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挑釁
“哦？”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驚詫，轉眼又將目光投注到了她手中的‘潛龍槍’上面，試探道：“師妹這把槍，好生威風，可借給師姐一觀麼？”
“啊。”小箐心裏面下意識地就有些不願意，可是看見對方那麼溫和可親的樣子，她又覺得自己要是不給的話，未免顯得太過小氣……再說了，衆目睽睽之下，她還能將我的槍給強搶豪奪過去不成？於是便坦然將‘潛龍槍’遞了過去，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一把槍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對方接過去，翻來覆去地看，一邊看一邊稱讚：“好槍……好槍啊！”
這話小箐早就聽得麻木了，她在旁邊閒的無聊，就從‘儲物戒’中取出汗巾，又是擦臉，又是擦手，最後沒事還一邊兜着衣裳一邊扇風，嗅着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粉的味道，再嗅嗅自己的……嗯，小文給的花露水就是好啊，既能夠美容養顏，在這樣大汗淋漓的情況下，又都還能夠略勝對方一籌，嘻嘻！
小箐骨子裏雖然是個野丫頭，可好歹在‘千佛寺’中浸淫了這麼久，也曉得在外人面前要裝溫柔裝秀氣裝可愛的道理，所以便一直和顏悅色地候在旁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擺足了‘大家閨秀’的姿態，將方纔那一衆自己沒本事，只曉得在旁邊羨慕嫉妒恨的沒氣質沒規矩的少女們挨個兒全都給比了下去。
就連對方那名師姐，在看見小箐如此親切和睦，落落大方的姿態過後，也不禁暗自欽佩，心想這姑娘小小年紀，氣質便出落得如此雍容、沉穩，自己手下一羣即沒出息，又技不如人的小丫頭片子是無論如何也比她不上的了。
最終，她和顏悅色地將‘潛龍槍’雙手奉還給小箐，又說了幾句好聽的恭維話，便怡然自得地離開了。
一絲挑釁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小箐收了‘潛龍槍’，有些莫名其妙地走回來，看見一旁的文斌向她招了招手，便一蹦一跳笑嘻嘻地過去，在他旁邊盤膝坐了下來。
“怎麼回事？”文斌倚着身後的老槐樹，剛剛還在閉目冥想研究刀法，後來聽見周圍同門弟子起鬨，他才注意到這件事。
小箐就跟他說了一遍。
文斌想了想，告訴她：“以後不要再在人前賣弄了……之後‘萬花宗’門下的女弟子很有可能以‘切磋’爲名，找你單挑，你切記低調一點，拒了就好。”
“我纔不怕呢！”小箐驕傲地一仰腦袋，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哼哼道。
“你這個樣子，是要喫大虧的！”文斌見狀，忍不住力勸道：“你現在也才只不過‘仙緣境·第八階’大後期的修爲……”
“已經‘第九階’初期了！”小箐調皮地扮了個鬼臉。
“那也不行！”文斌臉色一沉，毅然道。
小箐噘着嘴，鬱悶地瞪他，看見旁邊那少年顏色肅然，竟絲毫不爲所動，她沒轍，只好妥協道：“那好吧，我儘量……”
“乖～”
文斌溫和地笑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
……
事實證明，文斌的預測並非空穴來風。
事實又證明，小箐的承諾就是空頭支票，她的所作所爲，依然極具個人暴力性。
當天傍晚時分，就在大傢伙都還在燒火做飯準備祭奠自己‘五臟廟’的時候，出事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不曉得，當文斌注意到的時候，那邊一大堆人已經鬧得很兇了，然後就聽小箐怒氣衝衝地大聲道：“好啊！比就比，有什麼了不起的！”
換來對方一陣不冷不熱的訕笑聲。
緊接着，她與‘萬花宗’另一名少女走出來，在旁邊找了塊清靜地兒，大打出手！
文斌連忙湊攏過去，隨手拉了附近一名同門弟子詢問：“怎麼回事？”
“‘萬花宗’那邊，有個名叫‘袁冰雁’的，剛纔領着一大幫子人過來，故意找茬，硬要拉着晏師妹跟她‘切磋比劃’一下，晏師妹原是想要低調拒絕了的，可偏對方人多勢衆，又出言不遜，說什麼，我們‘千佛寺’浪得虛名啊，門下弟子狐假虎威啊，還說什麼，我們修爲不濟，軟弱無能，一個個全是窩囊廢……文師弟，你說，這羣娘們這話說得，過不過分？別說晏師妹，要不是看在她們都女的份上，我都想揍人了！”
