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我說沒有,你信嗎?
皐月賞,日本德比,以及菊花賞。
這三場比賽的含金量,基本可以說是全jp最高的三場,能贏下哪怕其中一項的冠軍,都可以直接定性爲當代的傳奇馬娘之一。
而如果能贏下全部三場比賽,則更是會被授予‘三冠馬’這一賽馬娘界公認的至高榮譽,也是jp境內賽馬娘能取得的最高成就。
雖然在前些年,某位‘皇帝’以一己之力,在不依靠訓練員的情況下,以無敗的成績(指三冠達成前無敗績)刷新了這個記錄,首次提出了‘無敗三冠’的概念,刷新了三冠的上限。
但不可否認的是,不管是三冠馬,還是無敗三冠,都是無可爭議的傳奇中的傳奇,也是絕大多數賽馬娘最高的夢想。
照理來說,知道自家馬娘想參加經典三冠,她們所屬的訓練員應該高興纔是。
畢竟那是經典三冠,別說勝利,就只是單純的參與,能和幾乎可以說是當代最強的賽馬娘們一起同臺競技,就已經足以令人自豪。
如果有幸能贏下其中一場,那麼不僅僅是獲勝馬娘能一躍成爲傳奇,她背後將她培育出來的訓練員也同樣能收穫許多。
而且,相比較起物質上的收穫,訓練員們其實更重視的是自家馬娘取勝這件事本身。
就好像在經過了一系列的風雨險阻後,將一株小小的幼苗培育成了參天的巨樹。
哪怕什麼都沒能得到,僅僅是站在下面觀望着,那種幸福和滿足感就會自然而然的涌出心頭,甚至可以說是比物質收穫更好的嘉獎。
不過嘛
雖然上面說的東西聽起來都很好很唯美,而且也確實符合實際情況,但這裏面卻存在一個經常被人所忽略的問題。
舉個例子的話,就好像那些傳統的傳奇故事,往往都是在勇者戰勝惡龍惡龍之後就戛然而止,最多也就寫個最後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美滿的日子做結局。
之所以會有這種傳統,不是作者不想繼續往下寫,而是最大的邪惡已經被打倒,往後的冒險就是再遇到什麼,相比較起此前的惡龍來說也顯得波瀾不驚。
三冠馬也是如此。
在取得三冠之後,她們就已經可以說成了賽馬娘中的頂點。
最高的榮譽已經贏下,往後的比賽無論輸贏,就是贏了也不會再有什麼太多的滿足感,擺爛摸魚也不會有人質疑她們的實力。
雖然也不至於說喪失了比賽的動力,但肯定想比較起三冠之前,她們不會再那麼執着於賽跑和勝利。
再加上三冠之後,就會來到出道第三年,馬娘們普遍的衰退期,相比較起繼續追逐巔峯來,如何讓傳奇平穩落幕,纔是最爲重要的事情。
那麼,現在請諸位閉上眼睛,用腳指頭去想一下。
在這種心願達成,賽馬娘生涯無憾,衰退期到來,情緒逐漸不穩,而且下半生衣食無憂,基本沒什麼可顧慮的情況下,馬娘們還能追求些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
就像之前說的一樣,外界的人對於三冠賽馬娘態度,基本就和看傳奇故事一樣。
在勇者戰勝了惡龍,馬娘取得了勝利之後,基本上就給故事畫上了句號。
但對特雷森那些老練的訓練員們來說,在三冠,甚至是一冠達成之後。
他們都會提前幫那些尚處在勝利的喜悅中,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後輩默默訂好盆骨治療的牀位,接着靜候那位訓練員歸屬到他的命定之牀位上。
不過北原真司擔心的倒不是這種情況。
雖說別的三冠訓練員,甚至是一冠訓練員有不少都在事後進了醫院,還有少部分進了地下室。
但北原真司自認爲和名下馬娘們的關係都比較正常,所以並不存在這方面的顧慮——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爲的。
他擔心東西是,在這一年的經典三冠賽事中,他名下已經有足足有四個馬娘報了名,幾乎可以說是隊伍內戰,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情況。
畢竟別的訓練員一般名下最多也就兩三個馬娘,帶隊的那些,隊伍裏的馬娘水準也都有所差距,而且一般也都不會同屆。
再加上經典三冠作爲最高級別賽事的高准入門檻,基本上就杜絕了一個訓練員名下馬娘內戰的可能。
但北原真司這邊的話,他現在隊裏有四個同屆馬娘不說,去年不僅獲取了多場漂亮的勝利,還包場了所有第一年的g1賽事,全員都具備了出席皐月賞的條件。
而現在,在統計完了她們的參賽意願後,不出北原真司預料的,這羣孩子全部把目標放在了經典三冠的挑戰上。
而這,可就讓北原真司愁的頭髮都快掉了。
且不說贏下比賽後可能會給他帶來的關注,就單說隊伍內戰這事,它也不是個小事。
此前的話,因爲比賽衆多,北原真司一直在有意識的讓這羣孩子分散開來比賽,一方面當然是爲了讓她們能最大化發揮,多拿幾個冠軍。
而另一方面,則也是爲了防止因爲比賽結果而發生的隊內衝突。
雖然馬娘們的性格一般都很好吧,但畢竟賽馬娘是項競技運動,而馬娘們在性格好的同時,也是對勝利有相當追求的。
更別說有些選手還自帶buff加成,比如目白家的天皇賞魔怔人屬性(因爲各種原因,總之就是整個家族都在尋求天皇賞連霸,並把希望寄託在每一代身上)。
比如帝寶因爲嚮往魯道夫所尋求的無敗三冠,又或者一些別的,來自外部和自身原因,瘋狂的追求某幾場比賽勝利的存在
可以說,如果有馬娘在在那幾場關鍵比賽上贏了這些馬娘,甚至比殺了她們都要讓她們更難受。
而更要命的,要是贏了她們的人還是自己同隊的隊友,輸了之後還要給她去開慶功宴,往後的日子還要整天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說實話,別說是那些馬娘,就是北原真司自己想想,都有點接受不了這種情況。
但你以爲這就是最糟的了?
