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北原真司的含金量
看着突然支棱起來的北原真司，其他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就連日蝕都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東海帝王更是表情古怪，看着他的眼神中微有幾分詫異和不敢置信。
不過雖然兩位擔當如此，但特別周和小慄帽反而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
畢竟她們很早以前就接受過北原真司的訓練，雖然沒聽過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蹟，但也知道他在訓練員方面的能力，所以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首先進行測試的特別周，先是簡單的跑了箇中距離，接着又測試了一下反應和力量，最後則做了套北原真司交給她的動作，展示了下身體的柔韌度和各方面情況。
不過這也只是最基本的測試，完成了這些後，就該轉移陣地，去另外的訓練場地進行一些別的測試。
但在她測試完這些後，北原真司看着筆記本上的數據，卻沒有開口說要轉移陣地繼續測試的意思，反而皺起了眉頭。
“特別周。”
“在！”北原真司嚴肅的語氣讓特別周心底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而下一秒，她這份預感就化作了現實。
“你，是不是沒有遵照我之前給你制定的計劃進行訓練？”
他擡起頭，目光平靜的看着特別周。
後者愣了一下，接着趕忙搖頭：“沒有沒有，我一直都很嚴格的遵守——”
“我不是說訓練場上的計劃。”
北原真司皺起眉頭，看向她的雙腿。
“你是不是偷偷在宿舍里加餐了？”
賽馬娘就和運動員一樣，除了必要賽場上的練習之外，場下的膳食維護也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北原真司除了給她們制定訓練上的計劃外，對於她們的飲食管控也提出了一定要求，而很明顯的，特別周沒有遵守這一點。
“我，我就吃了一點點......”
特別周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慢慢低了下去。
一邊的東海帝王眨了眨眼，腦子裏蹦出來一堆問號，揪了揪北原真司的衣袖。
“訓練員桑，你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別說東海帝王，就是一邊的日蝕都搞不清北原真司是怎麼看出來這個的。
包括小慄帽在內，三人同時對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很簡單啊。”
北原真司蓋上筆帽，用筆頭戳了戳特別周的大腿，腰部，以及胳膊上的幾個位置。
“如果完全按照我佈置的計劃連的話，現在這幾個地方的肉應該會稍微瘦和緊緻那麼一點，但現在反而變得比以前還圓潤了......你體重也增加了吧？”
聽到他這麼說，其他幾個人忍不住也跟着看了過去，但不管她們怎麼看，都看不出來她身上哪裏有變化。
而且說到底，特別周才按照那個計劃練了幾天而已，強度也不算大，沒什麼變化纔是正常的。
甚至要不是特別周自己承認了，東海帝王八成會以爲北原真司是在瞎扯。
因爲她從來沒聽說過哪家訓練員僅憑眼睛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的。
就是那些傳奇訓練員，也起碼是要用手切實接觸過後，才能勉強估計出馬孃的大致情況，而至於進一步的細化，還需要更多的測試與數據收集纔行。
但直到現在爲止，北原真司別說上手了，眼睛都沒看幾下，就直接給出了特別周偷喫東西的結論，很難不讓她懷疑這人是不是瞎猜的——因爲這已經違背最基本的常識了。
特別周紅着臉，微微點頭，接着小聲開口。
“那個，真司先生，我以後不會了......”
“不用以後了。”
“誒？！”
特別周驚訝的擡起了頭，表情有些慌張。
“那個，真司先生，我知道錯了，請不要生氣......”
“我沒生氣。”
北原真司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話。
“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準備給你換套訓練計劃，你晚上忍不住喫東西的話，我之後可以幫你改一個彈性計劃，把多喫的養分消耗掉就行了，而且練得效果也會更好點——當然，前提是你能嚴格遵守。”
用筆帽敲了敲特別周的腦袋，北原真司嘆了口氣。
“還有，下次有這種情況提前和我說，如果感覺訓練計劃哪裏有問題或者不合適也可以直接和我溝通，訓練計劃這種東西是要根據你實際情況來做的，別和我隱瞞什麼。”
“......是。”
特別周有些羞愧的點了點頭。
但北原真司還沒說完，低頭看了看筆記上的幾串數字和圖案，他繼續開口。
“還有，你現在的跑法——我是說現在你奔跑的方法，不是比賽策略——也有問題，只能說是勉強能用，今天是週五，不出意外的話，下週一之前，我會給你設計三套新跑法，分別是訓練，放鬆和比賽用的，學習起來可能會有些難度，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是。”
聽到他這話，特別周臉上多了幾分憂愁，緩緩點頭，並未意識到北原真司話語中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
但一邊的東海帝王卻愣住了。
特別周和小慄帽都是鄉下來的孩子，而且也都還沒出道，聽不出來北原真司的話有什麼不對，但她可不一樣。
就算不提之前那詭異的，不知道怎麼就看破特別周喫多了的事，就是說設計新跑法這事，它也不正常啊。
因爲打算獨自奪取三冠，東海帝王是自學了不少訓練員方面的知識的，所以她很清楚設計新跑法這事的難度。
對於馬娘來說，奔跑就是天性，除非是那種特別笨蛋的傢伙，不然是一定能從多年的奔跑中找出一套適合自己的跑法的。
那跑法或許不怎麼精確，但至少是她們多年來自然選擇的結果，肯定是在很大程度上適合她們的。
