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不然我就不喜歡你了
北原真司和小又一相對而坐，後者臉色微紅。
但不是害羞，是氣的。
就雖然在特雷森裏也呆了好幾年了，但小又一平常出門並不多。
一方面當然是因爲工作比較卷，另外一方面則是她的長相。
想象一下，如果你每次出門，想要在外面散散心。
然後接二連三就會有人過來問你‘小妹妹，是和家人走散了嗎？’‘你家裏人聯繫方式是多少啊’甚至是直接報警的，那你也不會想出門的。
而至於居酒屋之類的地方，那就更是重災區了。
基本上她一進店裏，服務員就會立刻上來表示說我們這不適合未成年人，想要給她打發走。
而這一次的話，也是同樣的情況。
雖然這家店在附近的訓練員中很受歡迎，小又一也來過幾次，但那都是混在大隊伍裏來的。
而且這一次還正趕上店裏來了個有點死腦筋的新人，看着北原真司帶她進來，差點就以爲北原真司是有什麼奇怪癖好的訓練員，甚至一度想要報警。
最後是小又一掏出來了一大堆證件，證明了自己已經成年，而且是他的前輩後，纔打消了對方報警的念頭，並自費買了兩瓶清酒作爲賠禮。
北原真司不喝酒，所以就把自己那瓶給了小又一。
而小又一的話，雖然平常基本沒沾過酒。
但一方面是想在北原真司面前表現自己的成熟。
另外一方面也是心情委實有點差，就也沒有推脫，並且還直接開了一瓶，倒在了自己的酒盅裏。
北原真司也沒有勸告的意思。
畢竟小又一是比他還大幾歲的成年人，而且清酒這玩意度數也不高。
甚至jp鄉下有些地方甚至就拿低度數的清酒當做是飲料來喝的，想來就是喝點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再之後，伴隨着菜品的端上，北原真司率先開口。
“前輩，你之前說有重要的事想和我說，不知道是什麼事？”
“啊，那個啊......”
說起這個，小又一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垮了幾分，猶豫了一會兒後才支支吾吾的開口。
“先讓我問個問題吧，就是小北原你最近，就有沒有在訓練的時候感覺有誰在看你......之類的......”
“有啊。”
北原真司坦然點頭。
“我很早就注意到她的情況了，而且剛開始發現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小又一愣了下，眼中神采黯淡了幾分。
“這樣嗎......”
她頓了頓，然後鼓起勇氣開口。
“那小北原你是怎麼看她的呢？”
“這個......”
北原真司露出了有些糾結的表情。
“說實話，雖然她沒說吧，但其實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但說實話我這邊也有些爲難，畢竟前輩你......”
“......我沒關係的。”
小又一略有些艱難的吐出了這句話，喝了口酒後，擡起頭看向了北原真司，堅定道。
“不用顧慮我，小北原，我很清楚，你的能力比我強，而且人品方面我也信得過，在你隊伍裏的話，玉藻她也肯定能更好的發揮她的天賦......”
說着說着，小又一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倒不是她決心不堅定了，而是她發現，伴隨着她的講述，對面的北原真司表情逐漸奇怪了起來。
“那個，小北原，你怎麼了？”
看着他奇怪的表情，小又一有點不安。
北原真司沉默了片刻，然後纔開口。
“前輩，你剛纔那些話，說的都是玉藻十字嗎？”
“......是。”
小又一點點頭，接着眼皮跳了跳。
“等等，小北原，那這麼說的話，你剛纔說的是......”
北原真司沉默片刻，接着吐出了一個名字。
“目白阿爾丹。”
目白阿爾丹，外號中國媳婦，是頂級馬孃家族目白家的一員。
她也是個很有名的馬娘，只是出名的原因和其他馬娘不太一樣。
目白阿爾丹並不怪，性格也是那種很溫和的深閨大小姐。
知書達理，待人溫和，甚至要不是背後有目白家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北原真司也八成會把她列爲安全一系的馬娘。
那既然她這麼正常，也不像小慄帽和特別周那樣有奇怪的突出點，這樣的存在是因爲什麼出名的呢？
答案是體弱多病。
而且這個體弱多病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一開始愛麗速子和她一比，那都能算是健康標杆。
但問題是她這個體弱多病還不是後天壞習慣養成的，而是天生就是如此。
所以儘管背後依靠着目白家這個龐然大物，而且目白家也願意砸錢給她治療。
但直到今天爲止，她都仍然脆弱的像是件玻璃製品。
尤其是那雙東海帝王和她比起來都算是堅如磐石的玻璃腿，直接就被醫生下了決斷，說是‘無法參與比賽’。
而且別說比賽了，目白阿爾丹甚至就連平時的訓練都只能用最低強度的一檔。
但就這樣還是頻繁的受傷住院，甚至就因爲受傷，差一點就沒能進特雷森本部。
而就在愛麗速子比賽結束後不久，北原真司就注意到了她出現在了自己隊伍的邊上，遠遠的看着他這邊，但卻不知道爲何沒有上前搭話。
所以剛纔小又一以那種表情提到有人在看着他的時候，北原真司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她。
而至於說最後那句沒能說完的話
“那個，我其實是想說，畢竟前輩你也知道，目白家是個大家族，我要能給她腿治好了還行，萬一出點什麼意外治壞了，那可就麻煩了......”