不,還不是。
或許對於一般的訓練員來說,最壞的情況就是這種,但北原真司這邊不同。
因爲,他的隊伍裏,有一個馬娘,叫做內恰。
就本身,內恰的跑法就已經足夠沒朋友了。
要是再在這種關鍵大賽上閘你一手,那別說被閘的馬娘,恐怕電視機前看轉播的觀衆血壓都得上去,甚至可能給幾個高血壓的幸運觀衆送進醫院。
“早知道就不養閘馬了......”
北原真司嘆了口氣,但也知道後悔也沒用。
雖然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去找內恰好好聊聊的話,應該是能讓她放棄經典三冠的。
而且同時期還有略次於經典三冠的牝馬三冠,雖然含金量稍顯不足,但沒了那羣離大譜的隊友後,北原真司是能保證幫她拿下牝馬三冠的。
可問題是,憑什麼?
就因爲她是閘馬?就因爲她是內恰?就因爲她可能影響到團隊的氛圍?
可這些都不是她該考慮的事情,她只是個賽馬娘,盡力奔跑就好,而至於剩下的,都應該是他這個大人來負責的。
找機會給她們提前做下心理輔導吧,至少在賽前給她們打個預防針,免得比賽後出問題
同期的對手也調查一下吧,雖然感覺以她們的實力不會有什麼意外,但總之訓練員該盡的責任還是要進一下的
還有特別周她們的本格化也開始逐漸加速了,訓練計劃要做更改,還要爲之後的基礎賽做準備
大概敲定了接下來的計劃之後,北原真司就起身離開了宿舍,準備去找即將參賽的四個小傢伙談談心。
不過,雖然決定了要談心,但北原真司第一個找的卻不是表面看起來情況最嚴重的內恰,而是把她放在了第三位,然後徑直去到了愛麗速子的實驗室。之所以這麼安排,倒不是說北原真司想迫害內恰,而只是單純的想從最好解決的入手,用最快的速度談完那些比較容易的,然後集中精力去解決那些嚴重和複雜的。
而愛麗速子的話,之所以挑戰經典三冠也只是因爲對自己實力有信心,並沒對輸贏有什麼特別的執念,所以北原真司就先找到了她,和她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不出北原真司預料的,愛麗速子對這件事並不怎麼在意,直接就表示不管誰贏了她都沒關係,只是
“我可以像你保證,我會在比賽中全力以赴,並且在賽後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有什麼怨言。”
甩動着那長的有些過分的袖子,愛麗速子的眨了眨眼,紅色的瞳孔裏流露出些許莫名的光澤。
“不過豚鼠君,你看我這麼乖,這麼配合你,就不該有些什麼別的表示嗎?”
說着,她擡起了雙腳,放到了北原真司的大腿上,輕輕蹭了蹭。
因爲已經被捉弄的習慣了,北原真司對她的這種行爲並沒什麼反應,略有些嫌棄的把她的腳拍下去之後,無奈開口。
“那你想要些什麼?先說好,我最近事情還挺多的,沒空給你試藥。”
“那之後呢?”
“之後也沒空。”
“嘁。”
不屑的‘嘖’了一聲之後,愛麗速子想了想。
“那這樣吧,我最近拿你試藥也夠多了,人類方面的數據測試的數據也足夠了,但問題是馬娘方面還差些......”
北原真司皺了皺眉:“你想讓其他人幫你試藥?”
愛麗速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不單純是試藥,更多是測試與數據的收集,而且最好是那種頂級優秀的馬娘,就比如......三冠馬娘。”
“當然,以三女神的名義起誓,我會保證她安全的。”
聽到這話,北原真司的眉頭挑了挑。
好傢伙,輸了沒什麼關係,但贏了就得給她當小白鼠......擱這打心理戰呢?
