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萬一她老年癡呆了呢?
照例的洗漱喫飯，然後去到訓練場，打過招呼後開始訓練。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他昨天的時候還感覺訓練場中的氛圍有些異樣。
但今天一開始訓練後，訓練場中的氛圍卻又忽然回到了以前差不多的樣子，甚至還要更好了些，就連訓練效果都有所提升。
真令人看不懂啊，小孩子的心思。
北原真司在心中感嘆，接着看向身邊的內恰。
自從禁閉室那邊回來之後，他身邊除了日蝕之外，就又多了個掛件。
內恰倒也不是不訓練，但問題是，她作爲一個堪比古神的壓力發生裝置，訓練的時候還好，就當是給別人鍛鍊抗壓能力了。
但休息的時候，別人需要的是放鬆，那她自然不好過去。
而剛巧的是，這裏還有兩個完全不受她影響的存在，所以她來這邊休息也很合情合理，對吧？
當然，表面上是這樣的合情合理，但私底下是什麼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北原真司對此也沒什麼反對意見，甚至還巴不得她多站一會兒。
因爲最近，隨着校內轉學生的增多，一些他很眼熟的從地方來面孔也逐漸多了起來。
雖然此前因爲他一直在禁閉室那邊的緣故，沒怎麼在學院中活動，而且此前基礎賽的熱度也早已消退，畢竟特雷森內從不缺新聞。
但即便如此，那些熟面孔中也有不少通過各種方式打探到了他的存在，然後有事沒事就來他這邊轉悠，逮住個機會就會過來試圖搭話。
她們也不是不知道，北原真司隊伍裏已經有八個人了的情況，還都是極具天賦和能力的存在，而且一個輔助訓練員都沒有，她們基本不可能加進去——但萬一呢？
而且就是不加進隊伍裏去，能稍微和北原先生聊兩句，甚至哪怕就打個照面，那也不虧啊。
於是，抱着這種念頭，那些剛入學的小傢伙們就開始接二連三的開始往他身邊湊。
甚至要不是因爲擔心競爭對手太多導致自己連湯都喝不上，所以就算她們知道了北原真司的存在後也一直都在保密，來找北原真司這邊的人數還能再翻上幾番。
而這時候，內恰的作用就再次體現出來了。
要是沒有內恰的話，那些小馬娘一旦湊過來，怕不是能在他身邊戳上一整天。
但有內恰在的話，都不需要她做些什麼，就只要往那一站，幾分鐘後那些小馬娘就會頂不住壓力退去。
甚至有些意志薄弱的都不敢過來，很好地維護住了他的擺爛生活。
而且也不僅僅是威懾，內恰她本身的存在對北原真司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安靜，沉穩，內斂
她從不會像其他小馬娘那樣激動地想要湊到他面前和他連續不斷的講話，也不會像東海帝王或者特別周那樣時不時提出些什麼任性的小要求，更不會像愛麗速子那樣整天就想着在他身上搞事。
她就是很乖巧的站在他身邊，累了的話就坐下休息，並且如果有空閒的話，還可以幫他一些小忙，甚至輔助訓練都也完全可以。
和愛麗數碼以及愛麗速子那一組不同，優秀素質並沒學過什麼訓練員方面的知識，也沒有愛麗數碼那樣閱遍百家的經驗。
但她很能完全理解北原真司的意思，並且加以準確無誤的執行。
這就夠了。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愛麗速子和愛麗數碼加起來都好用。
而且，還有很關鍵的一點是，她還十分願意，甚至可以說是渴望幫北原真司的忙。
就是北原真司不主動找她幫忙，她都會主動湊上去，而如果北原真司覺得這樣有白嫖她，壓榨童工的嫌疑，不想讓她幫忙時，她甚至還會露出氣鼓鼓的表情。
內恰的這種表現讓北原真司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多想。
畢竟以前內恰和他就是這樣相處和配合的，要是強行不讓她幫忙反而會讓她鬧小脾氣，這點他早就習慣了。
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他這邊能輕鬆，而她也能趁機多學些東西，雙贏的選項，他也沒有拒絕的必要。
果然還得想法刷一下她的好感啊，不然到時候真要捏跑了，他上哪再找這麼一個能和自己合得來的助手啊
就這麼思索着，一上午的時間在表面的平靜悄然流逝。
接着，中午喫飯的時候，他和其他馬娘們說自己下午要出去趟，要見一位老前輩。
因爲以前閒聊的時候，他就提到過那位前輩，只是沒說是幹什麼的，所以其他人也就很容易的接受了這個設定，並問他需不需要她們陪同。
“沒事，日蝕和我去就行了。”
北原真司笑着拒絕，接着看向了愛麗數碼，和她表示接下來幾天暫時就別照顧愛麗速子了，他這邊負責，她就安心備戰比賽就可以。
愛麗數碼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
畢竟她主要目的就是推馬娘，比賽勝利什麼的只是次要，不過既然北原真司這麼說了，她也就沒有拒絕。
接着，喫過午飯，去活動室陪她們呆了一會兒。
再之後，看了眼時間，感覺差不多之後，北原真司就叫上了日蝕，兩個人離開了特雷森，朝着之前在手機上和那位前輩約好的地點走去。
一段時間後。
特雷森外，某個巷角盡頭的一處酒吧前。
北原真司站在酒吧的門外，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要不日蝕你一個人進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什麼事咱們就電話溝通......”
