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以天刀斬我身
天地變幻間，李啓只覺是換了時空。
而在自己對面，一個模糊的人形光影，手裏拿着一把同樣模糊的刀，向着自己斬擊了過來。
這一瞬，李啓唯一的感覺便是，重！重！重！
這一刀，簡直是重到了極點，或者說，和天地一樣重。
這刀，已經不是刀了，而是與天相合，那天地輪轉，力量自然是無窮無盡，不是任何東西可以抵擋的。
的確，這種沉重，只是一種精神感覺，而非刀的物理力量，有這樣的重量。
甚至，根據李啓的觀察，就這個人形光影的力量和速度，簡直就是自己本人的復刻。
但饒是如此，那股精神意蘊，太恐怖了。
強大的刀意，完全鎮壓了他的神意，他固然念頭還能轉動，思維並未凍結，但面對這一刀，完全生不起揮刀的想法。
有個詞，叫做心服口服。
此刻，李啓的心，就被強大的刀意，給強行“說服”了。
天刀！
這便是天刀！
哪怕只是九刀裏的一刀，且只有約莫五分之一的完整度，但此刻在這個奇異的境地，依然有着無可抵擋的力量。
在這巨大的心靈重壓下，李啓只覺自身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念頭，都在讓他放棄反抗，安然受死。
若是放在三個多月前，李啓剛剛恢復前世記憶的時候，絕對是半點都不能反抗的。
但這三個多月，他瘋狂的練刀，一次次的超越自身的極限，這是一個練刀的過程，也是一個練心的過程。
以執念超越，以痛苦洗禮，卻是洗去了他曾經的軟弱、膽怯，再加上之前魔劫悟道，斬魔證我。
他從內到外，和曾經那個弱小的自己，已經完全不同。
此刻哪怕面對這完全無法抵抗的刀，也沒有失去抗爭的勇氣！
只是許多時候，要是勇氣有用，信念有用，那還要力量幹什麼？！
這一瞬間，哪怕李啓竭盡全力，竟然也只是讓自己手裏的刀，顫動了一下，甚至都沒能揮出哪怕一釐米。
但能動，和完全不能動，卻是兩個概念了。
肉身可以被鎮壓，心靈精神也可以被鎮壓，但總有，不能被鎮壓之物！
再然後，李啓直接被斬斷，這是毫無抵抗之力的秒殺！
不過李啓並沒有就此消亡，反而是視角一轉，竟然看到了自己，只是那個自己，一動不動，而他，卻是變成了模糊的光影。
奇異的是，他固然是光影，但卻可以清楚的感應到自己身體的存在，此刻這揮舞着五分之一天刀的光影，不是別的，竟然就是自己的身體，李啓對其無比熟悉。
只是他現在，並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被動的感受，這具身體，從血肉，到精神的種種變化。
以那天刀的意蘊爲核心，他的精神力量，被凝聚成一股，運轉之間，有如大道輪轉，竟然是以精微顯浩瀚，以他相對聖人而言，無比弱小的精神，顯現出了天的浩瀚氣象。
對此，李啓根本無法理解。
而在這種精神的駕馭下，自己的身體，也打破了某種枷鎖，迸發出了更恐怖的爆發力。
再然後，李啓便看到，對面的自己，手中的刀顫動了一下，便被自己以天刀整個斬斷……
下一瞬，他迴歸現實。
現實裏，他的身體沒有任何變化，顯然剛纔的境遇，並非是真實世界，哪怕一切都真實到了極點。
而李啓此刻意識歸來，整個人的目光，卻還是空洞的，如果這個時候，有精神足夠敏銳的人，去看他的眼睛，定會被那空洞目光裏的刀影，灼傷精神。
一直過去了足足一刻鐘的時光，李啓才緩過神來，要說感悟，他現在和天刀的境界，差距太大了，哪怕親身被砍了一刀，又親身揮了那一刀，但他依然是半點都不能理解。
這裏面的差距，簡直就是讓一個原始時代的古人，去理解現代最先進的超級電腦的運轉和構造的原理一樣。
天意自古高難問，他此刻修行纔剛起步，要是可以理解天意，那他也不是現在的資質，而是天生聖人了。
若讓傳說裏的天生聖人來，還真有可能，一次就悟出東西來。
李啓自然是不行的。
不過，雖然無法理解，但就這一次參悟，李啓心知，還是有東西，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沉澱了，那是天刀奧妙的一點浮光掠影。
固然只是點滴的光影，但也是一種積累，若是足夠，待到合適的時機，自會化爲他的力量。
某種意義上來說，李長青參悟天刀殘招，也是靠日積月累，大半生的積累，最後熔鑄出了虎煞十八刀的玄奇。
當然，李長青那種參悟方式，就效率太低了，屬於是盲人摸象，和李啓這種真人實境比起來，屬於是隔了次元的。
李啓估量，自己再體驗了十幾次，大抵便能有所實際收穫了……
這個時候，李啓已經通過面板，知悉了武道繪卷的運行原理。
他剛纔的經歷，便是面板復刻了石頭殘片裏的精神信息，然後再以面板本身爲運行環境，運行了那一團精神信息。
這也是李啓爲什麼會知道，李長青的參悟方式，效率低的原因。
精神信息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有，但普通人的精神信息，一發散出去，就被自然界的各種干擾衝散了，只有強者，比如說聖人，把握了神道的奧妙，掌握了編譯穩定精神信息的能力，乃至是將之以物質承載。
這也是這半式天刀傳承的來歷。
整個過程，其實就和刻碟片一樣，只是這種刻錄，沒有改變物質世界罷了。
是以，這纔有聖人神意，千古不滅的傳說。
聖人所編譯出來的信息足夠穩固，不遭遇巨大沖擊的情況，還真不太怕歲月。
畢竟，哪怕是現在的u盤，若是用特殊材料製作，再妥善保存，裏面的信息保存幾千年，也不是不行。
李長青以心念感應，某種意義上來說，屬於是用自己的精神世界，作爲載體，來讀取運轉聖人刻錄的“光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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