可能是北原真司臉上的懷疑太過明顯,愛麗速子停頓幾秒,解釋道。
“放心,賽前我不會說這個的,而且也不會讓你幫我,只要別阻攔就夠了,至於剩下的,我會拿出足夠的報酬,和那位勝利者交換,讓她自願配合我的研究......這樣總行了吧?”
聽上去確實還可以。
北原真司想了想,覺得要是這種方式,而且能確保配合研究的馬孃的安全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過,即便是覺得愛麗速子說的沒問題,但想着她歷來不靠譜的表現,北原真司最後也沒有完全答應她的要求。
而是在答應她要求的同時,表示他這邊得看她表現,有權隨時終止她的行爲,等愛麗速子不情不願的答應後才放心。
接着,在和愛麗速子聊完之後,正好茶座那邊也來找愛麗速子。
因爲茶座也沒什麼必須贏得經典三冠的理由或執念,北原真司和她的交談也非常順利,沒用多久就安撫了她的情緒。
不過和愛麗速子這個科學怪人不一樣的是,曼城茶座可是個乖孩子,所以並沒有在之後給北原真司提出些什麼要求。
只是趁着愛麗速子轉身做實驗的功夫,在他身上蹭了蹭,接着就很輕鬆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讓北原真司在感動的同時,也會回以了一定善意,在離開之前,狠狠的搓了幾把茶座的頭,一直搓到她面紅耳赤才離開。
值得一提的是,曼城茶座的耳朵雖然不像愛麗速子那麼敏感,但在馬娘中也算是比較敏感的類型。
尤其是耳朵和頭髮的連接處,更是她獨特於常規馬孃的敏感帶。
辭別了茶座和速子後,北原真司看了眼時間,接着就去找了剛好下課的內恰。
不過讓北原真司意外的是,相比較起其他馬娘來,內恰在他來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他的來意,並且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做出了決斷。
“我也知道我要是和她們一起比賽的話可能會出問題,也不想讓你爲難,但經典三冠......我真的很想試試看。”
“畢竟你知道的嘛,我一直都是三着,雖然到現在爲止也贏了許多比賽了。”
“但我總想要更多來證明,我也是能取得一着的,是能做到最好的,以及......是能配得上你的。”
內恰看着他,雖然臉色越說越紅,但目光卻沒有絲毫動搖。
但面對內恰的告白,北原真司卻是一臉迷惑。
啥啊?經典三冠和他有啥關係啊?
不過雖然迷惑,但北原真司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去。
“說實話,內恰,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想法,不過要按我這邊說的話,我認爲,你出戰皐月賞,如果是出於賽馬孃的追求的話,那我是舉雙手贊同的,但如果你是爲了證明自己優秀,尤其是像我證明而出戰......”
“我覺得大可不必。”
頓了頓,北原真司補充一句。
“因爲在我這裏,你已經足夠優秀了,不管是性格,能力,又或者外貌,我都不覺得你比別人差,甚至其中幾項都達到了頂級的水準,可以說是優秀中的優秀......你怎麼了?”
看着不知道爲什麼臉越來越紅,而且頭也逐漸低下去了的內恰,北原真司表情越發疑惑。
許久,稍微冷靜了些的內恰擡起了頭,抓住了北原真司的肩膀,強行把他推了一段距離,然後轉身,晃着尾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至於留在原地的北原真司,則是一臉莫名奇妙。
他又幹啥了他?
眼見身邊這根木頭又開始犯病,某黑米糰子忽然開口。
“北原。”
“嗯,怎麼了?”
“你這樣很容易被跳的你知道嗎?”
“我又沒幹什麼......只是說了些實話而已啊......”
“你......算了。”
日蝕不打算和他就這個話題理論,畢竟就算是內心沒有絲毫愛意的怪物,在面對這根木頭玩意的時候,也是會產生些負面情緒的。
頓了頓,望着遠處逐漸離開的內恰的背影,日蝕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
“還有,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瞞着我?”
北原真司一愣,然後略有些心虛的錯開了視線。
“我說沒有,你信嗎......”
日蝕當然不信。
往常的話,她想看些什麼東西,那怕是事關自己隱私,只要她表露出些許的意願,北原真司都會主動和她分享。
但就在之前,她想看一下駿川手綱給他展示的那些文章的時候,他卻忽然關掉了屏幕,接着迅速的把手機還了回去。
日蝕並不懷疑北原真司對她的信任,但她懷疑這傻子可能在揹着她做些什麼傻事。
比如偷偷的藏起一些可能看了之後會讓她生氣的信息,然後自己一個人私底下偷偷去處理之類。
不過雖然問到這份上了,而且看北原真司的樣子,如果她真想繼續問,他也肯定不會隱瞞。
但經過了片刻的沉默後,日蝕卻放棄了追問,削減了自己的存在感,像影子般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好了,繼續忙你的事吧。”她說。
眼見日蝕主動轉移了話題,北原真司鬆了口氣,又和她閒聊幾句,確認她真的不糾結這個話題之後。
北原真司也沒有過多猶豫,接着就朝着最後,也是問題最嚴重的那個孩子的所在地邁開了步子。
“東海帝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