而想要改變這種跑法，需要的不僅是龐大的知識儲備，還要對馬娘身體情況有足夠深入瞭解和認知，這別說一個新人訓練員，就是老牌訓練員都少有能做到的。而且不光是難度，時間也是一個問題。
知識儲備積累的時間暫且不提，對馬孃的身體情況進行了解也是需要時間的。
大部分訓練員在剛開始接觸自己負責的擔當的時候，往往都只能在一邊看着她自己訓練，給一個籠統的計劃出來，一週以後才能根據收集到的數據對之前計劃進行細化和調整。
而這種細化和調整也並不是結束，而只是剛剛開始。
在此後的絕大部分時間中，訓練員基本都是要根據擔當的身體變化情況，不斷地細化和調整現有的計劃，並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收集和更新數據，加深對擔當各項情況的瞭解。
接着，當這種瞭解和認知達到一定地步之後，訓練員纔有可能開始嘗試一些別的操作，其中基礎一些的就比如賽程規劃，高端一些的就比如改變跑法。
賽程規劃還好，只要大概瞭解馬孃的情況，大概清楚她的長處和短處之後，就可以做相對應的安排，以讓其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與拼搏。
一般想要做到這點，訓練一兩個月，摸清大概情況之後，就可以開始進行規劃了。
但改變跑法可不一樣，想要改變跑法，那是需要對擔當馬娘有着極其深入的瞭解的。
身體素質，肌肉分佈，奔跑偏好，反應細節，本能傾向，甚至是生活習慣
想要改變一個多年來通過自然選擇留下來的跑法，那首先就得做到比本人更瞭解她的身體情況，進而才能做出改變。
這是絕大部分訓練員都做不到的，而能做到的那些，也基本都要在最少一年的相處後才能着手準備這件事。
而且準備之後，還需要大量時間區進行計算和測試，然後才能給出一個相對合理的改進方案。
甚至就算是改進了，依照訓練員的水準不同，能給擔當帶來的提升也有所不同，甚至水平差的改進，還有可能產生負優化的效果，更別說重新設計。
當然，也存在那種公式化的‘最佳跑法’，也就是照搬教科書上的經典的馬娘跑法，也是絕大多數訓練員的選擇。
一方面是比較穩妥，不容易出意外，另外一方面也是省時省力，就可以把省出來的時間拿去鍛鍊其他方面。
而且，更離譜的一點是，北原真司剛纔說的是‘三套’跑法，甚至還分門別類起來了。
東海帝王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這個腦子不正常的訓練員在發癲。
所以，爲了保證隊友不被他的發癲所坑害，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質疑一下北原真司的這個決定——這玩意不管怎麼想都太離譜了點。
“訓練員桑，你說的改進跑法，是指教科書上那些嗎？”東海帝王忍不住開口。
“當然不是，而且也不是改進，是重新設計。”
北原真司看向她，表情疑惑。
“你應該也看過訓練員的書吧？應該清楚這其中的差別纔對。”
就是看過所以才覺得你在發癲啊！
東海帝王嘴角抽了抽，不過還是很委婉的提醒。
“可是這個時間的話，不太夠吧......”
“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北原真司直接點破了她的意思，臉上沒有絲毫尷尬。
“也是，在以前，很多人都像你這麼懷疑過我，畢竟我看起來確實也不像是那種很靠譜的訓練員——不過沒關係，正好這裏有個例子。”
在東海帝王不解的目光中，北原真司把目光投向了小慄帽。
“小慄帽，以前‘那個’，你應該還有在練吧？”
小慄帽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要在這裏跑一下試試嗎？”
“你要是有練的話就跑一下，沒有的話就不必了，‘那個’如果生疏的話，還是多少會有點危險的。”
“沒關係，我一直都有在練，只是很少拿出來用而已。”
言談間，小慄帽就在東海帝王疑惑的目光中站上了跑道，然後擺出了一個略顯奇怪的起跑姿勢。
之所以會說它奇怪，是因爲相較於其他起跑動作來，它身位壓得有些低的過分了，甚至超過了教科書上給出的起跑身位的最低標準。
然後，下一秒，東海帝王就知道，她身位壓得爲什麼這麼低了。
砰——
沉悶的爆發聲響起，小慄帽的身影如離弦之箭般射出。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她接下來奔跑的姿勢，身位低得幾乎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在低空飛行。
速度更是比她平時訓練時候表現出來的高了不知道多少，而腳印反而淺些，也就是說，在提速的同時，消耗反而比正常跑還要少。
東海帝王眨了眨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之後，臉上逐漸浮現除了驚訝的表情。
“這是......”
“我曾經給她設計的比賽跑法，雖然速度快，但對身體和骨骼磨損有些大，偶爾用一次還行，但平常不能多練，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北原真司看了一會兒，接着低下頭開始在筆記上寫寫畫畫，邊寫邊嘆了口氣。
“不過那是幾年前的事了，現在看來，那時候的我還是太年輕了點，這個跑法改進餘地還很大，而且她也成長了，根據本格化情況也得做不少調整，啊，想想都麻煩死了......”
聽到他的話，東海帝王沉默了許久，然後幽幽開口。
“你給她設計這套跑法，花了多長時間？”
“你是指純設計時間嗎？還是包括測試她各項數據在內的時間？”
“全部包括。”
“那我想想......”
北原真司託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給出了回答。
“因爲當時還要幫她調理身體，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和做復健，但姑且還是在三天內完成了吧。”
“......那純設計時間呢？”
“這個記不清了，我就知道我是趁着她喫飽了午睡的時候開始寫的，等她醒來的時候，就剛好寫完了，應該......沒超過兩個小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