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半個情敵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警惕地問：“怎麼是個女的？！你是誰？”
旁邊的傑克森有些慌，正要插嘴，被程昱按了一下肩膀，就乖乖閉了嘴。
李萱寧淡定地回：“我是李慧妍的女兒，李萱寧，聽說你們弄走了我弟弟，要求拿錢換人回來。”
電話那頭停頓了兩秒，粗聲粗氣地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給傑克森打的電話，怎麼是你接？他人呢？”
“怎麼是我接？”李萱寧輕笑一聲，緩緩道：
“我那邊正錄着節目呢，我繼父突然來找我借錢，說十萬火急，開口問我要一千萬，說是救我弟弟。”
“這麼大數額，我怎麼也得親自核實一下事情的真假吧？誰也不是傻的，糊里糊塗拿這麼大一筆錢出來？”
通話那邊的人沉默須臾，“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繼父欠錢一直不還，到處跑路，我們也是忍無可忍了，你們明天必須得把錢都還了！不然……”
後面警告的話，對方沒說出口。
“錢不是問題。”李萱寧給對方承諾，然後誘導通話繼續進行下去：“但我怎麼確定是不是你和我繼父合起夥來騙我錢的？”
旁邊的傑克森一臉震驚地望向李萱寧。
李萱寧沒管他，繼續有模有樣地和電話那頭侃侃而談：
“你如果最近有看《超級巨星》，肯定也知道，我以前並不在m國生活，是最近因爲錄節目纔來這邊的。”
“我繼父的欠債情況我以前從沒聽他們提起過的，可現在我來了m國，在節目裏混出了點名氣，他突然就跑過來說自己欠了一大筆債務還不起。”
“說實話……是個人都會起疑心。”
手機那頭的人還真聽完了她這麼長的一段話，氣笑了。
“我和你繼父合夥騙你？特麼的，人家欠條上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他還按了手膜的，老子被委託追他這債務都追多少年了？！累死了不說，你還說我和他合夥騙你錢？那麻煩明天拿錢來的時候，多拿點，別忘了讓我也分一份。”
“你疑心是你的事，關我屁事啊？你們自己家的信任問題自己解決，總之明天，錢必須到位！”
“tm的，被你婆娘繞得我差點忘了我打電話來是想說啥了……”
“明天的錢，人家債主說了，要現金！記得準備好現金。”
對方顯然不耐煩了，頗有立馬切電話的衝動。
李萱寧連忙提高音量接話：“現金？！爲什麼不轉賬？現金沒憑證，到時候你們要是不認賬怎麼說？”
對方本來都打算掛電話了，聽她這麼激動，又臨時給補了句：“人家債主說了要現金，就要現金！你這婆娘咋這麼煩？還明星呢……聽不懂人話啊？！”
說完，通話斷了。
李萱寧看到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界面，猛地轉頭看施宇琛，“掛了……”
“沒事，已經可以了。”
施宇琛雙眼盯着電腦界面，放大被標記出來的地理位置座標。
他轉頭看向程昱，“人在這裏。”
程昱轉着腕錶瞥了眼時間，說：“把座標發我。”
說完，他大步走到李萱寧跟前，握着她的後腦勺俯身在她額前輕輕落下一吻，“哪也別去，在這等我消息。”
坐在電腦前看到這一幕的施宇琛，感覺自己麻了……
李萱寧擡眸，神色有些擔心：“你要幹嘛去？”
程昱把她輕輕往前一拉，偏頭停在她的耳側，脣角微微一翹，低聲說：“去抓王八蛋。”
李萱寧心中一跳，“你自己？不安全，我們還是報……”
“警”字還沒說出口，程昱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撫道：“我會安排好的，放心吧。”
程昱放開了她，時間不等人，他拎起外套搭在自己手上，就往門外走。
離開前，他回頭掃了眼施宇琛，丟下一句：“小子，別打我老婆主意，不然回來扒你皮。”
施宇琛：“……”
他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被程昱用刀剁碎了。
……
焦心等待程昱消息的期間，李萱寧接到了戴芸熙她們打來的電話，問她怎麼去了那麼久都不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李萱寧沒跟她們細說，只提了一下家裏有點棘手事要處理，可能還要過一天才能回去，讓她們先自己構思構思下期節目玩什麼樣的舞臺。
