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升遷
所謂‘大課’，一般是以‘組’爲單位，由上面派大長老下來講解仙術、心法，以及一些在領悟功法、祕籍過程中的重點難點……只不過，對於天賦過人，資質又已經達到‘靈體’的文斌來說，這個真有些多餘。
他今天之所以會去，也只有一個目的。
好容易，大長老唾沫橫飛地講完課，末了，走過場一般習慣性地詢問一句：“……這半個月來，可有第三階後期的弟子升級？如果有，現場報名，我替你們立考立過。”
全場充耳不聞，所有弟子皆三個一羣，五個一夥地彼此低聲討論着功課。
站在大後方的文斌舉手：“我。”
全場數百雙眼睛‘唰’地一下，全投射過來，對其大行‘注目禮’。
文斌儀態從容地翻身而起，身法輕盈靈活地向大長老所立高臺靠近過去。
“……這是誰？”
“文斌文師弟呀！陸師兄你不知道嗎？這回才招募進來的新秀。”
“噢，你這麼一說，我就曉得了，那個剛入門的時候，修爲就已經達到‘仙緣境·第三階’初期的小子。”
“對，就他。”
“可這才還不到兩個月呀！他，他就升級‘仙緣境·第四階’了？！”
“誰知道呢？萬一人家想要當衆顯擺一下，到‘第三階·後期’也上去測試測試，提升一下名分，回頭下來，沒準還能多幾個小弟呢。”
“……哦，還能這樣的？”
“陸師兄，你是老實人，自然不曉得，實際上，擺這種幌子的，多了去了～”
“原來如此！”
……
臺下衆人議論紛紛，羨慕嫉妒恨的，都有。
那大長老倒沒有這些人‘喫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他只是公事公辦，從‘納戒’中取出測試修爲的‘液金石牌’，然後一板一眼地告訴文斌使用方法。
文斌在旁仔細聆聽着，不時點頭予以配合。
實際上，他是不願出這個衆的，只不過，爲了能在三個月後，安然獲取考覈‘菁英組’的資格，他現在不得不這麼做。
門派有規定，‘提高組’弟子調升‘菁英組’，至少需要有九十天的資歷，否則就算實力足夠，也不予接受考覈。
這個規定表面看上去似乎很奇怪，可實際上也是爲了防止某些年紀較小的弟子，好高騖遠、急於求成，去外面找些歪門邪道的什麼奇門偏方亂服用，當下雖然看上去修爲提升神速，可就長遠而言，是有相當損害的。
而九十天，實際上只是一個象徵性的規格。
此時已是十月底，文斌算準十月、十二月，兩個大月，除去必需的九十天，足夠空餘出多餘的兩天給他做緩衝，而不至於到時候連資格都拿不到，所以，這才決定非要在今天考取‘提高組’資格的。
……大長老講解完‘液金石碑’的使用方法，示意文斌可以開始了。
這玩意其實很簡單，也就一座石碑，石碑外表從上往下，標註刻度，內瓤中空，盛設着一種叫做‘液金’的金色液體，碑前設置一隻‘感應靈石’，使用的時候，只需以手觸及‘感應靈石’，並將體內天地靈氣傳導進靈石當中，促使其中‘液金’水位上升。
其能夠上升到的最高點處，被視爲該考覈弟子當下修爲程度，具體數字，參考石碑外表標註刻度而定。
‘不要太顯擺，低調一點，只剛剛達標就可以了……’
文斌伸手觸及‘感應靈石’，一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液金’水位上升，一邊暗自告誡自己。
爲了達到效果，他還故意裝出一副全神貫注、雙目圓睜、傾竭全力的模樣。
液金水位上升，上升，再上升……
終於，堪堪停在了刻度‘仙緣境·第四階·初期’的地方。
“呼……”文斌放開五指，反拽着袖口拭了拭額際的熱汗，大鬆了口氣。
真累啊——倒不是說釋放體內天地靈氣，而是控制着如何‘精確地釋放體內天地靈氣’。
旁邊的大長老不曉得，看見他這副模樣，還忍不住眯起雙眼，捋了捋鬍鬚，含笑稱讚道：“不錯不錯，你確實很努力，值得嘉許！”說完，又轉過身，大聲宣佈測試結果：“恭賀我‘千佛寺·基礎組’弟子文斌，榮升‘提高組’！”
他說着話，率先鼓起掌來。
臺下靜默片刻，實在不好拂了大長老的面子，也跟着稀稀落落響起一陣巴掌聲。
誰希望看人家晉階升級？
哪個又不希望，此時此刻，站在高臺上接受讚美與祝福的那個，是自己？
由此，巴掌拍得很無奈，飽含羨慕、嫉妒、恨的味道。
終於，大長老回去了。
下面所有人跟翻了天似的，開始爆發不滿情緒。
——他們不敢當着大長老的面議論，並不意味着他們私底下還能保持沉默。
一時間，文斌身旁，圍滿了巴結的，討好的，阿諛的，奉承的……一大幫子人，再外面，則稀稀疏疏站着些‘自命清高，不屑與之爲伍’的‘憤青’們。
閒言碎語、蜚短流長，四起。
文斌假裝沒聽見，該幹嘛還幹嘛去，權當今年的蒼蠅蚊子比較耐寒，還沒死光，在那裏‘嗡嗡嗡’地，賣萌。
……
