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再見‘老熟人’
石塔底層大殿入口之上，懸掛着一塊黑底金字匾額，上書：鑑寶閣。
外圍的庭院大門兩旁，一邊立着‘浮生殿古玩珍寶展銷會’的牌匾，另一邊立着一塊關於‘主辦方、承辦方、友情贊助商’等需要鳴謝對象的展示牌。
“走，來都來了，咱們也進去看看～”昊天似乎對這個特別感興趣的樣子，興高采烈地從旁唆使道。
“哦。”文斌站在遠處，遙遙看見石塔外圍庭院內，人流如織，其中大多數看上去都是身份或輩分很高的那種‘社會名流’，年輕人相對較少，而且，就算是年輕人，能從大門外走進去的，一個個的穿着打扮也都華貴非常。
好像他這種一身吊兒郎當休閒服的‘市井平民’，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那個檔次的人。
不過因爲文斌本來從小就是修文出身，所以對於什麼稀世珍寶啊，古玩字畫啊，也是非常感興趣的，所以，聽了老師的建議，他也十分動心，可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行頭，又不免暗自嘆了口氣。
於是又去附近的服裝店逛了逛，花掉六萬卡貝，再出來的時候，已從裏到外換了一身‘見得人’的黑禮服套裝。
文斌年近十六，人本來就生得俊俏，再配上合適的衣裳，看上去便更顯得眉清目秀、風度翩翩，舉手投足之間，說不出的溫文爾雅。
他這副裝扮，混進那些所謂的‘社會名流’之中，再進場，自然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咦，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走着走着，文斌跟想起什麼來似的，在心下與昊天嘀咕道：“老師你看，這些人，怎麼一個個‘人模人樣’的，就不見冒出‘貓耳朵’、‘毛尾巴’、‘長鼻子’這些怪相了呢？”
“……我拜託你，也有點常識好不好？”昊天十分無語，卻又不得不跟他解釋道：“你也不看看你身邊的這些，都是什麼檔次的角色？誰在‘天仙境’或者‘妖魔境’還不能完全化作人形，那才奇怪呢！你以爲還是小葛、小鯨那副模樣啊？那是人家修爲低，年紀小，進化不完全沒關係，他們那副模樣，要擱這裏來，是要被人笑話的。”
“……”文斌噎了一下，不過，他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都要‘化作人形’？”化作其他的什麼不成嗎？
“爲了統一審美觀。”昊天就跟養小孩子似的，極盡耐心地和他講：“因爲‘人形’在諸世界所有物種當中，被公認爲‘進化得最完美的形象’，所以，所有種族，要想在社會交際中立穩腳跟，只要稍有點能耐的，從小就要開始學着‘幻化人形’。”
“當然了，好像‘蠻荒’中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低等蠻族和獸族除外。”
“好吧……”文斌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想了想，不由得又自鳴得意地在心下補充一句：“那麼，我是否要爲了自己‘天生爲人’而感到驕傲和自豪呢？”
昊天哼哼兩聲，藐視道：“濫竽充數，被人滅掉了我看你到哪兒驕傲和自豪去？”
“……”
文斌再度無語，決定無視某人。
進場之後，就跟着人潮在這座堪稱‘浮生第五殿標誌性建築’的純白色石塔中，挨着一個展廳一個展廳地閒逛起來。
這座‘鑑寶閣’從外面看上去，已是精美絕倫宛如藝術品一般，深入其中，文斌才發現裏面佈置得，竟然更是豪華奢侈、金碧輝煌啊！
在底層大廳中逛了一整圈，發現其中大多都是各類或年代久遠或設計精巧的奢侈品，以及珠寶、玉器乃至於說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各式各樣美麗的首飾、雕塑、傢俱，等等。
大都是他看得起，捨不得花錢買的東西。
於是走馬觀花欣賞了一遍，又上了白塔第二層。
第二層中的東西與第一層大同小異，只不過又多出一些扇面啊、雕花啊、刺繡啊，等等，亂七八糟的藝術品，同樣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典範，文斌看完就完了，一點留戀都沒有，直接上了白塔第三層。
第三層開始出售某些世界中的房產，其規格大都是大型別墅、豪華莊園或者古城堡級別的，按照該世界的資產價值換算成卡貝，在那裏大擺模型進行展銷，更是讓貧窮如文斌之流，誠惶誠恐，掩面退避三舍。
之後又去了第四層、第五層……裏面各種越來越豪華奢侈的展銷品幾乎讓人望而怯步，文斌逛着逛着，感覺在精神層面受到了嚴重打擊，越逛越自卑，越沒趣，就想出來了。
誰知纔剛剛一轉過背，就遇見了一位老熟人。
璟萱＆斑陀羅。
是她？！
