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對你而言可能有些過多
愛麗速子看起來興致不錯，一路上都在和日蝕聊天。
日蝕看起來心情也比之前好了些，雖然話不多，但對於愛麗速子的話也基本都給予了迴應，時不時還會回答幾個問題。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走在最前面的北原真司了，聽着背後傳來的嘰嘰喳喳，想着以後晦暗的未來，他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心說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總是攤上這種事。
而就在北原真司的唉聲嘆氣間，一行三人很順利的到達了預定的目的地。
接着就是購物時間。
因爲要出學校，以及爲了避免引起大範圍恐慌，愛麗速子難得的換下了她那套標誌性的白大褂。
身上套了件紫色露肩的毛線衫，下身則是黑色長褲，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和之前的科學怪人比起來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甚至隱約多了幾分誘人的感覺。
至於日蝕，則是萬年不變的一身黑。
從頭頂的耳套，到足底的絲襪，全部都是黑色，只是色澤的深度有所不同，本應該是很普通的裝束，但配合上她那張精緻的面容，以及獨特的氣質，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再加上前面苦着一張臉的北原真司，如此奇特的組合，當然少不了吸引路人的目光。
甚至有不少人把她們認成了那些早有名望的賽馬娘，湊上來求籤名和合影，不過當然都被拒絕了。
就在這種吵吵鬧鬧中，三人沿着商店街走了一圈，中間還進了幾家超市，現在手裏也多了幾個袋子，裏面裝着各自要用的東西。
其中愛麗速子的最少，但同時也是最貴，黑色的密封袋子裏裝着光憑氣息感知就知道很不妙的東西。
不過想想也是，絕大部分實驗材料她都能從特雷森那邊獲得，剩下少部分也可以委託人來幫她購買，而能讓她自己出來買的，自然就是那些不太方便報備給學校的東西了。
日蝕的袋子中等大小，主要裝了些薰香，洗浴用具，尾巴護理液，還有平時生活可能用到但宿舍裏沒有的小物件，林林總總的也匯聚成了不小一包。
而至於北原真司
文件夾，筆記本，寫字板，成套的筆芯，各種零碎物件
其中大部分都是訓練員所需要用到的東西，少部分是他宿舍裏缺的東西，以及各種男士衣物，林林總總的加起來有兩大包，胳膊裏還夾着一個大大的寫字板。
日蝕本來想幫他分擔一部分壓力，但北原真司拒絕了，因爲他知道，接下來的環節纔是重頭戲。
服裝店。
而且是馬娘特供的。
因爲身體素質緣故，馬娘們和人類女性對衣服質量的要求不在一個量級上，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放在一處售賣，甚至形成了專門的產業鏈和各種品牌。
但北原真司帶她們來的店卻並不是那些知名品牌的連鎖店，不僅位置有些偏，而且相比較起外面街道上那些光鮮亮麗的店鋪，看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寒酸。
“那個，豚鼠...訓練員。”
看着面前破落的店面，愛麗速子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開口。
“如果錢不夠的話，我這裏有些多餘資金可以借你，衣服的重要性對賽馬娘身體的影響你應該清楚，就算資金不夠......”
“進去就知道了。”
北原真司懶得解釋，直接帶着她們推門進去。
和外面的破落不同，店內的環境相當不錯，甚至好到讓愛麗速子有些喫驚。
暖色的燈光下，沉默的陳列着幾排展櫃，各種馬娘服飾分門別類的擺放其中，而且光看表面的光澤就知道不是一般貨色，所用材料也不是市面上常見的那些。
“又來了啊，臭小子。”
櫃檯後面，皮膚有些褶皺的年邁馬娘擡起了頭，看像北原真司，沒好氣的開口。
“在特雷森裏賺到大錢了吧？那老婆子我今天可就不給你打折了。”
“可以啊，反正特雷森食堂免費，我現在可以賺多少花多少。”
北原真司聳聳肩。
“而且這些年的確受了婆婆你不少照顧，回饋一下也是應該的。”
“就誇兩句，臭小子還翹起尾巴來了。”
年邁馬娘笑罵一聲，接着開口。
“算了，你還是留點錢儲備着吧，以你的性子，八成在特雷森待不了不多就得被踢出來，別到時候又來找老婆子我哭窮——自己挑東西去吧。”
說完，年邁馬娘再次低下了頭，開始處理手中的衣服，也不再搭理北原真司。
等他們聊完，一邊的愛麗速子好奇的戳了戳日蝕，小聲問道。
“那位是？”
“以前幫過我們的一位婆婆，原來在鄉下，專門做馬孃的衣服，技術相當好，不過因爲是純手工製作，產量不高，加上她也不喜歡出名，就很少有人知道。”
日蝕簡單解釋了一下，接着就和北原真司一起挑起了衣服。
趁着他們挑衣服的空，愛麗速子也忍不住好奇的在店裏逛了起來。
左看看右看看，手指不時輕撫過那些服飾的表面，感受着上面傳來的，完全不同於那些品牌量產品的質感，她的眼神逐漸開始發生了變化。
她承認，是她看走眼了。
沒想到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居然能如此優秀的馬娘服裝師。
和其他只知道訓練的馬娘們不同，作爲一個科學家，愛麗速子系統性的學習過關於訓練員的知識，並且對一個有趣的選修分支有過深入的研究。
那就是馬娘服裝學。
和正常人類女性不同，馬娘，尤其是賽馬娘對服裝的硬性要求是非常之高的，而且相比較起外觀來，實用性纔是賽馬娘們的首要考慮因素。
質量和硬度當然是基礎，但除此之外，衣服的重量，延展性，摩擦性能，甚至是配套花邊都是需要認真考慮的因素，甚至有時候能直接決定一場比賽的勝負。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尤其是一想到比賽時候馬娘們那些花裏胡哨的着裝，比如長裙，比如大披風，甚至還有的穿高跟鞋奪冠的，這怎麼看都不科學。而且它也的確不科學。