當天下午，考覈過關的獎勵就發放下來了，其中包括一枚‘提高組’弟子所佩戴的腰牌，四套‘提高組’弟子日常着裝，一套提供節慶、祭祀、會議等場合穿戴的正式套裝，‘普通組’弟子別墅門卡一套。
這本已是全部，不過文斌所獲得的，又比這個更多出一隻漂亮的紅錦盒。
打開一看，裏面整整齊齊排列着一百二十枚品質‘優秀’的‘凝仙丸’。
據負責送禮過來的仙童介紹，因爲文師兄勤學苦練、積極進取，在入門極爲短暫的時間內，就獲得了階段性的突破，深受大長老嘉許，並將這一喜訊轉告給了咱們分部的掌門師伯，掌門師伯得知後，也很高興，就以他私人的名義，命弟子轉送這一百二十枚‘凝仙丸’給文師兄，希望師兄從今往後，不驕不躁，恪盡職守，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文斌含笑謝禮過，送走小仙童，轉過背就將他名下四名師弟召集過來。
“文師兄！”四人自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個個愁眉不展，唉聲嘆氣，道：“本來，文師兄高升，我等四人應該歡喜相送纔是，不過，我等四人，日常受文師兄恩澤，未及報答，想到文師兄走後，又不知將換來怎樣的師兄管束我們？想來想去，總找不出一個人能與文師兄相比，我、我們實在是捨不得你走！”
文斌就笑了，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頭，道：“何必如此？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師兄我走後，你等需和睦相處、與人爲善，必不能將上面新派來管束你們的師弟，與我相提並論，日常該練該做的，皆不可少。”他說着，把但凡當時能夠想到的，都挨着好言囑咐了他們一遍。
四人垂頭喪氣，一一領命。
末了，文斌才捧起那隻紅色的錦盒，遞交給四人，溫厚道：“這裏面一共一百二十枚品質‘優秀’的‘凝仙丸’，本是掌門爲賀我升遷而贈送予我的私禮，我想到諸位師弟，日常修行，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不可謂不勤，功課也未必做得不夠好，只不過是機緣不夠，才一拖再拖，未得善果。所以，師兄我才斗膽私下決定，將這一盒一百二十枚‘凝仙丸’，轉贈予四位師弟，還望諸位好自爲知！”
那四人聽文師兄這麼一說，感動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一百二十枚品質‘優秀’的‘凝仙丸’啊！對他們現在這個階段來說，多麼重要，多麼寶貴！就好像乾旱逢霖雨，沙漠見綠洲一樣，讓人欣喜若狂，發自內心地渴望！
要知道，平日裏門派一月發給他們這些‘基礎組’弟子的靈丹妙藥，僅僅纔不過三枚，而且都還是品質‘普通’的，而文師兄這一次性給他們的，就是每人三十枚！相當於門派十個月配發的量，而且還是品質‘優秀’的！
十個月啊……這段時間，無論怎樣，也夠他們這些修爲在‘仙緣境·第二階’中後期的普通弟子晉升‘第三階’了吧！
有了這三十枚品質‘優秀’的‘凝仙丸’，從今往後，他們將要少受多少苦、多少累呵！
而這一切，都是文師兄賜予他們的！
‘噗通’！
手捧紅錦盒的那名師弟率先跪了下來，哽咽道：“文師兄，您待我等四人，實在太好了！太好了！我、我高有爲發誓，從今往後，誓死效忠文師兄，來世做牛做馬，侍奉您！”說着，俯身叩拜下去！
‘噗通’！
‘噗通’！
‘噗通’！
其餘三人也接連跪下，感慨道：“文師兄大恩大德，我等四人沒齒難忘！日後若有驅使，文師兄儘管開口，我等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着，齊齊躬身爲禮。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文斌連忙將四人攙扶起來，又從懷中摸四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分別遞交給四人，笑道：“新來的師弟，未必家財萬貫，就由師兄我先代爲出十個月的份，你等一切事物皆按尋常的做，該請人的，不要省，空餘出時間來，勤修苦練，早日進階，也就免去這份世俗勞苦了。”
“文師兄……”面對師兄給予他們的這份深情厚誼，那四人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又要叩拜，卻被文斌連忙扶住，好言好語安慰幾句，便打發着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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