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章
霎時間,夏夜的風吹亂了花朝的髮絲,她有一瞬忍不住眯起眼睛,就在她剛想擡手擋一下眼前的風時,耳邊傳來的聲響卻是讓她下意識把視線轉到下方。
一抹挺拔敏捷的身姿卻是一一越過下層多個露臺,在花朝驚訝的目光下,對方像是在朝着她的方向而來。他直接投擲出的武器鑲嵌在了牆壁間,然後借力翻越而上,不過瞬間,便穩穩地踏在了圍欄之上。
直到擡頭看清楚眼前驚訝捂脣的少女後,來人眼底微不可察的驟然震顫。
同時花朝在他落在了圍欄上時,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來人的動作一氣呵成,在擡頭後像是無法控制住冷靜自持的神情,停頓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落地。
落地帶起了一陣微風,同時也讓花朝看清楚眼前的人後,她略微怔愣住。
慢慢朝她走來的男人,皎白的月色給他古典中帶有韻味的容顏籠罩着一層朦朧,上挑的丹鳳眼裏盡是無法讀懂的神情,已經氣質成熟,周身都沉澱着一股冷然氣息的他,迎着少女怔住的樣子,緩緩開口道:“你是誰派來的?”
“…嗯?”
下意識發出了一聲疑問聲,花朝這才反應到對方此刻的情緒中竟然帶着一絲絲微妙的怒氣,察覺出什麼的花朝連忙看向了他的眼底,對方逐漸危險眯起的眼眸裏盡是複雜的冷凝。
本來遇到十年後恭彌的震驚與欣喜瞬間像是被冷水澆滅,花朝有些糾結的想要解釋着:“其實,恭彌我是……”
然而對方的速度很快,花朝下意識躲避了過去,同時花朝從未想過,有一天恭彌的浮雲拐竟然會指向了她。
轟隆一聲巨響,花朝原本站着的方向處,身後的圍欄被打碎成了粉末,碎石散落了一地,心跳極速間,花朝卻是聽到了十年後的雲雀恭彌,語氣裏含着像是埋至心底的珍寶被侵|犯打擾的怒氣,“不許模仿她!”
被誤會了!
花朝糾結間一直想要解釋,同時她也微妙的想到,難道她在十年前死後,未來會有這麼多人想要假借她的身份來傷害彭格列的大家嗎?
但是男人完全沒有心思聽花朝解釋,花朝咬着牙的同時只能先行跑進了屋內,而男人沒有絲毫停頓地也手持着武器緊追而上。
花朝一直躲避着沒有正面與男人相撞,然而男人卻並沒有手下留情,房間內的精貴花瓶,各式典雅陶藝,都在過程中受到了牽連,花朝看到後忍不住在心裏感到肉疼。
然而因爲之前在露臺上雙|腿受了涼的原因,花朝的步伐開始變得緩慢,同時忍不住低咳出聲。
似乎是因爲少女忍不住的咳嗽聲,讓雲雀恭彌下意識頓住,但是隨着而來的卻是更爲可怕的怒氣。
與此同時,雲雀恭彌眼神間也發現了這裏是六道骸的房間,他的目光逐漸轉冷,卻是沒有手持浮雲拐,而是一步一步,步伐極其壓迫的朝着低咳着,忍不住坐在了牀邊的少女走了過去。
聽到步伐聲的花朝此刻有些難受的皺眉,她逐漸感受到身前的月光被陰影覆蓋,剛想擡頭時,卻是下顎直接被眼前人強硬地鉗制擡起。
“是哪個家族的幻術師把你變成這樣,又想讓你在彭格列做些什麼?”
視線與那雙暗藏鋒芒的眼眸對上,花朝的耳邊響起了他忍耐着卻是幾乎寒冷刺骨的的聲音。然而當雲雀恭彌觸及少女怔然間抿緊雙脣,似乎漸漸蒙上了一層霧氣的眼眸,雲雀恭彌微不可察的頓住。
……太像了。
長相的相似,雲雀恭彌這些年已經被敵人欺騙了多次,但是卻從未有過一個少女,她所不經意間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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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弱感,以及脆弱中無法忽視的堅強,能夠和她一模一樣。
而少女的聲音終於緩緩響起,對方的聲線還帶着剛剛咳嗽後的沙啞,話語裏卻是隻有記憶中的她纔會流露的真情實感,“恭彌……十年後的我已經不在了嗎?”