日蝕沒有回答他，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算了。
北原真司嘆了口氣，心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一臉惆悵的推開了面前略顯破舊的門。
和另外一位年邁馬孃的服裝店一樣，這間酒吧也是雖然外面看起來破落，但實際上內部卻完全不同。
雖然沒有什麼華麗的裝橫，但暖色調的燈光，搭配上散發着淡淡清香的全木質的裝飾，以及吧檯內陳列着的，寫滿了各種文字的酒水，卻也給人一種品味相當不俗的感覺。
不過古怪的是，明明是間環境相當不錯的酒吧，但裏面除了坐在吧檯前的那位頭髮花白的馬娘外，卻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甚至就連唯一的調酒師，在看到北原真司到來後，也對着面前那位頭髮花白的馬娘微微欠身，然後就從後門離開了。
不過北原真司倒也不覺得奇怪，因爲他早就習慣了這位前輩的作風。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這位前輩很討厭人多的地方，以前和他見面的時候也基本都是直接找地方包場，更別說這次要談的東西也不適合別人聽到。
邁開步子，走到那位前輩的身邊，剛剛入座，還沒來得及問候，一沓畫像就被丟到了他面前。
“都是根據你收集到信息畫出來的，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然後找機會和那些小傢伙們確認一下。”
“嗯。”
北原真司點點頭，那後拿起了那沓畫像，接着翻看了起來。
良久。
伴隨着紙張翻閱的聲音，北原真司看完了那沓畫像，眼中多了份凝重和疑惑。
雖然這沓畫像數量不少，但如果仔細閱覽的話，就會發現雖然這些畫像在各個細節方面有所不同，但基本上來回來去就是三張臉。
而且
“怎麼了？其中有你的熟人嗎？”白髮馬娘平靜開口。
北原真司皺起了眉頭。
“熟人談不上，我只是見過他，但.....不應該啊。”
久堂和也，是北原真司認出來的那人的名字，是一名特雷森本部的訓練員。
而且他還不是一般的訓練員，而是一名傳奇級別的訓練員。
雖然沒和他打過多少交道，但畢竟經常水羣和論壇，所以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些這人的情況，甚至之前的團建時候還和對方聊過。
但也正因如此，他完全沒法想象得到這人能和馬娘狩獵有什麼聯繫。
因爲這人就算是在特雷森本部裏，都是出了名的爛好人，風評也非常之高。
溫和，沉穩，有責任心。
從業經驗豐富，迄今爲止已經在特雷森擔任訓練員近二十年，一共帶出過近二十位擔當和不計其數的隊伍馬娘以及訓練員。
小又一和不藤大地就是他的後輩，曾經在他的隊伍裏接受過指點，有時候在羣裏談到他的時候，言辭之間倍加尊崇，也從未聽說過這人有什麼劣跡。
並且這位和三雄大志還不一樣。
這位雖然擔當多，但卻從未和哪怕一任擔當產生過不正當關係，至今都是單身狀態。
甚至有一次，在某次酒會上，他還曾在被灌多了酒後，在酒會上半夢半醒的唸叨，說這輩子能看到那些孩子的笑臉就夠了，已經做好了在特雷森內奉獻一生的準備，已經完全不準備娶妻生子或者成家立業之類的了。
