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終於看清了夢裏的那個她
《北青莊記》在敦陽的戲份已經全部拍完，劇組原地休整一天，然後集體離開敦陽，前往下一個拍攝地。
待在敦陽的最後一天，程昱去了《靈仙子》劇組探班，並計劃晚上請這邊的朋友一起喫個飯。
“又來探班了？”
剛拍完一場戲下來的李萱寧，瞧見程昱，下意識地看了眼唐暮芸，笑得意有所指地說道。
“怎麼？不歡迎嗎？”程昱微微笑着看她。
李萱寧拿着劇本扇了扇風，笑着回道：“哪能……”
“今天好像你的戲比較多一點？”
程昱注意到這個細節，他來了有一會了，跟其他人都挨個聊了天，唯獨李萱寧一直在鏡頭下拍着，到現在才說上幾句話。
“對。”李萱寧看了眼劇本，說：“下一場戲，還是我這個角色的情感高峯點。等會下來，恐怕眼睛要腫。”
“那要提前幫你買黃瓜嗎？”程昱逗趣道。
旁邊原本在背臺詞的宋浩軒，聽見程昱說這話，十臉懵逼。
買黃瓜是什麼鬼？
程昱你到底會不會撩妹啊？奇奇怪怪的發言……
李萱寧知道程昱是在玩當初在《徵愛之旅》裏面出現的梗。
回憶起當時，她因頻繁排練哭戲導致眼睛腫，大中午的，程昱騎自行車送她去買黃瓜回去做冰黃瓜片敷眼睛。
李萱寧不禁笑了起來，回他一句：“你打算騎自行車去買嗎？”
程昱聳了聳肩，“不，我騎人類經典坐騎。”
李萱寧被戳中笑點，噗嗤一聲樂了。
“別跟我提這個了，你知不知道，我下了節目之後接了個什麼廣告嗎？”
程昱嘴角輕揚，“自行車廣告？”
李萱寧猛地點頭，“回答正確！我經紀人說找來的還不止一家，都是因爲當時我胡扯了那一段廣告詞。”
“挺好，這些自行車廣告商很有品味。”程昱說。
旁邊的梁晨藝看着他倆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那麼歡樂，心想爲何氣氛如此和諧？
她腦子裏突然冒出了很多問號，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哪裏好像不太對。
李萱寧拿起一瓶礦泉水，用臂彎夾住劇本，雙手擰瓶蓋，結果這瓶蓋莫名的極爲棘手，她使勁擰了幾次也沒擰開。
她湊近看了眼瓶口，嚴重懷疑生產商沒弄好瓶蓋開口。
眼前突然伸來一隻大手，直接從她手裏奪走了那瓶水。
李萱寧愣了愣，礦泉水已經到程昱的手上了。
只見他輕鬆一擰，開了，然後重新遞迴給她。
李萱寧：“……”
莫名顯得很沒有面子……
“謝謝。”她接過水，仰頭喝了一口，看向程昱，問：“你今天又不用拍戲？”
“拍完了。”
“嗯？”
“敦陽這邊的戲已經全部拍完了，今天是留在敦陽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就離開了。”程昱眼眸深邃地說道。
李萱寧之前就隱約聽一洋和暮芸說《北青莊記》劇組那邊好像快拍完了，但不沒想到會這麼快……
“啊……”她點了點頭，像是表示知道了，隨即笑了笑，喃喃道：“你們效率挺高的啊。”
程昱輕輕一笑，“晚上大家一起喫個飯吧？”
李萱寧這次沒有猶豫了，“好。”
這時，薛一洋和唐暮芸兩人的戲已經拍完下來了。
導演喊李萱寧和薛一洋做好下一場準備。
李萱寧便不再跟程昱多聊，找個安靜的角落對臺詞去了。
“我剛剛那場，演得怎樣？”
唐暮芸下了鏡頭，笑嘻嘻地走向程昱，隨口問道。
程昱尷了個尬，“我剛沒看……”
宋浩軒在旁邊os：可不是嘛，光顧着跟喜歡的人嘮嗑了……
唐暮芸倒沒覺得什麼，“好吧，我覺得我這場發揮不好，本來還想問問你意見呢。”
“嚴導說沒問題能過，就證明發揮還可以。”程昱淺笑着回道。
“ng了好幾次才過了一條。”唐暮芸嘟囔了句。
“那看來今天狀態一般啊？”程昱挑眉問。
唐暮芸抿着脣點了點頭，隨後似是玩笑地說了句：“可能是想到你明天就要離開敦陽了，莫名傷感鬧的。”
“額……這鍋也能扣我頭上？”
程昱敷衍地回了一句，轉眸看了眼正和薛一洋認真對臺詞的李萱寧。
唐暮芸哈哈一笑，“逗你玩呢。”
旁邊的梁晨藝，又從劇本中擡起了頭，左看看，右看看，陷入了沉思。
“一洋！萱寧！準備好了嗎？開拍了！”
突然，場中響起嚴導的一聲吆喝。
薛一洋和李萱寧聞言，收了劇本起身往鏡頭走去。