施宇琛中間也瘋狂接到了助理的電話，催他回去工作。
“你有事就回去忙吧，不用陪我們等的。”
李萱寧在旁邊開了口。
她家這次的麻煩事，雖說跟施宇琛那朵爛桃花有牽連，但本質還是她繼父欠債引起的，今天不出這事，指不定哪天估計也會出事。
施宇琛被動牽涉其中，中途也儘自己能力幫了忙，算仁至義盡了，其實沒必要拋棄工作，陪着她在這守消息。
“沒事，我還是等事情解決了再走吧。”施宇琛朝李萱寧咧嘴一笑，笑容裏有愧疚和苦澀。
施宇琛以爲，這次的麻煩多少因他而起，如果最終事情沒弄好，他估計這輩子良心都會過不去。
自己偷偷愛過的女人，儘管沒有機會在一起了，但……眼下他還是想盡自己能力去守護好她，直到能呵護她的那個男人回來。
李萱寧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勉強他。
隨着等待時間的延長，李慧妍有些慌亂了，她握着李萱寧的手，擔憂地說：“萱寧，這……離要還錢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我們不去銀行取錢的話，怕到時候來不及了。”
李萱寧看了眼時間，輕拍着李慧妍的手，安撫道：“我們再等等，彆着急，會沒事的。”
而就在此時，門鈴響了。
屋裏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了大門的方向。
“是……是不是……”李慧妍聲音有些顫顫巍巍的。
“我去看看。”李萱寧鬆開李慧妍的手，起身走向門口，李慧妍、傑克森和施宇琛也下意識地跟了過去。
咔噠一聲，門鎖被從裏面打開。
門外，程昱抱着一個小男孩露出了笑容，他的身後站着幾名穿着制服的男人。
“mommy！daddy！”程昱懷裏的小孩眼神亮了起來，奶聲奶氣地喊道。
李慧妍看到這個畫面，頓時淚崩，哭着衝了出去，“jack！”
傑克森忍不住轉頭偷偷抹了一把眼淚，然後大步走向了程昱，激動地緊緊握住他的手，眼眶泛紅地說：“謝謝！謝謝……”
程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幫人已經被警方抓起來了，需要你們配合做個筆錄，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跟警察彙報清楚。”
傑克森點頭如搗蒜，“好！好！”
程昱看了他幾眼，把他介紹給身後的警察，然後朝李萱寧走了過去。
他纔剛靠近，李萱寧就驀地撲進了他的懷裏。
程昱脊背一僵，隨即脣角揚起笑意，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頂，聲音又輕又溫柔：“沒事了。”
始終站在屋內的施宇琛目睹了這一切，暗自長吁一口氣，默默轉身回屋了。
門外的程昱餘光注意到了施宇琛的動靜，他輕輕捏了捏李萱寧的下巴，說：“你先跟警察蜀黍聊幾句。”
李萱寧點了點頭，鬆開了他，忽地意識到什麼，笑了：“什麼呀，人家警察看起來挺年輕的，你竟然有臉喊人家蜀黍……指不定你比人家還大……”
程昱聳了聳肩，跟着笑了，“我那是尊稱，與年齡無關。”
李萱寧：“……”論不要臉，還是你強啊……
程昱邁步進了屋裏，施宇琛正在收拾自己電腦的那些東西，聽見腳步聲，他掀起眼皮望了過去。
“準備走了？”程昱來到他旁邊，隨口問道。
“嗯，人既然救回來了，我也就安心了，我還有工作要忙，得趕過去。”施宇琛手上的動作不停。
程昱沉默着凝視了他一會，在他把電腦塞進揹包的那一刻，開了口：“電腦技術這麼高，不打算換份工作嗎？”
聞言，施宇琛的手微微一頓，隨後抿脣一笑，喉間發出低低的細碎的氣息，表情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換什麼？藏在黑暗裏，躲在屏幕後面的工作嗎？我爸媽把我生得這麼帥，不活在鏡頭前，豈不是有點浪費他們的基因？”
程昱挑了挑眉，勾脣笑道：“你還挺自戀啊？”
施宇琛：“你好像也不賴？五十步笑百步就沒意思了。”
程昱“嗤”了一聲，再看向他時，神色認真起來：“你當真喜歡做愛豆嗎？”
施宇琛拉上揹包的拉鍊，捏着拉鍊卻遲遲未曾鬆手，他定定地沉默了一會，隨後呵呵一笑，“談不上喜歡吧，就是……”
說到這，他停頓了，眉眼耷拉下來。
“也不知道你懂不懂出身在藝術家庭的那種無奈。”
他笑了笑，笑容很淺。
“這條路，已經算是我能找到的……最接近我爸期待我去走的路了。”
“但……”施宇琛低低地嘆了口氣，“他還是不滿意。”
