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道無形，心如明鏡
葉紫菱嗔怒道：“殊途，殊途，都是殊途！別說這些殊途不殊途的！”
“既然做不到，還說什麼要幫我們達成心願，讓我們得以解脫。”
“妹妹！”
雲沐雪略帶責備地看了葉紫菱一眼，飄至楚江寒身邊，輕輕撫平被葉紫菱揉亂的道袍，柔聲道：“小道長莫怪我妹妹，她只是外表強硬內心柔軟。”
楚江寒潔淨如洗的道袍被柔荑撫平，然而他的內心，卻蕩起一層層波瀾。
他細細打量雲沐雪的側面。
那是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宛如一幅蒼茫遠山、流水含煙的水墨畫卷，透着淡淡的哀傷與憂慮，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臨水城的掌櫃曾經問過楚江寒，是否見識過絕代佳人。
楚江寒回答，確實見過。
其中一位便是雲沐雪。
另一位則是葉紫菱。
幸虧楚江寒未嚴格持戒，否則此刻心動，便是違背了戒律，擾了清心。
楚江寒握住雲沐雪的素手，迴應道：“大道無形，心如明鏡止水。”
“貧道若無心動，道袍上的褶皺又有何妨。”
“如今貧道確已心動，又何必在乎這點點衣褶呢？”
雲沐雪聽罷，臉上瞬間泛起一片紅韻。
葉紫菱走近幾步，好奇地說道：“活了這麼久，還沒見識過道士牽手女孩子的。”
楚江寒看向葉紫菱，另一隻手則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她的細腰，自然而然的道：“你未見識過的事，多了去了。”
“我不僅牽手，還飲酒食肉。”
被楚江寒擁住的葉紫菱，佯裝掙扎了兩下，冷哼道：“看樣子你不僅是個酒肉道士，還是個風流道士。”
楚江寒放開二女，雙手抱拳，言道：“玩笑歸玩笑，心願之事不可馬虎。”
“心願即爲執念，化解執念，方能步入大道。”
楚江寒神情嚴肅，認真地說：“人鬼雖異途，此乃天道，正如水火不容。”
“但貧道修的是仙道，若你們能修成鬼仙，便無任何隔閡。”
葉紫菱掩嘴輕笑：“小道士，你若真是仙人，恐怕早被其他仙家笑話死了。”
楚江寒正色道：“那我成仙尊，他們豈敢再笑我？”
葉紫菱愣住，震驚地看着楚江寒，張了張嘴，卻又一時無言以對。
“你……”
“小道士，你絕對是世上最……最特立獨行的道士了！”
葉紫菱震驚許久，最終說出這樣一句話。
楚江寒朗聲道：“外物形於外，真意在心中，世人若仿我，恐墮魔道矣！”
隨和、謙遜、豪情、自信，這些看似矛盾的特質，在楚江寒身上奇妙地融爲一體。
楚江寒本爲一名穿越者，半路出家，骨子裏並無對仙神的畏懼，也沒有固化於傳統道教觀念。
他不受戒律束縛，不死板拜石像，這種離經叛道反而讓他保持一顆純粹的道心。
楚江寒恍若立於宇宙核心，隨着萬物變遷。
一旦涉足凡塵，必將引發世間無數波瀾。
雲沐雪高興地道：“那我們就努力修成鬼仙，以後就能永遠陪伴小道士了。”
楚江寒詢問道：“你們的心願或者說執念是什麼呢？”
葉紫菱嬌笑着回答：“我已經說了呀，我的心願是嫁給一個好男兒。”
她自然地挽住了楚江寒的手臂。
“現在看來，我找了個膽大妄爲，還打算成仙尊的男子。”
雲沐雪思索片刻，答道：“我和妹妹都出身西楚王室名門，因遭奸臣迫害，才亡命邙山。”
“所以我希望，如果可能的話，能夠回去故土一趟，爲父母上一炷香。”
葉紫菱神色暗淡下來，道：“我和妹妹同是西楚人氏。”
“想當初，父親與雲叔叔，乃是同門師兄，一同進入朝廷效力。”
“原本胸懷壯志，希望能爲國爲民做出貢獻，卻不幸被奸臣構陷。”
“甚至連那位昏庸的君主，竟下令誅殺全族，株連九族！”
葉紫菱憤怒地緊握秀拳，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她性格直率，如果不是之前被某種神祕力量限制，無法離開邙山，葉紫菱只怕早就飛奔西楚皇宮，去找昏君與奸臣算賬了。
瞭解了雲沐雪與葉紫菱的身世後，楚江寒唸了一句清心咒，明白了雲沐雪爲何總是帶有哀怨情緒。
雲沐雪與葉紫菱的經歷相似，她們的父親均因奸臣陷害，乃至慘遭滅門之禍。
“世道混亂，正道式微，邪魔橫行，實非無因。”
楚江寒從乾坤收納葫蘆中拿出逍遙扇打開，說道：“還得請你們姐妹，暫且躲在這扇子的陰面中，和我一起走一趟。”
葉紫菱與雲沐雪聽話地點點頭，鑽入逍遙扇陰面中。
楚江寒合攏逍遙扇，扇開扇合之間，雲沐雪與葉紫菱已消失不見。
“我們該啓程了，老道士。”
楚江寒回到清虛觀，在正殿向清虛老道士的神像上了三炷香，深深一拜。
隨後他走下山去臨水城，向趙大人打了聲招呼，希望在他不在期間，能幫忙照看一下清虛觀。
安排妥當後，楚江寒駕馭丹頂青冥仙鶴，緩緩升入空中，最後化爲一道璀璨的遁光，消失在雲端。
趙大人目送楚江寒離去，低聲自語：“真人曾說我前世積德九世。”
“這一世若能繼續行善積德，功德圓滿，來世或許能轉生爲一位得道高人，修成正果。”
“若來世我真的成爲一名道士，我希望像悟真真人那樣，做一個逍遙自在，遵從本心的道士。”
“外物形於外，真意心中留！”
一條通向西楚京城的官道。
雲沐雪與葉紫菱的故鄉，就在靠近西楚京城的地域。
由於地處王權中心，此地名門望族林立，孕育出了不少忠貞之士與勇猛武將。
夜色如水，寒意浸人。
烏黑的天穹，不見一絲星光閃爍，唯有那一輪皎潔如玉的皓月高掛天際。
月色清冷，人心亦感不安。
這樣的夜晚，在荒郊野外，更增添了幾分瘮人的氣氛。
月明星稀，正值月華濃郁之際，妖邪之物往往趁此時機外出，吸食並修煉月華之力。
楚江寒端坐在丹頂青冥仙鶴上破空疾行，他已經遠離了臨水城，離西楚京城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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