曾經的愛麗速子也曾苦惱過這個問題，直到她通過研究接觸到了某些東西。
自那天起，她知曉了三女神是切實存在的，至少她們的影響是切實存在的，這個世界也有着不爲大衆所知的一面。
而馬孃的存在，也不能用純粹的科學，至少是現在的科學來解釋，多少算是沾了點神祕學要素。
而馬娘服裝學，有部分就是基於這種‘神祕學’而發展出來的產物，所以表面上看起來會多少有點不科學，而她現在離奇的製藥能力，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基於這個基礎的。
不過這些就不是眼下的重點了。
撫摸着面前的衣物，她眼中的興趣之色越發濃郁。
如果是不瞭解相關知識的馬娘過來，大概也就會覺得這地方衣服不錯，但落在她這樣的內行人眼裏，這些衣服每一件都稱得上是藝術品。
不是說神祕學的東西就不用遵循科學，恰恰相反，神祕學和科學本質上是一種東西。
所謂科學，就是已經被解析原理的神祕學，而所謂神祕學，就是那些原理尚未被解析，但卻可以直接被應用的科學。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按數學公式來說，你能理解並應用的公式就是科學，你理解不了但是能直接套出來答案的，對你而言就是神祕學。
一般而言，賽馬孃的服飾分兩種風格，一種是科學爲主，然後添點神祕學要素輔助，另一種則就是神祕學爲主，然後稍微按照科學原理改改。
前者的話，一般就看起來就比較符合常人的認知，風格也比較簡約清涼。
而後者的話，則一般就比較花裏胡哨，什麼長裙，婚紗，甚至高跟鞋大多就出自這邊。
但現在出現在愛麗速子面前的這些衣服，卻在兩方面都達到了相當的高度，而且雙方相處融洽，彼此運行起來沒有任何衝突，甚至還能相互促進。
不誇張的說，這個水準的馬娘服裝師，就是去了那幾大著名的馬孃家族，比如象徵家和目白家，都能立刻被奉爲上賓，而且八成會被指定爲家裏那幾位大小姐專門的服裝設計師。
她很好奇，這種水準的馬娘服裝設計師，怎麼會在這麼破落的店裏，無人問津的。
“因爲我認爲衣服是用來穿的，但有些蠢貨卻總想弄些別的有的沒的。”
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語氣中充斥着不屑。
“我最討厭別人在這方面對我指手畫腳，尤其是那些外行的蠢貨，我受不了她們愚蠢的行徑，就去了鄉下，再後來就遇到了那小子。”
愛麗速子驚訝的擡起頭，發現那位年邁馬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
“婆婆您好。”
愛麗速子禮貌問好，但那位年邁馬娘只是擺了擺手。
“不用管我，人上了年紀就總是會想說些有的沒的，我看你也是識貨的，有興趣的話就買幾件吧，另外......”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愛麗速子。
“看你樣子，應該是特雷森本部的馬娘吧？是那臭小子現在帶的馬娘？”
“......是。”
“那你讓他幫你挑吧，那臭小子別的不行，但在這方面是有一手的，就連我這個設計者都不如他看的好——不用感到羞恥，有資源要懂得利用，臉皮薄可是女人的大忌。”
“好。”
作爲校園內著名的科學怪人，愛麗速子可不是那種容易害羞的薄臉皮的馬娘，不然她也不至於能弄出那些喪心病狂的藥劑來了。
既然這個一看就知道不簡單的年邁馬娘對北原真司的評價都如此之高，那她自然也不會忽略對方的建議，準備自己挑兩件喜歡的款式，剩下的就讓北原真司幫她看看。
術業有專攻。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非常好奇北原真司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還能不能再多給她一點驚喜。
而就在這時候，北原真司和日蝕那邊也挑完了衣服。
走過來之後，和年邁馬娘打了個招呼，接着再次開口。
“婆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年邁馬娘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有話就說，別墨跡。”
“我想請您幫我名下的馬娘們設計幾套決勝服。”
所謂決勝服（也可以叫勝負服），就是馬娘們在賽場上跑比賽時候，尤其是那些重要比賽時候所要穿的衣服。
雖然這店裏的每一套衣服拿出去都能當決勝服用，但畢竟不是量身定製的，平常穿穿還可以，真要拿去比賽的話多少還是有點不合適的——至少在北原真司眼裏是這樣。
年邁馬娘沒有遲疑，直接開口。
“幾套？”
“嗯......”
北原真司想了想，兩位擔當的肯定得要，愛麗速子本格化已經過半，近期肯定要跑比賽，所以也得訂，特別周和小慄帽有出道的打算，提前預約上也好，只有草女士
不，也給草女士預定訂一個名額吧。
一方面是對方雖然不是自己隊伍裏的，但總歸也是來幫忙的，還是特別周的朋友。
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他怕草女士看到別人都有決勝服，然後來一句‘那我呢？’。
只是想想那場面，他的良心都在隱隱作痛了。
所以還是給她也預定一個名額吧，她不要的話就以後說一聲取消掉好了，或者給別人做兩套也不是不可以，就當有備無患了。
考慮結束，北原真司擡起了頭，回答道。
“六套。”
沉默。
“額，是太多了嗎？那就削減幾套......”
“不，不多，至少對我而言不多。”
年邁馬娘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語氣憐憫。
“但對你而言，就可能有些過多了。”
北原真司：“......？”
又不是他穿的，關他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