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6章 出生即原罪
他有一點與觀衆的想法重合了,堅決不認爲一個被男人強暴懷了野種的女人,會願意生下這個野種,並且養他長大。
他向莊周夢蝶求證的聲音都顫抖和嘶啞:“主播,你,你你開玩笑的吧,我怎麼可能是野種,我有爸爸啊!”
向晚看着他的目光復雜又糾結:“你有的是名義上的父親,真正的父親確實另有其人......”
她說的已經很委婉了,聰明人瞬間就能聽懂她話中隱藏的意思,那就擺明了確有其事唄!
趙晉這會得虧自己是坐在車上的,要是站在車邊,這會肯定雙腿發軟站不直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嘛......”
說着說着,他率先抽泣上了,他的身份怎麼可能是孽種呢!
若是如此,他怎麼有臉享受到母親這麼多年的付出,還要強人所難的希望她用一個正常母親對孩子事無鉅細的關愛來滿足自己對母親的需求。
他配嗎?
他什麼身份,怎麼敢既要又要的。
向晚繼續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些年你母親對你剋制不了愛,也無法忘記恨,所以在你身上傾注的情感一直都是愛恨交織,如此方能保持平衡,但凡對你多一點的母愛,就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被你生父侮辱時的屈辱。”
趙晉難受的扯開了衣服領口,用無比挫敗的語氣問:“既然她知道,爲什麼當時不......不殺了我?應該會很輕易吧,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那麼小,無法反抗......”
向晚:“她曾經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趙晉母親叫邢鳳雲,二十歲的時候嫁給了鄰村的大她兩歲的丈夫趙明,夫妻關係一直很和睦,唯一的遺憾就是結婚三年始終沒有懷上孩子。
倒不是邢鳳雲不行,而是趙明的生育能力活性不強。爲了能順利要孩子,邢鳳雲還經常和丈夫去大城市裏看醫生,喫中藥,積極的調理身體。
趙明見無法給邢鳳雲一兒半女,怕拖累她,提出過幾次要離婚的想法,結果都被邢鳳雲拒絕,公婆和趙家對邢鳳雲更好了。
邢鳳雲被侮辱的那天是在山上割豬草,那會天氣陰沉沉的,眼看着暴風雨就要來了,她也打算收拾了馬上就回家。
結果腦袋被什麼東西重重敲擊了下,她當時人就渾身發軟的向前撲到了草地上,明明感覺自己的衣服被扒開,身上卻半點力氣都起不來,一直到歹徒完事後她才稍稍恢復些體力。
歹徒將她翻過來後她閉眼裝死,等到歹徒收拾好自己哼着歌離開的時候,她才倏然睜開眼睛,用手夠着丟到一邊的鐮刀,輕聲上前,呼嘯的風聲替她遮掩行進路上發出的聲音。
等歹徒察覺到身後的風吹草動回頭時,一柄閃着寒芒的鐮刀自他脖子落下,他看到自己少了頭顱的身體,脖子處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彪灑的四周都是血點。
剛剛邢鳳雲憑藉的是自己被侮辱後的一腔孤勇,等這腎上腺素燃燒完,看到地上無頭的屍體和隔了屍體一米遠被鮮血染紅的頭顱,她恐懼的後退數步,一下跌倒在樹下。
身體抖動了很久,再次回神的時候,瓢潑大雨盡數將她身體淋透了。
這可真是場及時雨,將地上的血跡也給沖刷的七七八八,滋潤了附近的樹木和土地。
她的身體也終於不抖了,走上前幾步,彎腰撿起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藉着對山上地形的認識給丟到了山縫隙裏,連那無頭的屍體也都給硬塞了進去。
直到聽到重物掉落到縫隙底部的聲音她才心安。
這座山裏不缺動物,山縫隙裏不缺蝙蝠,她希望這些動物進食的速度能趕上屍體腐爛的速度,以好讓這垃圾物盡其用。
邢鳳雲是個心理強大的女人,雖說殺的是欺辱過她的人,但第一次殺人,除了最初的驚慌失措,回過神後她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頭髮,甚至還將豬草繼續割滿放到了竹筐裏,這才揹着下山。
遇到了因爲大雨擔心她還不回來的丈夫趙明,她甚至還能和丈夫說說笑笑一同回了家,晚上吃了飯泡了澡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她以爲殺了歹徒拋了屍,沒有後顧之憂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命運卻在這時給她開了玩笑。
她懷孕了!
就那麼一次,就那麼一次,她竟然懷孕了!懷了畜生的孩子,懷了肚子裏的孽種!
在懷孕初期,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別的女人懷孕要麼害喜嚴重,要麼嗜睡嗜喫,到了她這裏就和常人無異,該喫喫該喝喝,能跑能跳能幹。
可能肚子裏的孩子知道一旦讓母體發現它的存在,它定然沒有存活下來的機會,所以它一直將自己和母體保護的很好,未曾讓母體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而邢鳳雲的月事基本上是兩三個月來一次,讓孩子成功的躲過了懷孕初期。
趙明那時還欣喜若狂的以爲是他和邢鳳雲的孩子,可邢鳳雲知道不是!按照月份來算,她懷上這個孩子正是她被侮辱的那個月,而那時丈夫才從醫院檢查回來繼續吃藥,不曾具備讓她懷孕的能力。
她想過將這個孩子流掉,可丈夫和婆家人將她看的和眼珠子一樣,什麼重活都不讓她幹,只讓她安心養胎就行。
在家裏對她和孩子的嚴防死守下,她只得生下了這個孩子,從此成了她的心病。
泥石流發生的那個夜晚,正是她做了將孩子丟到深山裏喂狼的決定,她寧可在這件事後選擇與丈夫坦誠,也不願意撫養這個孽種一生。
可就在這時,泥石流發生了,她因爲抱着孩子外出丟掉的行爲躲過一劫,而她所在的婆家村子和孃家村子的人,都在睡夢中被泥石流掩埋。
造化弄人,本該被她丟掉的孩子,出生即是原罪的孩子,成爲世上唯一與她血脈相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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