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你對此有什麼頭緒嗎?
北原真司照例醒來，然後和往常一樣的洗漱，穿衣，然後去食堂喫飯。
只是和以前不太一樣的是，在喫完飯後，北原真司並沒有照例去往訓練場，而是先去了趟學生會室。
接着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往牀上一躺，表情逐漸惆悵。
啊，好閒啊。
雖然昨天晚上是答應了久堂和也的請求了沒錯，但問題是他們約的是中午，而現在早飯都還沒結束多久，時間還早着呢。
要是按以往的話，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已經和那些小傢伙們打過招呼，然後在訓練場上拿出手機擺爛了。
但現在的話，雖然在宿舍裏也不是不能擺。
但問題是現在宿舍裏就他和剛從外面帶回來的日蝕倆人，他擺爛給誰看呢？
而且因爲各種原因，他現在也是沒什麼心情擺弄手機。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之後，他就開始尋思要不乾脆就再睡個回籠覺，直接睡到中午得了。
只是他纔剛閉上眼，就感覺身上多了團軟軟的熟悉物體。
不用睜眼，僅憑那熟悉的柔軟溫暖的觸感，他就知道是日蝕又爬他身上來了。
而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北原真司也沒客氣，輕車熟路的就捏住了懷裏小傢伙的臉蛋，然後開始不斷的搓來搓去。
懷中的黑米糰子對此也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一邊讓他搓着，一邊閉上了眼睛，一會兒之後呼吸就平穩了起來。
而在看日蝕睡着之後，北原真司這邊本也想就這樣睡過去。
但睜開眼看了眼懷中小傢伙那副安穩的睡顏之後，他卻忽然就沒了睡意。
倒也不是說他看她睡相可愛，起了歪腦筋什麼的。
只是看着懷裏的日蝕，他腦子裏忽然就閃過了那位曾經在醫院裏見過的名爲四葉草的馬娘，以及他聽到的那個關於她和久堂和也的故事。
然後他就忍不住開始想，如果是自己遭遇了那種情況，如果是日蝕爲了救自己而變成那副樣子，他會怎麼樣。
只是想來想去，別說變成那副樣子了，他甚至想象不出來任何日蝕喫癟的樣子。
就，你一般的馬孃的確可能在本格化之前，因爲發育尚不成熟緣故，可能遭到意外。
而在成年之後，伴隨着本格化的完成，憑藉着過強的身體素質，馬娘們別說遭遇意外了。
就是被車撞了，只要速度不是快的離譜，或大卡車那種，也基本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而日蝕的話，從他認識她那天起，她就可以非常輕易的制服一個已經完成了本格化的馬娘了，就更別說幾個普通的人販子了。
所以，就算北原真司絞盡腦汁的去在腦子裏模擬，最差的結果也就不過是日蝕當街開無雙，把那羣人販子都給手撕了。
而就這，還得是他自己主動配合那些人販子行動才能達到的效果。
不然的話，別說日蝕了，他一個人也是完全有能力料理掉那些人販子的。
所以這個設想根本就沒法成立。
於是，在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北原真司就準備換個模擬對象。
就比如他在特別周所在的鄉下的時候，在日蝕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也被人販子拐了。
然後特別周爲了救他，也身受重傷，陷入了和四葉草類似的境地，那他會做出什麼反應呢？
北原真司想了想，覺得自己後續的反應應該會和久堂和也差不多。
就一樣是不間斷的陪伴，也一樣是儘自己努力的去照料，也大概率會因此選擇做訓練員，去幫她實現那她已實現不了的夢想。
但和久堂和也不一樣的是，他大概不會糾結像什麼‘我已經毀了一個人的人生，不能再毀掉另外一個’這種問題的。
四葉草是心甘情願去救久堂和也的，並在之後也沒有過哪怕一絲的後悔。
久堂和也也已經把他能做的做到了最好，也沒有做錯任何事，該怪的是那些人販子，而不是他自己。
這種情況下，北原真司不覺得他們當中存在誰毀了誰這種問題。
如果硬要他說的話，他覺得他們只是互相選擇了彼此，並至今堅定不移。
所以，儘管他能理解久堂和也的痛苦，但不代表他贊同他的處理方式。
而如果久堂和也真是因此而進入了‘黑市’，並且爲了彌補心中的負罪感而採取了某些行動的話
