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7章 宛若當年
蘇乘羽主動起身抱拳開口道：“寒月聖使的確對我提挈不小，臣還身在霖江之時就對我有所照拂，幾乎可以算作我半個傳道之人。”
傳道受業解惑，葉青瓷對蘇乘羽的指點，在傳道一事上雖然近乎沒有，但後兩項加起來可能要比蒼青真人還要多一些，這點蘇乘羽心裏很清楚。
與趙玄真的初見，蘇乘羽雖然還無法摸清對方到底想要試探自己什麼，但卻也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那張看似和善的笑容之下，深深的臣服。
所以與其百般掩飾，蘇乘羽選擇大大方方的承認這一切。
“嗯，朕還聽說你是寒月聖使的護道之人。”
“盡綿薄之力而已，昆吾界裏我也一樣爲臨安……公主殿下，做過護道人。”
“呵呵。”
趙玄真輕笑，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蘇乘羽思緒轉動，兩番對話，雖然他依舊沒摸清楚趙玄真想要在自己身上試探什麼，但已經確定了一點，涉及臨安的事情，趙玄真都想要儘量的迴避。
趙玄真不想自己把自己和臨安綁定在一塊，深層的原因顯然就是因爲，趙玄真因爲臨安不得不放下對自己的殺意。
蘇乘羽清楚，這是如今自己面對趙玄真時，唯一能夠與他平起平坐，甚至能佔據上風的籌碼。
但徹底肯定了這點的蘇乘羽，不打算再用臨安來制衡趙玄真對自己的威壓。
這不是蘇乘羽因爲一個男人，出於他那所謂的自尊心，不想要依靠臨安對自己的支持。
那種將行徑，不過是在貶低臨安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
蘇乘羽真正能夠耐下性子來的原因，是他清楚好鋼必須要用在刀刃上。
現在，還遠遠不是時候。
“不過陛下大可放心，私是私，公是公。寒月聖使的確對我照拂有加，但並不會因此而在是非之前偏袒我分毫。”
“哦？”
蘇乘羽面對着趙玄真的目光，毫不畏懼地眨眼道：“即便陛下如今對我還有疑惑，也應該信任出身將門的寒月聖使。”
趙玄真輕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確實，葉老將軍之女，的確太讓人放心了，不過蘇卿也不必誤會，朕並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臣不敢。”
揣測聖意本就是大忌，更何況是用這樣的惡意來思慮趙玄真，立刻想到自己言語不妥之處的蘇乘羽立刻出言否認。
“沒有什麼敢不敢，現在不是舊時候了，君臣是君臣，但哪有那麼多繁文縟節。你是斬妖司得力干將，終有一天要成爲夏國的左膀右臂，要是連這個都不敢，還談什麼更進一步？”
蘇乘羽低頭不語，面對趙玄真的話不敢迴應。
趙玄真輕笑一下，然後目光看向一旁的許子敬：“就像子敬，他不一樣天天在想我到底想要他幹什麼。”
被點名的許子敬主動站出來，開口道：“謀君之思，才能解君之惑。”
趙玄真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蘇乘羽道：“蘇卿，朕之前的確對你有所顧忌，但你三番數次證明了自己，朕將天衡之名賜予你，就是希望我們能夠成爲真正坦誠相見的一對君臣。很多事情，你並不必瞞朕，你只要開口，朕自然就能爲你解惑。”
蘇乘羽下意識的擡頭，看着趙玄真那極盡真誠的目光，幾乎下意識的要說出自己內心最想知道的疑惑。
“臣……確實不敢將龍脈雛形之事有所隱瞞，臣知錯。”
嘴邊的話語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轉而提到了龍脈之上。
趙玄真輕笑一下，擡了擡手，然後先前接見二人的老者立刻將一枚紅髓印章送到了蘇乘羽的面前。
蘇乘羽疑惑擡頭之際，趙玄真繼續開口道：“這是朕讓欽天監親自打造的一枚山水印，有這枚山水印在，龍脈雛形的成長會加快數十倍有餘，在他真正成長爲一條完整龍脈之前，便由你執掌吧。”
“多謝陛下厚愛。”
蘇乘羽深吸一口氣，接下了印章。
趙玄真微笑看着蘇乘羽道：“有人跟朕說過你可能會是下一個龍玄，也有人認爲朕想讓你成爲下一個子敬，但其實都不是。”
蘇乘羽擡頭不解的看向趙玄真。
“在朕看來，你只會是你，一個不遜色於龍玄，又忠於夏國的另一個夏國棟樑，猶如當年……”
言語戛然而止。
整個大殿之內，突然一片寂靜。
心跳的聲音出現在蘇乘羽的腦海之中，在此刻莫大的壓力之下，他已經分不清那是自己此刻劇烈跳動的心跳，還是整座大殿內怪異氣氛下形成的幻聽。
他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死死地壓在自己的頭頂之上，讓自己連呼吸都變得是那麼的困難。
“陛下，時候不早了，國師那邊還在等您。”
遞來印章的高瘦侍從突然的開口，打破了大殿之內詭異的氣氛。
趙玄真緩緩起身，然後在離開之際，最後看了二人一眼。
“對了，蘇卿，宸愛妃本來今日也想見你，不過朕暫且幫你推掉了。但她畢竟是臨安生母，時候到了的時候你自己去請見一下吧。”
“多謝陛下。”
宸妃對自己的殺心比之天子，絕對要單純的多，孰輕孰重，蘇乘羽不敢判斷。
但由於過於純粹的原因，宸妃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對自己的想法，趙玄真主動幫自己推掉，自然是爲自己解圍，蘇乘羽很清楚，這位趙玄真顯然是在對自己釋放善意。
面聖之行，蘇乘羽總算有些明白仇天臨爲何會在之前如此囑咐自己。
夏國天子，趙玄真。
城府之深，深不見底。
從大殿之內走出，那股籠罩全身的巨大壓力，這才消散了大半。
感覺到身旁的蘇乘羽鬆了一口氣，許子敬才轉身問道：“感覺怎麼樣？”
“還行吧。”
蘇乘羽苦笑地開口。
許子敬輕笑一下，沒有說什麼，繼續朝前走去。
蘇乘羽轉頭看了許子敬一眼，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主動開口道。
“子敬，剛纔陛下想說的到底是誰？”
許子敬赫然停住，然後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蘇乘羽一眼道：“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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