然而她的悲傷卻不是來自於未來的死亡,她的悲傷更像是抱歉與擔憂,因此聽出這一切的雲雀恭彌,無法控制的瞳孔緊縮。
“對不起,一定很辛苦吧。”
少女眨着眼睛,想要控制着自己眼底的淚意,然而強扯出來的笑容卻比哭泣時還要難看。
不知不覺間,雲雀恭彌像是渾身被卸去了力氣,他鬆開了鉗住少女下顎的動作,無法控制的大腦一片混亂,一直以來都冷靜到了極致的男人,孤傲無人理解的他,卻是罕見的僵硬在了原地,更是逐漸產生了一種不可置信的想法。
下一秒,他的胸膛前貼近了一抹溫熱的存在,少女終於忍不住環抱住了他,而尚有的理智也被她的擁抱徹底消磨,若是少女的身份真的是敵人,那麼他可能早已經死在了她的手下。
一陣溼熱從胸膛前傳來,是她在無聲的哭泣。
而云雀恭彌,甚至以爲眼前的一切皆是虛幻的,若不是這樣,爲什麼她會如此真實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又能得以真正的看到她一次。
直到雙手觸碰到了少女的雙肩,手下的觸感真實到幾乎讓他的雙眼睜大,少女也忍不住鬆開了雙手,離開了他的懷抱時。
尚且沾着淚珠的睫羽下,眼底哭的發紅,但她強忍着悲傷,揉了揉眼睛,露出了細微的,一如十年前那般,溫柔淺淡的笑容。
“初次見面,十年後的恭彌。”
少女這樣狀似輕鬆的打着招呼。
“……花朝。”
雲雀恭彌徹底反應過來少女的真實,不是來自任何一個家族僞裝出的存在,而是真真切切從十年前來到這的,尚且活着的少女。
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男人緊緊皺住了眉頭,有些氣息不穩的,死死攥緊了拳頭。
花朝卻是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像是陷入了自責中,但他一直不善表達出來,更喜歡把情緒都埋藏心底,自己的出現已經讓他經歷了情緒的上下起伏,若是自己不表現出什麼,恐怕他遲早會把這些結成心鬱。
所以花朝直接握住了他用力攥緊的手,在對上他頓住的神情時,輕聲說着,“沒關係,我都能理解。”
“……”
雲雀恭彌閉了閉眼,神情沉沉後,才慢慢恢復成了當初冷靜沉着的模樣,雖然現在與少女相處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年火箭炮的五分鐘,他也不清楚少女爲何會出現在這,但是現在的天色已晚。
看着她像是從未消失的容顏,雲雀恭彌動作處處透露着生疏的溫柔,讓少女躺好在牀上,併爲她蓋上了被子。
直到少女泛着睏意的眼睛緩緩闔上前,聲音很輕的呢喃着,“骸的房間裏這些東西應該很貴吧?”
……她知道這是六道骸的房間?
已經冷靜的大腦此刻對於少女的事情極其敏銳,雲雀恭彌下意識腦海中就逐漸產生了一種想法。
在少女看不見的角度下暗暗握緊了藏於腰腹間的浮雲拐,雲雀恭彌的眼底漸漸蒙上了危險的寒冰,但他的語氣依舊含着細微只對少女的溫和,“這些事我來處理,你先睡。”
“唔,那恭彌呢?”
少女的聲音都有點含糊,她似乎因爲還不放心雲雀恭彌,所以強撐着睜開了一絲視野。
已經長久未感受到被她關心着的感覺,雲雀恭彌不知不覺間柔和了眉眼,“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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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要早點睡。”
她忍不住說完最後一句,終於是睏倦的沉沉睡了過去,而云雀恭彌也在旁邊看着少女的眉眼,他安靜了許久,也看了許久。
直到少女的氣息都平緩下來,似乎已經陷入了熟睡中,雲雀恭彌才悄無聲息的站起身,他直直走向了露臺,闔上了通往房間的門。
他站在露臺神情放空,卻是不知疲憊的看了那處被破壞的一角許久。
“雨守大人早。”
“早啊。”
朝着向他紛紛打招呼的傭人以及下屬們,今早纔回到本部的山本武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可是他還沒走多久,就被不遠處帶着驚恐神情匆匆跑來的下屬吸引了注意力,然而還不止這一位,接二連三的下屬都害怕着,直到山本武毫不猶豫地攔截住了其中的一人後。
“放鬆放鬆,發生什麼了?”
看到眼前是同樣強大的雨守山本武后,下屬的表情雖然難掩恐慌,但還是顫抖着說了出來,“霧守大人和雲、雲守大人,他們……!”
“骸和雲雀?”
有些瞭然的摩挲着下巴,瞬間就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山本武習以爲常的笑了出來,“哦?這種場合怎麼能缺少我呢!”