北原真司並不意外阿爾丹會來找自己。
畢竟通過之前的交談，他已經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聲都已經傳成‘馬娘許願機’這種離譜的玩意了。
而阿爾丹的情況就連目白家都束手無策，所以在聽到他名號後，想過來碰碰運氣，也是很正常的發展。
只是那就不是眼下需要考慮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
“原來前輩你剛剛說的是玉藻十字嗎？”
北原真司很快反應了過來，並且也大概猜到了小又一爲什麼會這麼說。
只是他對面說的小又一就沒他這麼鎮定了。
在發現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全都打在了空處之後，那種巨大的尷尬幾乎讓她無地自容。
臉色瞬間就紅成了煮熟的蝦米，接着爲了掩飾尷尬，開始不斷喝酒。
喝了好一會兒，甚至一瓶清酒直接下肚後，伴隨着臉上紅暈的增加，小又一也終於勉強穩定了情緒。
但接着，剛穩定好情緒，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對面的北原真司就先一步開口。
“前輩，你剛纔說的意思我大概聽明白了，你想讓玉藻她轉到我的隊伍裏，對嗎？”
小又一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嗯。”
北原真司表情微微認真了些，接着問。
“你們鬧矛盾了嗎？”
“......沒有。”
“你有什麼情況不能照顧她嗎？”
“......沒有。”
“你問過了她自己的意思了嗎？”
“......沒有。”
北原真司沉默片刻，接着用相當嚴肅的語氣開口。
“那請問，小又一前輩，你爲什麼會突然和我聊起這個？”
沉默。
小又一低着頭，嘴脣抿了抿。
“我......”
“請不要說，是因爲覺得我能力更強，能更好地發揮她的天賦，所以就想要我幫忙指導她。”
他看着小又一，表情平靜，語氣認真。
“那這樣的話，那學院方面直接就按訓練員能力排名直接分配馬娘好了，指名制度就壓根沒有存在的必要。”
“也請不要說因爲覺得我人品好，覺得我對她會負責就想讓她加入我隊伍，因爲這是對前輩你自己的否定。”
“你既然能做出這種決定，那麼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你極不負責，着急想找人甩鍋，一個是你非常負責，寧可自我做出犧牲，也想讓她有更好的未來。”
“我不認爲前輩你是前者。”
“還有，也請前輩你不要說這是她自己的意思，因爲你剛剛就說了，在來之前，你並沒有諮詢過她本人的意見。”
“對了，也還請務必不要用‘我是爲她好’這個理由，因爲我前段日子剛被一個總喜歡這麼說，而且不長記性的蠢蛋氣過好幾回。”“所以前輩你要是真說自己是因爲這個理由來找我的話，我是真的會生氣的。”
沉默。
良久。
小又一低着頭，嘴裏傳出了委屈巴巴的聲音。
“可是，明明就是你和小玉藻比較合得來......”
“這點我承認。”
北原真司痛快點頭，接着開口。
“然後呢？”
聽到他這個問題，小又一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識開口。
“然後她肯定和你在一起會比較好啊......”
嗒，嗒，嗒。
有食指敲擊桌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接着，有嚴肅的聲音響起。
“前輩，請擡起頭來，看着我。”
小又一猶豫了一會兒，接着有些勉強的擡起了頭。
“怎麼了，小北原......”
北原真司看着她，認真道。
“前輩，現在告訴我，我們的職業是什麼。”
“......是訓練員。”
“訓練員的職責是什麼？”
“......負責指導和訓練賽馬娘，幫助她們追逐勝利和夢想。”
“那這和合不合得來有什麼關係？”
聽到北原真司的話，小又一一愣下意識的想要回答，但卻又忽然止住了。
而緊接着，北原真司也再次開口。
“我承認，就以朋友的角度而言，我和玉藻十字十分合的來，和她相處非常愉快。”
“但在訓練員方面，我卻不一定能比前輩你做得更好，畢竟我也知道我有時候容易心軟，爲此沒少被那羣小傢伙們折騰。”
“但如果換成前輩你的話，或許也不會像那些嚴厲的訓練員一樣，但至少在管理方面也肯定能比我強些。”
“而且說實話，我別說嚴厲了，實際上壓根就管不了她們，能支撐到現在都沒出意外，全都是因爲她們是自己懂得努力和剋制的好孩子，和我沒一丁點關係。”
“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我或許在做訓練員的知識方面比前輩你懂的要多那麼一些。”
“但在另外一些方面，比如和馬娘打交道，比如隊伍的管理，比如對特雷森一些情況的瞭解等等，我都是要向您學習的。”
“如果是那種的確水平不足，或者人品上存在一定問題的訓練員對我提出這種請求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畢竟我也不想放任玉藻十字敗在這種人手裏。”
“但前輩您的話，我並不認爲您水平不足，人品方面也無可置疑，很多方面我都還要向您學習，並真誠的認爲您是一位十分優秀且負責的訓練員。”
“如果這樣的前輩都覺得自己無法勝任玉藻十字的訓練員的話，那麼在許多方面還遠不如您的我，想來也是沒這個資格的。”
北原真司說完，就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小又一，表情相當認真。
而至於他對面的小又一
她已經快要暈了。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可能是北原真司的話語，也可能兩者皆有。
但總之，北原真司的話說完後，小又一的臉就比之前還要紅了。
腦子也暈乎乎的，裏面不斷轉悠着他剛纔的那些話，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
“小北原......”