那位如果不曉得其真實年紀，目測僅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盤着複雜高貴的髮髻，猶如白天鵝一般的脖頸上面，戴着比鑽石更加美麗璀璨的黑色項墜，身着鵝黃色曳地公主長裙，頭頂一隻小巧玲瓏的黑天鵝絲絨禮帽，藕荷般嬌嫩白皙的雙臂輕挽着長長的貂皮披肩，步履輕盈，儀態萬方，要不是文斌曾親眼所見她之前在妖界‘蠻荒’，在羅君皓面前肆無忌憚流露出來的嬌蠻任性，幾乎要爲她這一副名門淑嬡的好模樣給徹底迷惑過去了。
很美，非常美，美得就彷彿花中的仙子，月中的嫦娥，那般不可方物。
她的神態如此優雅嫺靜，寧靜安詳得看不出一絲的破綻。
哪來的‘俏皮’？
哪來的‘可愛’？
只不過幻覺罷了。
她嫋嫋婷婷從文斌身旁飄然路過，留下一襲醉人的梔子花香。
文斌側目凝視着她，一向自認爲眼光很準的他，也不由得悄然在心下升起一絲的疑惑。
怎麼感覺和之前差別這麼大呢？
我是不是認錯人了？
“沒有認錯人，就是那丫頭。”始終薑還是老的辣，任憑那少女如何變化裝束，收斂氣韻，都逃不過昊天那一雙‘火眼金睛’：“我曾經看見過的人或事物，便是化成灰，再過千百萬年，我也認得。”
“……”好吧，你強大。
這位姿容儀態猶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少女，此行並不是一個人，在她的身後，還跟着四名漂亮的貼身侍女和六名俊俏的貼身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大廳的這一旁，魚貫走向那一旁，最終停在了一名腦滿腸肥，目測約五十出頭的男人身旁。
那名男子，因爲謝頂的緣故，頂着一頭蓬鬆捲曲的乳白色假髮，口裏鑲嵌着金牙，十指皆帶着碩大的寶石戒指，五顏六色，身着極爲華貴的狐皮禮服，看上去珠光寶氣，極爲炫耀，整個就跟一暴發戶似的，直恨不得將所有人傢俬一股腦兒全穿戴在自己身上。
再加上又老，又醜，眉目間又自然而然流露出一副低俗荒淫的色相，與身旁的清純高貴的少女站在一起，便毫不掩飾地給人一種‘癩蛤蟆想喫天鵝肉’的強烈感覺。
在這個層面上，原本就是男性賓客遠勝於女性賓客，再加上璟萱＆斑陀羅那般傾城之姿，這一路上，自然少不得招蜂引蝶，勾引着大廳內絕大部分男士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這其中，不乏中老年人士，更有的，甚至連外孫女的年紀都不比人家姑娘小上幾歲。
……也難怪她出入這種場合，要格外注重儀態，絲毫不敢流露出一丁點俏皮、浪漫的本性，並攜帶一大羣貼身侍女侍從了。
看見美女與那名暴發戶走到了一起，其餘男士難免流露出失望、惋惜的神態，總覺得就跟一朵鮮花插在了那啥啥上面似的……
文斌雖然並沒有蓄意往那個方向去想，不過，眼看着那姑娘在那裏和顏悅色地同那暴發戶相談甚歡的樣子（因爲隔得太遠，而聽不清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不知怎地，他心裏面挺不是滋味的。
不過，作爲‘局外人’，他也實在不好過去說些什麼，就只能裝作視而不見了。
交談也就罷了，沒想到不過片刻，兩人好像還達成了某種共識似的，彼此相伴，往更高一層樓上走去。
文斌一雙看上去似乎雲淡風輕般的瞳眸中倏然閃過一道精光。
他還沒動，就看見旁邊好幾名按捺不住的男士企圖尾隨上去，卻被樓梯口的侍從禮貌地攔截下來，告訴他們：“對不起，先生們，上面屬於私人領域，並非公衆場合，請止步。”
私人領域？！
多麼曖昧的詞語……
“你猜，那對‘孤男寡女’上去，背地裏會幹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來呢？”
“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哼哼！”
“不能吧！”
“好歹璟萱姑娘也是斑陀羅族的七殿下，是‘浮生第七殿’的主人耶！”
“那畢羅根先生還是這‘浮生第五殿’的主人呢！”
“畢羅根家族與斑陀羅家族歷代交好，這可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誰知道斑陀羅家族會不會將女兒嫁過去呢？”
“可是，那畢羅根先生，已經八百九十六歲了耶！比七殿下她爹還大兩百多歲！”
“我聽說，爲了這‘浮生七殿’的經營權，雙方都盤算很久很久了，使盡各種解數，仍然沒有任何進展，或許，這次的聯姻，是個不錯的選擇。”
“閉嘴吧！這些空穴來風的謠言，不好亂傳的，小心給人知道，整得你永久封號！”
“……”
就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一般，大廳中細碎低語、議論紛紛的聲音，登時響做了一片。
文斌在旁邊聽着，只覺得臉頰發燒，心下窩着一團火氣，不爽到了極致！
他和羅君皓也並沒有什麼深交，之所以會如此，並不是單單因爲哪一個人的緣故，而是深刻地體驗到一種‘人類種族受到玩弄和歧視’的感覺。
如果那女子真的腳踏兩條船的話……那頂‘綠帽子’可不僅僅只是戴在他羅君皓頭上，而是狠狠地扣在整個‘人族’的頭上！
——那就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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