揉捏着懷裏的黑米糰子，北原真司輕輕嘆了口氣。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評判久堂和也的這種行爲。
尤其是在他自己手也不怎麼幹淨的前提下，就更沒資格做出評判了。
但也不需要他去評判了。
曾經的他孤身一人，所以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解決。
而現在的話，他就只要負責調查清楚真相。
而剩下的
北原真司想了想之後，就毅然決然的決定擺了。
那就交給特雷森和ura去頭疼吧。
平靜中，時光飛快流逝。
中午，特雷森食堂。
久堂和也坐在食堂的一角，看着面前一臉平靜的北原真司，表情有些古怪。
昨天晚上北原真司答應他的時候，約的是一間校外的居酒屋。
因爲常年關注北原真司的信息，久堂和也知道他行事偏向謹慎，大概率會在臨見面前突然找理由變個地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北原真司能給他換到食堂裏來。
雖說也不是不行，但就明明本來是挺嚴肅正經的事情，往這地方一戳之後。
就好像倆國家領袖在大街上往石墩上一坐，然後邊嗑瓜子邊互爆核彈密碼，就感覺挺微妙的
而對於久堂和也的古怪表情，北原真司就顯得十分理直氣壯。
食堂怎麼了？
人足夠多，想進來要身份審覈，還能防止買通廚師下毒。
就雖然北原真司覺得久堂和對他沒惡意吧，但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別說上面這些了，他在來之前還套上了從特雷森警備隊那邊薅來的防彈背心，並且叫來了魯道夫象徵在遠處幫忙掠陣。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是，以日蝕的飯量，真要帶她去那些比較高檔正經的地方喫，哪怕是對現在的他來說都也還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所以哪怕就明顯察覺到了久堂和也信息中的暗示意味，北原真司也堅持的選擇了食堂。
面子逼格什麼的又不能喫，實用纔是王道。
北原真司是這麼認爲的。
接着，在片刻微妙的沉默後，北原真司率先開口。
“所以，久堂前輩，你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想說呢？”聽到北原真司的提問，久堂和也也逐漸收斂了表情，然後拿出了手機。
“是這樣的，我有件事想請北原訓練員你幫下忙......”
“前輩直說就好。”北原真司平靜回答。
久堂和也頓了頓，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然後開口。
“是這樣的，我這邊最近聯繫了幾個朋友，詢問他們是否有和黑森林合作的意向，他們說是有，但想先和黑森林的負責人見見面......”
久堂和也是這麼說的。
只是在說的同時，他把自己的手機屏幕調轉了過來，屏幕上有兩行剛打出來，甚至都沒確認的字。
【有人最近想對特雷森本部的學生下手，我想請北原訓練員你幫忙照看一下】
【順帶，我猜北原訓練員身上應該有正在運行的錄音設備，所以只好用這種方式和你交流了，還請見諒】
雖然在來之前，看着久堂和也信息最後的那句提示，說他不放心可以帶日蝕過來的時候，北原真司就意識到他那邊可能就不怎麼想掩蓋身份了。
不過看到久堂和也這麼幹脆的攤牌，北原真司還是有點驚訝的。
只是在驚訝的同時，他心底也小小的有些惋惜。
錄音設備被意識到了不稀奇，畢竟久堂和也要連這點基礎的防範意識都沒有，那也不可能一直僞裝到現在都沒被人發現。
但這個連打出來的字都不確認這點，就讓北原真司有些惋惜了。
因爲輸入法這東西，爲了改善用戶體驗，在點了確認之後，一般會有記錄殘留，可以通過某些手段調取，再配合上食堂的監控，多少也能算個證據，但現在
看着面前的久堂和也，北原真司心中嘀咕了句老狐狸，接着就再次開口。
“所以，久堂訓練員，你是從哪得知這個消息的呢？”
既然對方主動攤牌了，北原真司也懶得跟他客氣。
而面對他的質問，久堂和也雖然明面上裝出了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樣子，但手機屏幕上的文字卻非常坦誠。
【不必試探，北原訓練員，你我都很清楚我的消息是哪來的】
【不過，這次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並不是我主動找上的‘買家’，而是‘買家’主動聯繫的我】
