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本人既擅拳腳，亦善言辭！
張武陵差點原地蹦起來，難以置信的看着竇八爺。
這裏面特麼怎麼還有老天師的事兒？！
不是，您老人家遠在千里之外，閉關靜修，都還給我下套？
“你確定老天師給你推薦的是我？”張武陵湊上去問道。
竇八爺點頭：“對啊。”
“他老人家怎麼說的？”
“呃……”竇八爺小眼睛一轉，笑道：“張天師說，他年老體衰，難以奔波，而且平生只擅拳腳功夫，不善教育，因此恐怕幫不上忙。”
張武陵一聽，再聯想一下老天師的形象，覺得頗有道理。
看來老人家還是蠻有自知之明的嘛！
對面，長生仙師不知何時已經找了塊石頭坐下，捧着繡球，一臉平靜的眺望着遠處的夜空。
他是喫人的妖怪，卻偏偏又有着與之相反的平靜與儒雅。
不像別的妖魔，暴虐殘忍，嗜殺好鬥。
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詭異又如此和諧的相融在一體內。
張武陵餘光見長生仙師沒有動作，於是好奇問道：“那老天師是怎麼跟你們推薦我的？”
竇八爺咳嗽了兩聲，說道：“張天師說，張真人年富力強，道學高深，修爲風姿讓他更是自慚形穢，望塵莫及，實力高強而低調謙遜，智慧高深而不顯於人，乃道門千年難得的天才，人間絕世無雙的謫仙。”
“更兼之，說張真人古道熱腸，心胸開闊，嫉惡如仇是大慈大悲，其才學武功皆高於他，因此如此重任，天下間唯有真人可以擔當，此事也唯有真人可以解決啊！”
竇八爺一口氣說完，可謂是滔滔不絕，舌綻蓮花。
“哇哈哈哈！”張武陵大笑數聲，擺了擺手，“誒，老天師真是，竟然如此知我，對我的優點真是洞若觀火，無一說錯，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是那是……”
竇八爺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笑容燦爛的應和着。
其實，剛纔那些話全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
那張天師會說這些？
人家原話其實就一句——
“你們去找張武陵，這小子能打歪理又多，最適合幹這種活兒。”
說真的，要不是有張天師打包票，他們真敢隨便坑一位道門天才？
真當他們虎啊，那上下左右都是招呼過，打通了關係纔敢這麼幹的！
否則真當真武大帝的寶劍不鋒利嗎？
即便這尊大神不出手，那武當山上又老又能打的一大堆呢，莫名其妙坑人家弟子，真當人道爺提不動劍啦？
張武陵笑完之後，拍了拍胸膛，自信道：“既然老天師都這麼說了，那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且看我如何度化此魔！”
說完，他大步走到了長生仙師面前，同樣找了一塊石頭坐下。
“聊完了。”長生仙師收回視線問道。
“來吧！”張武陵盤起腿，一臉認真道：“你有什麼不解，儘管說出來。”
長生仙師搖頭：“老夫沒有不解，只是不明白，爲何這麼多年仍舊不能成仙飛昇。”
“你喫人害命，豈能飛昇成仙。”
長生仙師一笑：“剛纔竇八喚你真人，雖然你年輕，但經過剛纔一番較量，修爲實力確實有資格擔的上真人之名。”
“請問真人，你可殺過人，喫過肉？”
張武陵坦然點頭：“殺過，喫肉。”
長生仙師問道：“既然真人也殺人喫肉，爲何質問老夫喫人害命？”
張武陵平靜道：“我不殺無緣無故無辜之人，不過分貪婪食肉甚至喫素，而你喫的什麼人，害得什麼命，莫非心裏不清楚？”
“呵呵。”長生仙師搖頭，“講什麼善惡，天道可有善惡？善惡道德皆是人定，真人這番話不過虛僞狡辯之言。”
臥槽，這老小子是有些胡攪蠻纏哈！
張武陵眨了眨眼，感覺一般的講道理，恐怕破不了對方的招。
看來得換一個方式火力全開了……
想了想，張武陵纔開口道：“看來你是以天道爲準則來行事，但卻不明白，自己爲何依此卻不被老天爺認可，始終不能成仙？”
“沒錯。”長生仙師承認道：“老夫一顆天心，無悲無喜，無慾斷情，自認合乎道理，超脫善惡對錯，極盡純粹，爲何不能成仙！”
張武陵道：“不，你錯了，你自以爲按照天道的方式來做事，實則不過自欺欺人，我殺人給他埋土裏，屍體會化作廢料滋養花草，我喫肉會拉屎，屎尿也能肥沃作物，而你喫人害命，反哺過衆生或者天地嗎？只取一毫，不拔一毛，豈是天道所爲？不過滿足自身私慾罷了！”
啪嗒——
站在一旁的竇八爺，手裏的木杖掉在了地上。
那一雙被長眉壓住的眼睛，瞪得滾圓，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不是，這是老天師信誓旦旦推薦的道門天才？
這論道也論的太……糙了些吧？！
本來他以爲，兩者間的論道會是字字珠璣，如同洪鐘大呂，發人深省。
結果……
而長生仙師顯然也愣住了，而愣住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跟竇八爺差不多，沒想到對方說的這麼粗鄙。
第二個則是，對方說的好像確實有些道理是怎麼回事……
而張武陵見自己一番言論鎮住了對方，立馬乘勝追擊，一番連珠炮噴了出來：“我殺人喫肉是惡，我自私自利，我憤怒有私慾，那我認！你呢？你認不認？”
“老夫……”
“你只知道殺生予奪，嘴上說着看透了善惡對錯道德，但偏偏不認自己所做的事乃是自私自利，不覺得自己作惡多端，還非要扯着天道當幌子，拿着道德當牌坊，自覺超然，實則依舊是私慾在心！”
張武陵一下站了起來，伸出手指着長生仙師的鼻子大罵：“修行者最基本的就是要誠，我就問你，你‘誠’了嗎！”
“天道無情運行日月，日月沒有善惡，卻灼燒草木令其枯萎，但同時日月之光又照耀草木，令其發育生長。”
“農夫收割稻草，也需翻土施肥，屠夫宰殺豬牛，也是分食於衆，謀求生存！”
“而你呢，你殺生害命爲什麼？既沒有反哺天地，也沒有施恩衆生，所獲利者唯有你一人耳！”
“這不善觀內的妖孽，一個個面白體瘦，他們服務於你，供養於你，而你卻啖食他們的血肉！”
“天道不分善惡，是因爲善惡一體，天道不分黑白，是因爲黑白共生，天地無情，卻孕育包羅有情的萬物！”
“你以爲你是仙？你特麼連人都不是！禽獸不如！”
“自以爲是仙，其實是魔，自以爲正，其實乃邪，還癡人說夢執迷不悟妄談飛昇，你特麼要是承認自己是個邪魔，我還高看你三分，畢竟人家邪魔承認自己是邪魔，有自知之明。”
“而你呢，做了壞事說自己是聖人，當了婊子還要立個牌坊，還跟我論道？你有道嗎？老子跟你一個無道之人論什麼道？”
“呸！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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