唐暮芸仰頭喝了幾口水，擰上瓶蓋後，拍了拍程昱的肩膀，說：“走走走，去圍觀一下，這場是萱寧的情感高.潮戲，還是值得期待一下的。”
程昱前面就聽到李萱寧說下一場是情感高峯，其實唐暮芸不叫他，他也會去圍觀。
準備要開拍的這一場戲，大致內容爲：魔尊陌千寒爲了救靈仙子而身負重傷，雲遊門主現場用內力替他療傷無效，陌千寒靈魂破碎，雲遊門主傷心欲絕。
嚴導給兩位演員引導了一番待會演的時候要注意什麼，一切準備就緒後，便喊了“action”。
薛一洋吊着威亞，擺出了一副受了重傷從空中無力墜落的姿態。
“魔尊！”
李萱寧驚恐地吼了一聲，藉助工具飛身上前，接住了薛一洋。
兩人緩緩落地後，奄奄一息的薛一洋躺倒在李萱寧的懷裏。
李萱寧滾燙的淚珠瞬間滑了下來，右手在空中做了個運功手勢，然後掌心對着薛一洋的胸口，替他療傷。
“別做無用功了。”
薛一洋嘴角滲出血跡，擡手握住了李萱寧的手阻止她，聲音無比虛弱地說着。
“不！我要救你！你肯定不會有事的！”李萱寧泣着聲。
她抽出自己的手，繼續給他運功。
薛一洋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血色飛濺在了李萱寧的衣襟上。
李萱寧顫抖着手撫上了他的臉，流着淚說：“千寒，堅持住，我這就帶你回家。”
薛一洋扯了扯嘴角，朝她勉強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意。
“忘了……我……吧，雲遊。”
“不……我做不到……”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薛一洋的手就無力地垂落了下來，雙眼緊閉。
李萱寧無聲地張了張嘴，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陌千寒……”
她低低地喚了他一聲。
沒有迴應。
她的嘴脣顫抖着又動了動，“陌千寒……”
還是沒有迴應。
靈魂漸漸破碎，四處飛散而去。
“不！”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出聲，擡手胡亂地在空中抓着。
眼淚像是決堤了的洪水，她摟緊了懷裏的薛一洋，嘴裏哭着，喊着。
“陌千寒！你給我活過來！”
“你死了，魔道怎麼辦！我怎麼辦！”
“陌千寒！你不負責任！”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啊！！！”
“靈仙子！都是因爲你！我要你和整個仙界陪葬！”
……
站在角落邊圍觀這場戲的程昱，見到這個場景，面對着李萱寧撕心裂肺的哭，眼眶紅了起來，心臟瘋了一般一陣陣地抽痛。
他呼吸變得越來越重，腦海裏一瞬間浮現好多畫面，耳朵裏清晰地聽見了另一重聲音。
“夏銘你不能死！你不能！你聽見沒有！”
“你不要我了嗎！你忍心把我丟在這個世上？”
“你自己說的，你會把我捧在手心裏寵一輩子的，你現在躺在這裏什麼意思？”
“你說話不算數！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你要是真死了，我會恨你的！恨你一輩子！”
“夏銘？你聽見了沒有？夏銘？夏銘？”
“啊！！！”
“怎麼辦……怎麼辦……夏銘我求求你，求求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程昱越來越喘不上氣，他猛地攥住了胸口。
唐暮芸察覺到程昱的不對勁，面露驚恐，連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程昱！你怎麼了？！”她驚慌出聲。
程昱已經聽不見外界任何聲音了，只有腦子裏瘋狂閃過的畫面以及那個女生撕心裂肺的聲音。
他痛到昏厥過去的前一刻，這麼多年來，腦海裏始終蒙着一層紗的畫面，突然就清晰了。
一個女生緊緊抱着病牀上的男人，哭得悲痛欲絕。
他終於看清了那個女生的臉，卻也在這一刻，心臟猛地一跳。
兩眼一黑，世界無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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