因爲有着之前的調查，北原真司一下子就明白了久堂和也的意思，在有些驚訝他如此坦誠的同時，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主動找上的你？也就是說你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是的，那位買家非常謹慎，從未暴露過絲毫關於他的信息】
“他怎麼敢對特雷森本部的學生起想法的？而且這種單子也有人敢接？”
【這個......】
久堂和也頓了頓。
【這位買家要求比較奇怪，他嚴禁‘賣家’傷害馬娘，同時也表示自己也不準備傷害馬娘，也不打算監禁她們】
【三天，他說他最多隻要那些馬娘三天時間，然後就會原封不動的把她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期間也會保證她們的安全，保證不會引起特雷森和三女神的注意】
“說得好聽，有什麼實際保證嗎？”
【沒有，但那些‘賣家’選擇了相信】
【因爲那位買家開價極其的高，而且按他描述也不會有什麼風險，甚至還表示願意提供一些對馬娘專用的，強效而且無副作用的麻醉劑供他們使用】
北原真司敲着桌子思索了一會兒，皺眉道。
“那這樣的話，你直接在他們行動的時候，把‘賣家’行動時候，把他們的信息想辦法透露給特雷森，讓駿川小姐直接帶人去處理不就行了？”
【不行】
【那位買家已經意識到了我，甚至是‘黑市’的異常，目前已經中斷了和我的聯繫，正準備自己直接和‘賣家’溝通，親自指揮他們行動】
【這種情況下，我這邊如果在主動干涉或瞭解的話，那位買家恐怕就能直接確認我的異常，進而徹底斷開聯繫，就再沒有追查他身份的可能了】
看到他這話，北原真司眉頭跳了跳。
“所以整個‘黑市’裏都是你這樣人？”
聽到北原真司的這個問題，久堂和也表情微妙了幾分，接着緩緩打字。
【雖然我也很想回答北原訓練員你的這個問題，但很遺憾的是，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奇怪，畢竟北原訓練員你應該在幾月之前就已經鎖定了我的身份，大概猜到了我是‘黑市’中的一員，我也承認這一點】
【但很遺憾的是，我對‘黑市’的瞭解也不多】
【不是說我是外圍成員什麼的，實際上我在‘黑市’內的地位應該算是相當不低了，加入時間也比較長】
【但問題是，‘黑市’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組織，成員之間互相身份也都是保密的】
【而且平常的時候，我們也不會相互交流，互相瞭解也相當的少，所以我也不清楚其他成員都是些什麼身份和目的】
看着久堂和也的回答，北原真司沉默了一會兒，表情逐漸微妙。
這人今天怎麼回事？
明明之前還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僞裝，怎麼今天就直接這麼全交代了？
北原真司並未掩飾自己的疑惑，久堂和也很輕鬆的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然後給出了迴應。
【很簡單，因爲我相信北原訓練員你】
【此前沒有向你坦露，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且也擔心你不相信或者誤會】
【現在的話，我不知道你已經追查到了多少信息，但也肯定足以鎖定我了，正好我這邊也有求於你，就想着乾脆一次性老實交代了好了】
【而且，也不止這些，你還有什麼疑惑的話，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盡力回答】
看到他這句話，北原真司挑了挑眉頭。
“只要是你知道的，就都會回答？”
【是的】
久堂和也點頭。
“那好。”
看到他這個回答後，北原真司坐正了身子，緊盯着久堂和也的眼睛，在對方尷尬的表情中，咬牙切齒道。
“那久堂訓練員，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那就是在過去的那些年間，爲什麼一共六十八起馬娘狩獵事件，我一個人就碰到了六十四起。”
“哦，不對，算上來接下來要發生的這一起，應該是六十九起中，我一個人就碰到了六十五起。”
說着，他靠進了表情越發尷尬的久堂和也，一字一頓。
“你對此有什麼頭緒嗎？”
“久堂訓練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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