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羽聖過往，時也命也運也
這句話並非一刀切，而是有一個非常嚴謹的底層邏輯。
“呵呵！”
羽聖微笑，“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
鍾長生也笑了笑。
“都是輪迴道祖的教導。”
這件事情的底層邏輯其實很簡單，仔細說來，就是兩條。
其一，身合天道。
所謂身合天道，實際上則是以自身真靈融入天道之中。
一旦紀元結束，天道崩潰，那麼，融入其中的真靈縱然沒有覆滅，也必定受損。
武者真靈受損，已不是圓滿無漏之體，縱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實則已是斷絕了超脫之路。
其二，縱然在上一個紀元不曾身合天道之人，亦無法超脫。
在前一個紀元不曾成就道祖之人，真靈雖未曾寄託於天道，卻隱藏在時間長河之中。
紀元崩滅，時間長河枯竭，武者的真靈一樣會受到影響。
而且，在當下，花費了一整個紀元的時間都無法成就道祖之人，其武道天賦本就不足，根本無法支撐他們走上超脫之路。
本質上，這一種人比起前一種要更加可悲。
他們能活過第一個紀元全憑運氣，到了第二個紀元，基本上是必死。
只有在當下紀元出生之人，真靈完好無缺，若自身天賦足夠，能夠成就道祖，那麼，在紀元崩潰之前，按道理至少都有那麼一絲超脫的希望。
至於那位羽聖爲何瞧不起時間，空間那幾位道祖，認爲他們註定無法超脫，鍾長生也沒什麼頭緒。
羽聖頷首。
“輪迴那廝是個妙人，可惜了，他一肩擔了六道輪迴的所有業力，註定無法超脫。”
輪迴道祖怎麼說也對自己有恩，鍾長生不便評價。
當下便轉移了話題。
“前輩還是繼續說一說，你是如何另類超脫！”
“好。”
似是察覺到了鍾長生的心思，羽聖也沒有繼續輪迴道祖這個話題。
“昔年，吾之實力只差半步便可超脫。”
“天人五衰來臨，諸天萬界崩潰之後，不到千年，吾便從沉睡之中甦醒。”
鍾長生聞言又是一驚。
根據輪迴道祖的描述，一般，在經歷了天人五衰之後，上一個紀元的道祖，往往要等到新紀元的中段甚至後半段才能甦醒過來。
那等來自真靈之上的沉重傷勢，縱然是道祖，也不能輕易復原。
更何況舊時的天道崩毀，他們的道祖之位，也早已不存。
眼前的羽聖竟然能夠在天人五衰結束之後一千年便甦醒了過來，可見其自身的底蘊，確實極爲雄厚。
“據晚輩所知，籠罩諸天萬界的天人五衰，大約會持續五百到一千年的時間。”
“前輩在天人五衰結束之後千年時間便甦醒過來，換而言之，你最多隻沉睡了兩千年！”
“正是如此！”
羽聖的眸子之中難得浮現出了一抹傲色。
若非時運不濟，以他的天份和努力，超脫亦非不可爲。
“真是時也命也。”
鍾長生不由感嘆一聲。
“時也命也。”
“時不我待，命不由人，非吾無能也。”
羽聖輕笑一聲，笑聲之中，無盡蒼涼。
可以想象，一代天驕，爲時運左右，不得超脫，是何等的無奈。
縱然如此，他亦是強行逆天改命，活到了當下這個紀元，並且依舊是整個紀元最爲強大的十幾個人之一，思之依舊是令人欽佩不已。
“吾甦醒之後，新的紀元已然誕生。”
“但，舊有的天道，在當年的幾位聖人聯手拼死保護之下，並未徹底崩潰。”
“五千年！”
“只用了五千年！”
“甦醒之後，吾痛定思痛，整合歸墟氣血武道，融入自身，藉助那半死紀元的天道，抱着必死之心，強行衝擊超脫之境！”
說到這裏，羽聖又不由笑了起來。
“本以爲是必死之舉，不曾想卻活了下來。”
“自那以後，半死的天道，停止了崩塌，在某種意義上，吾亦踏入了那種不死不滅之境！”
“當然，一切都僅限於在羽國之內！”
“一旦離開羽國，吾便只是一位氣血武聖！”
聽到這裏，鍾長生徹底明白了。
眼前這個羽聖，單論才華，可謂是妖孽中的妖孽。
縱然時運不濟，自己所在的紀元走向了終末，他居然還能逆天改命，憑藉着變態到了極點的天賦，在破碎的紀元之中，逆流而上，在武道之上成功再進一步，步入了超脫之境！
可惜的是，紀元崩潰，終究是在他的真靈之上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因爲這一道裂痕的阻礙，縱然他有傲人天賦，論境界實際上已經步入了超脫，卻永遠不是真的超脫。
只有龜縮在那停止了崩潰的紀元殘片之中，他才擁有超脫境的實力，一旦離開那紀元殘片，他便只是一位氣血武聖。
然而，他的努力並非沒有意義。
就是靠着這等半超脫的實力，羽聖可以歷經三個紀元而不死。
相比之下，與他同期的諸多聖人，還有更早之前諸多紀元的道祖級存在，已經湮滅在了茫茫無盡的時間之中，就連名字都不曾留下一個。
鍾長生是真的沒有想到，歸墟之中，竟還藏了這麼一位令人唏噓的存在。
“難怪！”
“難怪那個時候，時間道祖，空間道祖他們和羽聖交流的時候，會是那種複雜的情緒。”
他們羨慕羽聖的天賦，羨慕他居然可以逆勢而上，達到超脫境。
同時，他們又嘲弄羽聖的命運。
縱然你擁有無上天賦又如何？
生不逢時，真元有漏，註定永遠無法真正的超脫。
至少眼下，相比於已經蓋棺定論的羽聖，他們幾個在超脫之路上，看似還有無盡的可能。
方纔那一句時也命也，幾乎可以成爲羽聖整個悲壯人生最完美的寫照。
聽完這些，縱然是鍾長生都有些唏噓不已。
有的人，似虛無道祖，選對了路，只需要等到紀元結束，輕鬆便可超脫。
有的人，似羽聖這般，明明擁有無上天賦，更兼在武道之上勤耕不輟，卻最終只能另類超脫。
除了一句‘時也命也運也’，鍾長生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