你要換個其他人的話，北原真司還能猜測下他的作案動機，但久堂和也
錢？
不可能。
這人作爲傳奇訓練員，錢不僅來路正，數量多，而且本人也沒什麼不良嗜好或者大額消費習慣，手裏積蓄不是一般的多，就是想花都花不完。
而且也不僅僅是積蓄多，根據其他訓練員們反應，這人還有事沒事的就會匿名偷偷往各種福利機構裏捐錢，還偷偷投資過幾個孤兒院。色？
那更不可能。
在他就職的這二十多年間，別說馬娘了，就是後輩的訓練員中都有不少向他示好的，甚至他要有意思的話，開個後宮都完全是辦得到的。
但別說後宮了，迄今爲止，久堂和也都沒有與哪怕一任擔當產生過不正當關係，對那些暗示也全部熟視無睹。
甚至有次差點被強跳的時候，爲了防止事態惡化，直接給了自己兄弟一個狠的，差點就當場進廠，自那之後就再沒人敢逼他了。
憎恨馬娘？
那就更是開玩笑了。
他就屬於是那種對擔當特別寶貝的那種，別人說句壞話都會立刻不高興，就是碰上其他遇到困難的陌生馬娘，他也會盡己所能的提供幫助。
那難道是被矇騙着利用了？
思索半天，北原真司也就覺得最後這個答案稍微還有點那麼些靠譜，可也不能確定。
因爲久堂和也濫好人歸爛好人，但有着二十多年資歷的傳奇訓練員，可遠不是那些剛入職的小年輕能比擬的，想利用他可不容易。
別說北原真司，就是那位白髮馬娘聽完他的講述後，眼中也同樣浮現出了疑惑。
畢竟就她所知道的，特雷森招訓練員首重的就是人品。
而且能在那個地方連續擔任近二十年的訓練員，甚至都沒被跳，意志，心性，還有對馬孃的熱愛這些方面都是絕對無可質疑的。
那這就很奇怪了
“總之，先調查調查吧，或許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信息。”
白髮馬娘這麼說，北原真司也點頭表示贊同。
雖然感覺對方怎麼都不像是能和‘黑市’扯上關係的存在。
但既然畫像在這擺着，那在沒有確切證據表明對方無辜前，就必須將其列爲重點懷疑對象了。
而至於另外兩個北原真司沒見過的
“我回去調查這兩人的信息的，你管好你那邊那個就行。”
白髮馬娘淡淡道。
“好。”
北原真司直接同意，接着收起了那沓畫像，準備之後再找那些小馬娘去確認一下。
而接着，在他收起了畫像後，白髮馬娘再次開口。
“好了，沒有確切證據前的胡亂猜測只會導致偏見，這邊的事情就等調查有了結果後再聊吧，接下來我還有些別的事想和你聊聊。”
她轉頭看向了北原真司，語氣平靜。
“就比如，爲什麼你會來特雷森這邊？”
“我記得你之前可是說過，說一輩子都不想來這個鬼地方的。”
“這個......”
北原真司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虛道。
“說實話，其實主要是爲了錢......”
頓了頓，他補充一句。
“畢竟您也知道，日蝕她喫的比較多，我不多掙點，怕不是連她的飯費都不夠，所以最後看這邊有免費食堂，工資還高，沒辦法就來了......”
白髮馬娘沉默片刻，接着開口。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錢的問題，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那個，我還是覺得自己掙的錢花起來比較踏實......”