“不過，雖然是個喫青春飯的愛豆，但好歹也是玩藝術的，不算太偏離家門。”他很快又換上了一副輕鬆的面容，笑了笑說：“況且，我還是有點能耐的？愛豆混到這個位置，也算玩得還可以吧？前輩。”
程昱抿了抿脣，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其實能體會到施宇琛心裏的那種感受。
程昱沒有接他最後一句話，卻回答了他前面說的——
“我不是出生在藝術大家族，當然也沒辦法切身體會你說的處在這種家庭的無奈。”
“不過，我曾經的處境跟你多少有點類似，我們家世代就我一個人玩藝術的，一開始吧……其實也不支持。”
“後來自己實在是不喜歡他們給我鋪的康莊大道，叛逆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沒想到後來家裏人也漸漸理解並且接受了。”
程昱擡眸，意有所指地看着施宇琛。
“人生就那麼短，心裏有更喜歡去做的事情，有那麼有能力，條件允許的話，可以勇敢爭取一下的。”
“我看施老，應該也不是完全蠻不講理的人？”
程昱脣角輕揚，回想起一些事，又說：
“我記得他還在我面前誇過你的，說自己兒子雖然不太會拉小提琴，但在舞臺上跳舞唱歌還是很帥的，迷得那些小姑娘不要不要的。”
施宇琛驀地一愣，捏着揹包拉鍊的手下意識地用了勁，難以置信地笑了笑，“這可不像那老頭會說的話。”
程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路是自己的，最終怎麼走，還是看你自己選擇吧。”
“我跟你叨叨這麼多，其實是想說，咱祖國很需要你這種技術型人才，你要是想轉行，我可以給你牽條線，嗯……就報效國家那種……”
程昱雙手插回褲兜裏，揚脣一笑，“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遠大的志向了。”
施宇琛聞言微微睜大了雙眼，表情有些愕然。
此時，程昱已經轉身往門外走，背對着他揮了揮手，“慢走啊，曾經覬覦我老婆的人，也算半個情敵吧，我就不送你了。”
施宇琛愣了愣，“嗤”地笑出了聲。
揹着電腦出門，跟李萱寧道了別，施宇琛駕車離開了。
開車疾馳在柏油路上，程昱的話反覆在他的腦海裏迴盪，久久不曾散去。
他降下車窗，冷風灌進來，讓人頭腦特別清醒。
良久，他勾脣“呵”了一聲。
“別說，還真挺心動的。”
手機有電話進來，施宇琛掃了一眼，冷眸眯起，找了個邊緣地方停車。
手機還在震，他按了接聽，一個女聲傳了出來——
“怎麼樣？去看了嗎？我說的沒錯吧？你喜歡的女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施宇琛就出聲打斷了她——
“shirley，今天，我的暗戀結束了。”
對面的女人似乎很詫異，沉默了好幾秒，然後才找回自己幸災樂禍的聲音：“chen，別傷心，她不值得。”
施宇琛：“她是我愛上的第一個女人。”
手機那頭的聲音繼續在車廂裏響起，帶着明顯的興奮：“chen，沒有必要執着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別難過，會有更好的等着你的。”
施宇琛無聲地勾了勾脣，手指在電腦鍵盤上敲動。
“嗯，肯定會有的。”他低聲回着。
“你在哪？要不要出來喝一杯？我陪你。”shirley提出邀約。
“哦？”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敲下了enter鍵，脣角微翹，“也不是不可以，但恐怕你沒有時間陪我喝一杯了。”
shirley：“不會啊，陪你，我肯定有時間……”
可她話還沒說完，突然就暴起了粗：“shit！chen你幹了什麼？！”
施宇琛合上電腦，重新啓動車子，揚脣一笑，淡聲道：
“沒幹什麼，就是把你當前的位置暴露了，相信那些滿世界追蹤你的人，很快就會找上門了。”
“fuck！神經病啊你？！”shirley止不住怒火地罵咧咧。
電話裏傳來一陣陣混亂收拾東西的聲音，顯然她已經在準備跑路了。
“嗯，彼此彼此而已，這是給你的回禮，以後再敢動我身邊的人，回禮會更大。”
施宇琛說完掛了電話，轉着方向盤進入了下一個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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