“當真如此？”文斌實在沒想到，‘萬花宗’那邊的女孩子，一個個看上去嬌滴滴、水靈靈的，骨子裏卻盡是一羣母老虎啊！
“這種事我還能騙你了不成！”對方似乎仍然忿忿不平，一嗓子就嚷嚷開了：“哎哎哎，大傢伙都給我評評理：究竟是咱們家晏師妹不對呢，還是那‘萬花宗’那姓‘袁’的妮子欺人太甚啊！”
“噓——”
這個時候，旁邊的人那一門心思都放在對面比武切磋打得正歡的兩名少女身上，哪有功夫理會他那個？好幾個人回過頭來，壓低了嗓門，悄聲制止道：“瞎嚷嚷個啥，事到如今，還能咋地，瞅着唄！”
“就是～”
“你要真有本事，別光說不練，自個兒上啊！”
“少跟我拿什麼‘好男不跟女鬥’做藉口啊，我跟你說，就這陣勢，我怕就憑你小子那點道行，都未必能接得下來！”
“那姓‘袁’的姑娘，真厲害！我怕咱們家晏師妹怕是要敗下陣來了……”
“去去去，什麼‘咱們家’的，人家文師弟還沒說話呢，你都好意思？！”
“……”
文斌蹙着眉，抿着脣，佇立在人羣之中，哪裏還有心思聽他們瞎掰，一顆心早就全都系在小箐身上去了。
‘萬花宗’的袁冰雁，那姑娘看樣子年紀也並不比小箐大兩歲，卻真的很厲害！
只不過～
在這裏所說的‘厲害’，倒並非純劍術，而是源於她較小箐多修了一個‘水系·五行劍技’的緣故。
水……
文斌看着看着，不禁眯起雙眼，流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來。
局外人作何感想，身爲當事人的晏箐並不清楚，她只曉得，自己一向引以爲傲的槍法《千軍破》，在面對對方那名少女的時候，竟然處處受制，穩落於下方！
眼前，萬劍寒光，化作盈盈秋水，青翠欲滴，猶如雨絲一般迎面飛來！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其中深入骨骸的寒意！
潛龍槍，在手中化作一茬金色的光芒，破開萬千秋雨，依然勇往直前。
爭鬥中，小箐的身體、四肢，無不隨時會被如同雨絲般輕盈劃過的劍氣銘刻下累累傷痕，可是這一切並不能使她退卻，正相反，它們更加深刻地刺激到她，使她爆發出更加強勁的攻勢，整個人彷彿化作戲水的蛟龍，與漫天看似虛無的劍雨正面抗衡！
陡然間，雨勢漸歇，袁冰雁微微一笑，由衷稱讚道：“這位師妹相當頑強嘛～”
“你給我閉嘴！”這時候的晏箐，渾身上下已是累累傷痕……雖然很顯然因爲對方‘手下留情’的緣故，她所受的每一道傷痕，都並不深，可那麼多，也夠人受的了。
“我看……差不多了吧？”袁冰雁人如游魚，貼着小箐迎面刺來的一槍，往外滑開，陡然出手，平展手臂凌空一點。
啵！
劍尖處，碗口大小的法陣如同曇花般一閃即逝，一滴春水，破陣而出，直射向小箐的左肩，‘噗’地一聲，瞬間穿越！
這一招，再沒有之前‘淺嘗即止’的輕柔，而幻化出‘滴水穿石’的凌厲，乍現殺機！
小箐在始料未及之下，左肩霎時間被對方蓄力於一點的劍氣貫穿，疼得她悶哼一聲，往後疾退好幾步，正待反攻，卻驀然發現對面那名少女，呼嘯而至，雙手持劍，由下往上，猶如滔天巨浪一般，一掀而起！
給晏箐的感覺，就好像眼前好大一朵浪花，如同遮天蔽日一般，迎頭砸了過來！
那氣勢，猶如白浪滔天，根本不可正面力敵！
而速度之快，來勢之猛，倉惶之下，她幾乎避閃不及！
“小箐！”
避不過也要避啊！
此乃殺招，不可正面力敵的！
往後疾退的過程中，忽聽有人呼喚她的名字。
聲音很熟悉，可這千鈞一髮之際，她根本就來不及扭頭去看。
目之所及，她所能夠看得見的，只是，在自己面前，忽地生起一篷厚土，化作一隻巨大的‘土盾’，替她硬接下了這如同狂風暴雨的一擊！
轟——
由於對方那一招劍氣衝擊力太大的緣故，兩相搏擊，旦夕之間，土盾崩潰！
與此同時，另一道穩厚篤實如同城牆一般的大型法盾從天而降，攔在小箐面前，半插入地！
砰！！
二者相撞，白浪如同撞上了鐵板一般，四溢飛濺，凌厲強大的劍氣往兩邊肆意炸開。
盾，雖是法器，卻是老師饋贈的‘奪魂·黑影’系列，實打實的好東西，對於相同境界內的攻勢，沒說攔不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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