先不說北原真司不喜歡欠別人東西的感覺，就單說這位，雖然不清楚身份，但看一眼就知道她身上麻煩事不少。
真要是正常交易還好，就比方說幾年前她讓他幫着提供指導意見，然後作爲報酬給了他筆錢，但贈與的話還是免了。
他要錢是爲了以後的平靜生活，爲了錢捲進麻煩裏去，那就是捨本逐末了。
而在回答之後，北原真司本來都做好了對方會因此而生氣的準備。
畢竟這老女人以前就有過想給他些幫助或好東西，被拒絕後惱羞成怒趁着訓練時候敲他滿頭包的經歷。
雖然能感覺得到對方確實是真心想爲他好，甚至是把他當做了親孫子看待，但這彆扭的性格也確實不敢讓人恭維——哪有不要好處就得捱打的道理嘛。
但出乎預料的，這一次，白髮馬娘並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現，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掃過了他的身前，眼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或許那些年輕的小馬娘還意識不到，但作爲身經百戰且見多識廣的象徵家家主，速度象徵能很輕易的嗅到從他身上傳出來的，那股濃濃的‘被標記’的味道。
並且，還不只是一兩個或三四個的那種程度。
只是有的比較新鮮或深重，有的比較久遠或淺薄。
但最重要的還不是標記。
最重要的是，明明他本人都已經置身於這種程度的環境中了，但似乎對身邊發生的事還仍一無所覺，這都已經不是遲鈍能解釋的問題了。
但速度象徵知道這是爲什麼。
就好像長期泡在蜜罐裏的人會對甜味感到遲鈍一樣，長期被濃郁善意或其他感情所包裹的存在，在這方面的感官也同樣會鈍化。
人類還好，但問題是馬娘這種生物，在某些存在的刻意引導下，簡直就是善意的聚合。
接觸的越多，程度越深，時間越長，越容易讓這方面的感官發生鈍化。
都別說北原真司，就是象徵家，在家裏有馬娘情況下生長起來的孩子，在性格會傾向溫和善良的同時，在感情方面也通常會比那些正常家庭出生的人遲鈍。
而且這個遲鈍的程度，還會直接和接觸馬娘數量的多寡，接觸的深入程度，以及對方對其抱有善意和情感態度直接掛鉤。
所以，遍地馬孃的特雷森裏纔會常年盛產木頭，甚至偶爾還能產生出三雄大志這種特級木頭。
因爲常年被善意甚至愛意所包裹他們，會認爲這是很正常的情況。
喜歡？什麼喜歡？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你想多了啦。
而這還只是特雷森的訓練員們，接觸的也僅僅是一個學院的馬娘，會產生某種情愫的大概也就自家擔當，充其量再多幾個隊伍馬娘。
但北原真司
他幾年間幫過的馬娘數量，甚至遠超了目前特雷森在校學生的總和。
而藉由他自己所散發的善意，所得到的回饋來的情感，那更是不計其數。
這所造成的結果就是，這人現在在某方面的感官不能說是敏銳，只能說是遲鈍到幾乎絕緣了。
他不是感知不到某類感情，只是身邊對他抱有相同或類似情緒的人和馬娘都實在太多，以至於他會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也基於同樣的原因，她在這些年間，親眼見證了這小子無數的神祕操作，甚至幾次都差點把公認的目前幾大馬孃家族家主裏身體最健康的她給整出高血壓來。
她也不是沒嘗試過提醒和指導。
但面對着他一次又一次的‘爲啥啊’‘憑啥啊’‘不可能的’‘你想多了’‘這就是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的代溝啊’的回答。
最終還是默默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提起了木刀。
他總以爲她是因爲那些亂七八糟的小事而訓他，但殊不知，那每一刀背後都蘊藏着濃濃的怨念。
但現在沒這個必要了。
感知着他身上那些清晰且深重的標記，想着最近收到的一些消息。
已經許久都沒笑過的速度象徵嘴角慢慢多起了那麼一絲不明顯的弧度，連帶着看北原真司的目光都柔和了幾分。
畢竟，不出意外的話，這小子很快就要因爲以前的事而遭到報應了，她這邊也完全沒必要再動手了。
雖然這卻是有部分感情鈍化的緣故，但問題是感情鈍化也是他自找的不是？
而且，雖然她承認，自己脾氣是差了那麼一點，也確實喜歡動手，但對鞭屍這種行爲還是沒興趣的。
而在另外一邊，北原真司表情則是有些微妙。
怪了，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這老女人今天怎麼這麼好說好，不僅沒生氣也沒動手的打算，甚至看起來好像心情還有點好
不過他並沒有問或者過度糾結這個問題。
萬一這老馬娘就是老年癡呆一時把他的事忘了，他要一糾結或者問出來讓她想起來，那不就成自尋死路了嗎？
所以就還是先就混過去吧。
就這麼想着，他眨了眨眼，接着試圖轉移話題。
“那個，前輩，您之前和我說的是有一些事談，那就是說您應該還有別的東西想和我說吧......”
“嗯，的確還有一件事。”
說起這個，速度象徵的嘴角的弧度更明顯了幾分，一直以來都非常平靜的語氣中也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只是之前並不知道你來了特雷森，就想着你都成年了，但還沒個正經工作，整天到處居無定所的到處瞎浪，看着就來氣，覺着或許成個家後，你或許就能穩妥點了......”
北原真司眨了眨眼。
“呃，那請問您的意思到底是......”
速度象徵抿了口手中的酒水，平靜道。
“我幫你安排了幾場相親，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去一趟？”
北原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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