忽略了下屬僵硬住的表情,山本武朝他示意不用擔心後,自己卻是輕車熟路的朝着下屬們逃竄的地方走去。
然而沒走多久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聲響,已經許久沒感受到本部這麼熱鬧的山本武,饒有興致的拔出刀劍,劈斷了朝他飛來的麪包,而果然,等他靠近餐廳,裏面已經幾乎被六道骸和雲雀恭彌弄得亂七八糟。
三叉戟和浮雲拐相互碰撞,擦出了火花,一直襬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的六道骸,很明顯徹底惹怒了雲雀恭彌。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聽着雲雀恭彌冰冷中透着殺氣的怒意,六道骸眼底沉沉間,脣邊不經意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當然是,徹底佔有她。”
“咬殺!”
殺意暴漲的雲雀恭彌身形速度極快,他持着武器毫不留情,更是不會在意周邊的一切。
山本武在旁邊聽得似懂非懂,但他卻繼續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什麼。
她……?
一想到記憶中那個早逝的少女,山本武原本帶着笑意的眼底逐漸暗了下來。
“啊哈哈哈,大家不要浪費食物!”
表情不變的笑着,山本武持着刀劍直直衝進了兩人的範圍內,他看上去像是在勸架,然而若有人能在旁邊觀戰,便會發現山本武的刀刃一直不介意間劃過了六道骸的身旁。
“骸可要尊重女孩子啊。”
壓低了聲線的山本武與六道骸眯眼間的視線相交,兩人的神情皆是看不真切。
然而餐廳發生的一切,即將能成功繼續讓彭格列赤字的場面,花朝完全不知曉,等她醒來才發現已經快要十點了。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房間的花朝,想了想,從六道骸的衣櫃翻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頂能戴的帽子。
戴上帽子的她拉低了帽檐,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間,然而走了沒多久,她又僵住了動作。
話說她爲什麼要這麼心虛?
但是想到昨晚恭彌的反應,她覺得自己還是先這樣保險一點比較好。
彭格列的本部很大,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走向餐廳的花朝,揉着自己空空的肚皮,嘆了一口氣。
奇怪的是,下樓的樓梯間竟然都看不到什麼傭人下屬,甚至到了一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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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空空的。
直到她聽到一樓不遠處傳來的劇烈聲響,感到奇怪的她非常明智的沒有朝着那個方向走。
……彭格列的日常原來是這樣的嗎,所以大家都是在保命才消失不見了?
莫名覺得自己是真相了的花朝,即將路過正門的時候,卻是聽到了一陣陣從外面傳來的聲響,在正門即將被打開的時候,花朝下意識縮在了迴旋樓梯的後面,探出腦袋暗中觀察。
“嵐守大人,您先別進去!”
“哈?”
身旁的下屬表情紛紛微妙恐慌,這讓才從外面回到本部的獄寺隼人而感到了細微的困惑。
然而下屬深知一旦嵐守知道霧守和雲守在拆家,肯定會怒不可遏的衝上去參與其中,接下來就會讓場面更加慘烈。
“……”
眯眼間的獄寺隼人,語氣逐漸危險,“難道是發生了什麼?!”
“獄寺。”
從樓梯間緩緩走下來的里包恩,看清下面的場景後,輕微挑眉,“蠢綱呢?”
“里包恩大人!十代目他……”
根本無法說出十代目一直在外面尋找一位亞裔少女,昨日的教堂中並未查詢到少女的身影,十代目更是徹夜不眠,還讓他先行回到本部。
皺眉間獄寺隼人還是決定告訴里包恩,首領現在在哪裏,“十代目在教堂還未回來,他……”一直在找一位亞裔少女。
“呵。”
壓低了帽檐有些似笑非笑的里包恩語氣很冷,“很好啊蠢綱。”
於是獄寺隼人就眼睜睜的看着里包恩頭也不回的直接與他擦肩而過,並留下了一句,“我去找回蠢綱,你去阻止餐廳裏他們的行爲。”
而默默聽下了這一切的那個下屬忍不住流下了冷汗,心裏腹誹着,里包恩大人這是想把爛攤子全部扔給嵐守去解決嗎,確定不會越鬧越大?!
探着頭悄咪咪聽了許久的花朝,正想縮回去慢慢離開的時候,身後卻是傳來了一位下屬的聲音,“你是什麼人?!”
與此同時間,獄寺隼人也敏銳的目光指向了那裏,他沒有猶豫地衝了過去,然後對着視野內出現的陌生身影,冷聲詢問出,“誰?”
此刻拉着帽檐的花朝,卻是心間猶豫着該不該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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