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請你慎重考慮
周劍鋒突然想起自己今晚和李萱寧在冰場上pk的事。
當時因爲程昱摔了一跤，弄得現場混亂，然後他們pk的事就沒有後續了……
那場pk他輸了，他還沒來得及問李萱寧想跟他提什麼樣的要求呢。
本想在車上跟李萱寧說，但轉頭看她已經睡着了，就沒打擾她。
車程不短，一羣人回到傾心小屋，已然是凌晨之後了。
嘉賓們下車進屋的時候，周劍鋒突然拉住了李萱寧。
睏倦的李萱寧，回頭瞥了眼，滿臉疑惑。
周劍鋒鬆開了她的手，憨厚一笑。
“萱寧，我們之前花滑pk我輸了，我說過，輸了的人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都滿足你。”
李萱寧愣了愣，原來是這事……他不提她都忘了……
“算了吧，就一個小遊戲玩玩而已，別當真。況且當時也沒現場投票，談不上誰輸誰贏。”
李萱寧沒有把這事放心上，雙手插在口袋裏，說完，轉身就要回屋。
“差距那麼明顯，不用投票啦，肯定是我輸！”
周劍鋒又叫住了她。
“男子漢大丈夫，輸了就得認，你還是給我提一個要求吧？”
他一臉堅持地說道。
夜已深，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若隱若現。
李萱寧擡頭看着他，他神情很認真，眸光裏映着期許的光芒。
她沉默思忖了一會，暗自嘆一口氣。
“行吧，那就對你提一個要求。”她輕聲開口。
周劍鋒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興奮道：“你說。”
李萱寧斟酌片刻，擡眸說道：“你今晚的睡前電話別打給我了。”
笑容僵在了臉上，周劍鋒怔住了。
怎麼……是這個要求？
“晚安。”
李萱寧捂着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轉身回屋去了。
周劍鋒：“……”
他頓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她讓他睡前電話不要給她打？
周劍鋒心裏鬱悶，她真的一點都不想接到他的電話嗎？
哎，想到這裏，他心裏泛起一陣難過。
周劍鋒情緒低沉地回到屋裏，突然聽到監控器傳來趙導的廣播聲。
“今天太晚了，各位嘉賓忙了一天也累了，早點休息，今晚取消睡前電話環節。”
咦？！對啊！
周劍鋒猛地擡頭，腦海裏劃過一道光。
哈哈！他現在明白李萱寧爲什麼要給他提“別給她打睡前電話”這個要求了！
因爲！她累了！想早點休息！不希望被電話打擾！！！
嗯，周劍鋒瞬間又活過來了。
他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忙碌了一整天，大家匆忙洗漱過後，幾乎都躺到牀上呼呼大睡了。
只有程昱，捏着手機出了房間，直奔院子外面而去。
攝影師瞧見後，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扛起一臺已經被擱置了的攝像機，默默跟了出去。
程昱回頭瞥了攝影師一眼，擡手，給他看了眼手裏捏着的正在震動的手機。
攝影師看出那不是節目組給藝人嘉賓的通用機型，便默默退回了院子裏，不再跟上去。
程昱今晚當着直播間衆多網友的面狠狠摔了一跤，網絡上又鬧哄哄了一番，直接把橙陽tv臺長都驚動了，趙導爲了避免沒必要的麻煩，直接把程昱自己的手機還給他了。
意思就是，程昱真沒事，不信你們自己打電話問他啊。
嗯，趙導求生欲也是很強就是了……
這會兒，程昱正拿着他自己的手機出去，攝影師當然是不敢跟上去拍的。
程昱出了院子，找了個離小屋較遠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徐醫生。”程昱聲音低沉。
“我剛下班回到家，上網無意看到了你今晚的直播視頻，很擔心你的身體狀況，所以深夜打電話來問問。你是不是又發作了？”