她下意識的呢喃，看着面前男人的目光也越發迷離，甚至是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
但就在一下秒，伴隨着北原真司的話語，她的身體僵在了原地。
“而且我認爲，要聊這種事的話，還是讓當事人也參與進來比較好。”
說着，北原真司回頭看向了身側的某一桌正在努力躲閃的客人，略有些無奈的開口。
“你們下次跟蹤的時候人最好少點，烏泱泱的十幾個人，想不暴露都難——尤其是你，超級小海灣，你那麼大隻，還和她們混在一起，不覺得很顯眼嗎？”
聽到他這話，兩支隊伍的馬娘猶豫片刻，接着悻悻的從那邊走了過來。
而看着越走越近的玉藻十字，小又一的身體逐漸僵硬，腦海也越發空白。
“那個，玉藻，剛纔的談話，你都聽見了......”
玉藻十字略有些尷尬的點頭。
“那個啥，我之前真不知道你想說這個，大夥都來了，就一起來了，也不是故意偷聽的......”
小又一的身體徹底定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完了，全tama完了，以後都沒臉見小玉藻了
然後，就在她這麼想着的下一刻，她感覺自己被抱住了。
而後，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個總是興高采烈，就算是吐槽時候都充滿活力的聲音，今天不知爲何聽起來有些難過。
“你是傻子嗎？訓練員。”
“我承認我挺喜歡和北原訓練員聊天的，也知道最近我的確和北原訓練員呆的時間長了點。”
“但是，但是......”
懷抱的力度微微大了些，玉藻十字的聲音逐漸委屈。
“我也從來沒說過不喜歡訓練員你啊，不然你以爲我爲啥會答應做你的擔當啊......”
“剛纔聽到你想讓我轉隊的時候，我還擔心了好久，以爲自己這些日子是不是給你添太多麻煩，被你煩了呢......”
聽着玉藻十字委屈的話語，小又一愣了好一會兒。
反應過來後，目光下意識的朝着另外一邊的北原真司身上飄去。
後者回以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微微點頭。
於是，在片刻的猶豫後，小又一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懷裏的玉藻十字，接着略帶歉意的開口。
“抱歉，小玉藻，是我不好，不該說這種話的，而且也該和你商量的.......”
但就在這時，一個不和氣氛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但是玉藻醬，你其實也是有想加入北原訓練員的隊伍的吧？”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到了超級小海灣的身上。
但她並沒有絲毫的慌亂，一隻手託着臉頰，慢悠悠的開口。
“請大家不要誤會，我沒有勸說玉藻醬她轉隊的意思，我也覺得訓練員她非常的優秀......”
各種意義上的優秀。
“只是現在情況是，玉藻醬跟明顯和北原訓練員也比較合得來，肯定也想和北原訓練員多些接觸。”
“而且北原訓練員也剛說了，雖然他在訓練員知識這方面比較擅長，但在其他的一些方面，就不如訓練員她了......”
“並且，就我所知，目前北原訓練員你隊伍規模都已經這麼大了，但到目前爲止都還是一個人在負責......”
在最開始小海灣剛開口的時候，北原真司就意識到了不對。
而等她說到了現在，尤其是看着她的目光死死地釘在自己身上。
北原真司要還反應不過來她想整些什麼活，那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只是，還沒等他想出什麼反制的措施，另外一邊的東海帝王就直接開口。
“小海灣，難道你的意思是......”
“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隊伍合併’這個情況。”
小海灣笑着點頭，接着目光掃過衆人。
“而且不僅僅是玉藻醬，我也覺得北原訓練員是位很優秀的訓練員，並且剛好能和訓練員她互相補足短板，而且和各位也都相處得很愉快，所以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不知道大家對這件事怎麼看......”
小海灣話剛說完，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
但，並不是馬孃的聲音。
“我要和小北原合隊！”
話音落下，所有人同時把目光轉向了小又一。
然後她們就看到，玉藻十字懷裏的小又一正一臉酒氣的掙扎着，試圖往北原真司那邊鑽。
並且，在她們看過去之後，小又一發現自己掙脫不開玉藻十字的懷抱，去不到北原真司那邊之後，立刻就像小孩子那樣鬧騰了起來。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和小北原一隊。”
“小北原你快點點頭，不然我就不喜歡你了。”
“嗚啊，小北原你快看，她們都欺負我——”
話語戛然而止。
超級小海灣微笑着把小又一的腦袋塞進了自己寬廣的胸懷裏，摁着她不讓她亂動，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然後轉頭看向其他人。
“剩下的事，就先回學院裏再說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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