和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以此佈局。
接下來,他需要去用一些鈔能力買通秦如雪的隊友了。
不用懷疑,鈔能力無所不能,更何況還是對訓練資源極其渴求的新人訓練家來說。
第六十一球:你可以懷疑我的XP,但不能懷疑我的牛子
精靈,是一種感官具現化的能量與信息流所構築的生物,他們有感官上的交互,能夠進食、被觸碰甚至是進入對方的身體。根據學者們的研究,精靈本身可以分爲身體能量與精神能量,總的來說他們的本質都是能量體,所以可以被精靈球收納以及利用裝置傳輸。
不同於遊戲中的一些技能描述,作爲構成精靈身體的精神能量在其中有着無比重要的地位。
遊戲中的特殊類技能,都是依靠精神能量來驅動的,每一隻精靈都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就像精靈的技能,只要能夠學會,就說明精靈體內擁有這一部分的屬性,也就是精神能量。
而等級差距過大的精靈在戰鬥時,即便只是使用非本系的技能,但碾壓級的精神能量也足以使其奠定勝局。
就像洛文茵和秦如雪的那場開幕戰一樣,即便沙基拉斯只是用“鬼面”的形式使用精神能量來攻擊,水水獺也難以招架。
現實裏怎麼會有耗血只爲加狀態的技能啊,你們說是吧,詛咒、替身?
彼時彼刻,正如此時此刻。
此時正是天啓大學與魔都大學在草之場地進行的戰鬥。
天啓大學先後派出了於燕飛的巨鉗螳螂和蕭靜姝的妙蛙草,成功耗走魔都大學四名隊員,在消耗了一下第五隻精靈的體力後,蕭靜姝立刻認輸,換上下一名隊員。
“接下來,是爲本宮所統率的戰場了。”洛文茵起身,水墨的裙裾彷彿盪開山河。
對手爲了對陣蕭靜姝的妙蛙草派出了炎熱喵,洛文茵自然是派出了呱頭蛙。
你們好歹尊重一下這個草之場地啊!
一番簡單明快的等級與屬性壓制的戰鬥,並沒有太多的意外,甚至於炎熱喵被擊敗時呱頭蛙都沒消耗多少力氣。
魔都大學的隊伍臉色難看,他們只剩下最後一個上場名額,但是即便能夠打敗洛文茵後續還要面對三人才能贏得比賽晉級。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繼續用火屬性的精靈對戰洛文茵的呱頭蛙,因爲他們的隊長沒有剋制的草系精靈。
其二,是讓秦如雪上場,用她的茸茸羊打一場屬性壓制的戰鬥。
顯然,他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
中午,魔都大學休息室。
“砸了你們,砸了!”黎明一把將手裏的選手名單扔在桌面上,“龍系天王都知道,要抓飛行系應對妖精!一羣人,當着觀衆,被對面打了個二換六!”
“呸!廢物!”
魔都大學的隊長縮了縮脖子,好在這場比賽的勝負裏沒有他的鍋。雖然沒有他的鍋,但決定上場的權利是在他手上的,嚴格來算,也是他的失誤。
“還看了半分鐘的呱頭蛙進化!草系場地很好打的嘛,撒個毒菱,再放把火,哪怕上個臭泥呢?屬性剋制不是很好打嗎?綠毛蟲都不如!還說今年要保二爭一?就是一句話,噁心!”
“錢肯定是掙不着了!廢物,廢物!廢物啊廢物!Yue!真廢物!”
黎明罵罵咧咧地走了,他還得作爲魔都大學代表跟其他幾個學院的老師們一起觀看接下來的比賽。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難怪學校裏那羣老傢伙今年讓自己過來呢,原來是知道今年的水平怕丟臉喊他這個新人來背鍋來的。
魔都大學的隊長李修環顧着自己的隊員們,視線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雙手交叉擱在桌面上。
那人左右環顧,正了正神色:“隊長,你是瞭解我的,我是首發位……就是猜對面陣容的。”
李修轉向下一個人。
“隊長,你是瞭解我的,不是我不爭氣,我手上連火系精靈都沒有,拿頭去打巨鉗螳螂啊。”
“隊長,你是瞭解我的,我剛把巨鉗螳螂磨死那個妙蛙草就給我來了套大晴天+陽光烈焰。拉閘。”
“隊長,你是瞭解我的,我也想打贏啊,奈何對面各種無賴技能往我身上招呼,我心態都快崩了。”
“隊長,你是瞭解我的,我可是被騙了先手,本來打的就是逆屬性。”
“你們看我幹什麼啊,我都不是正選的?”秦如雪磕着休息室裏的瓜子,“這局打成這樣能怪我嗎?還不是你們前面的沒發揮好。”
得,問題又扔回來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李修手指點過一個個隊員,“你們一個個都身懷絕技,但是我們中一定有人身上的黑鍋沒得甩。”
衆人都湊近了,看向李修。
“都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想辦法?”
…………
當晚,思邈島,秦如雪臭着臉打開房門。
她怔在門口,手指用力地抓着把手,扶着門框的手扣着縫隙。
她的表情緩和了下來,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地用餘光掃了眼身後,將門打開的縫隙拉小了一些。
“老師……你怎麼來了?”秦如雪擠出一個慣常的甜美笑容,可惜屢試不爽的這招在這時候碰了壁。
黎明看了她一眼,猛地推開秦如雪倚着的房門,露出被她擋在後面的、癱瘓在牀的林天。“你要幹什麼?給我出去!出去!”
“我說我們的戰術和意圖都被識破了呢,原來是我們中出了一個內鬼。”黎明冷笑道,一把摁着腦袋把想要將他推走的秦如雪摔在地上。
“還要感謝樂正隊長幫我們這個忙,不然我們只怕會被這兩人矇在鼓裏。”黎明向身後開口,秦如雪這才發現他倆後方不遠處還站着一個人。
他穿着水墨風的風衣和披肩,一頭披肩長髮束着側馬尾垂在身前。
“不客氣,雖然這是我校學生的個人行爲,但既然雙方的比賽已經結束,也是時候結束這骯髒的交易了。”樂正清和靠在敞開的門邊,一雙狐狸眼閃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什麼交易?你們在說什麼?”林天坐在牀上,怒目圓瞪地注視着樂正清和。狀況外的他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你和她串通起來出賣魔都大學校隊的情報,”樂正清和指了指坐在地上的秦如雪,“可惜,我們用不上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但你們的串通可是事實,這你總不能否認吧。”
“不然怎麼解釋,你們兩個多次在這裏密謀些什麼?”
“你誣陷我們?”秦如雪擡起倔強的腦袋,“我們根本就沒做過你說的這些……”
“是不是誣陷重要嗎?”樂正清和攤手,“小偷會說自己是小偷嗎?”
他走上前來,掏出胸前口袋裏的手帕,包在掌心裏,捏着秦如雪的下頜強迫她擡起頭來。
“只是你們輸了,需要一個背鍋的。而我,希望背鍋的是他,懂了嗎?”樂正清和眼神擡向林天的方向。
“姓樂的!你想幹什麼?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林天目眥欲裂地看着被樂正清和隔着手帕捏住臉的秦如雪,剛纔樂正清和低下頭說話那段對林天的佔有慾產生了極其強烈的衝擊。
“你居然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真是讓我感到失望啊……”樂正清和瞥了眼林天,一把將秦如雪推倒在地上,她的額頭撞在地板上,在痛呼中流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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