手機那頭，徐醫生的聲音頗爲擔憂。
“對，這次事情來得突然，沒把控好，當衆丟人了。”
程昱踢了踢腳邊的石子，自嘲地笑了笑，回道。
“又是那個女生說了相似的話，所以勾起了關於他的回憶？”徐醫生猜測地問着。
“是的。”
程昱眸光沉了沉，想起了先前在溜冰場上腦海裏閃過的記憶畫面。
徐醫生：“你老實交代，你自從上了這個節目，總共發作了幾次？”
聽了徐醫生的問話，程昱蹙眉回溯了一下。
“沒記錯的話，好像有四次了吧，身體反應一次比一次劇烈。”
“據我瞭解，你們這個節目好像也就拍了一週吧？這麼短的時間，你發作了四次？！”
徐醫生說話語氣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程昱提供的這個數據，顯然比他預期的還要糟糕。
“嗯，差不多吧。是頻繁了點，我有時候也有點擔心我會不會心梗掛掉。”
“之前有一次，我預感可能會出現場景重現，還提前吃了護心丸。不過，很神奇，那時候倒沒發作……”
程昱嘴角抿起一抹笑，相比徐醫生，他的語氣反而輕鬆很多，還能開起玩笑來。
徐醫生靜默了好一會，說話口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這個發作頻率太高了，而且你說你的身體反應一次比一次劇烈，我現在以你私人醫生的身份，強烈建議你，不要再繼續參加這個節目拍攝，遠離那位能頻繁喚起你回憶的女士。”
“程昱，你這個事情開不得玩笑，你再這樣發作幾次，真的保不準會發生什麼。”
“八年前的痛苦，你忘了？當年你被折磨得身心疲憊，你的家人全都在爲你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提心吊膽。好不容易，這麼多年嘗試各種治療，你的病情終於穩定了不少，你這次這麼一鬧，你是想前功盡棄嗎？”
“再來一次，你確定你承受得住？”
鄉村夜裏的蟲子叫得格外歡，似乎在集體附和着徐醫生的說辭。
程昱一手撐着路燈杆，眉眼耷拉着。
八年前他肉體和精神給他帶來的雙重摺磨，至今歷歷在目。
他又怎會忘了呢？
這麼多年，經過定期的治療，他的病情的確沒有八年前那麼誇張了，用徐醫生的話說，穩定不少了。
但他也依舊沒多好受，還是會偶爾在他睡得正香甜之時，那個人格的記憶就會跑出來，然後他就一次一次被身體的劇痛痛醒……
他曾經一遍遍對自己說那只是夢而已，習慣就好。
但別人的夢不會像他這樣痛得懷疑人生，別人的夢也不會像他這樣，醒來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體裏有另一個人，那個人曾經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與他無關的事，愛上了與他無關的戀人。至今魂牽夢繞，遲遲放不下對方……
是吧？應該就是放不下對方，纔會只想起跟她有關的記憶而已吧？
他無數次想去搞清楚，對方到底是誰，找到源頭，想辦法了了另一個他的心結，這樣，那個他應該就會放過他了吧？
他只想做個正常人，一個身體裏只有一個人的正常人。
李萱寧是他的突破口啊，八年來，他第一次遇見一個可以喚起他那些記憶的女人。
他有時候甚至都在懷疑，她會不會就是他記憶裏的那個她……
但從李萱寧對他的種種反應來看，她又很顯然並不是……
她或許只是一個跟他記憶裏那個她很像的女生。
是的，很像……
想起李萱寧，程昱心裏涌起的感覺就很微妙。
“程昱？你在聽沒有？”話筒裏，徐醫生的聲音再次傳來。
程昱回過神來，低低應了一聲，“在聽。”
“我說的話，請你務必認真考慮。”徐醫生叮囑道。
程昱擡頭望了眼夜空，月明星稀，是個好天氣。
但他此刻的心，不知爲何，挺複雜的……
他按了按眉心，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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