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抉擇
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就算是見多識廣的老族長都長大了嘴巴，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一直身在九幽之地，擊殺神魂的老族長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整個九幽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混亂無極的九幽宛然有了秩序，而這個秩序更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這簡直就是仙人的手段！
神魂陷入無盡幻境，在無盡幻境之中感受獨屬於自身最渴望的極樂之道。
而這些被掛在擎天巨柱之上的神魂又在不斷的反哺着擎天巨柱，無數的神魂所領悟的無數的道也讓擎天巨柱變得愈發的凝實！
這天地的脊樑也愈發的堅固！
實在是天人手筆！
對於突然合道的大道士，老族長只能驚歎，而渾渾噩噩的小道士卻從悲哭之中緩緩停了下來。
迷迷糊糊的抱住擎天之柱，彷彿在這根擎天之柱當中，便有着大道士的氣息一般。
當小道士抱住擎天之柱之時，整根擎天巨柱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而在小道士所擁抱的地方。
胡云二字在出現的一瞬間直接落入小道士的身體之中。
原本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瞬間多了幾分神采。
無數玄奧符文在小道士眼中流轉，最後化作一篇無上功法，直接飛入小道士的腦海之中。
“從此吾便是胡云，胡云便是吾！”灰色道袍的胡云肅穆開口。
隨即話鋒一轉有些跳脫的開口說道：“師父就給個名字寫在這裏也太孤零零了吧？”
“如果讓師兄們知道，師父因爲我合道九幽，回去應該會被打死吧？”胡云摸着擎天之柱喃喃自語，話音之中雖然滿是玩笑，但臉上卻滿是淚水。
“老傢伙，我走了！”胡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胡云二字，輕聲開口說道。
隨即整個人消失在了九幽！
而當胡云走了之後，在忘川河前，不知道何時長出了一片花海，這片花海也被鑄劍一族之人稱之爲彼岸之花。
這也便是現如今整個九幽的定型！
歐陽看着眼前的胡云二字，聽着老族長斷斷續續的給自己講起曾經的故事。
爲了胡云，自家師祖以身合道，而爲了小山峯的衆人，胡云同樣選擇隻身對抗天道。
都是師父，又都爲弟子做出了自己所能做出的一切。
眼前石柱之上的胡云二字，在歐陽眼中顯得格外的沉重。
每一筆，每一劃，都好像一個人用自己的心血一點點畫出來的一樣。
當時的胡云知道自己師父因爲自己而合道，心情應該是怎麼樣的？
歐陽不得而知，大概比起自己要更痛苦一些吧。
畢竟是因爲給自己開啓靈智才導致的師父身隕。
揹負着的是因自己而死的師父，所以當在爲自家弟子謀劃之時。
胡云纔會義無反顧的選擇身死。
這對於胡云來說也算的上一種解脫和救贖！
而現在自己來到這裏大概就是自家老頭子謀劃的最後一步棋。
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我只需要在這裏添加上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嗎？”歐陽摸着石柱之上刻着的胡云二字問道。
老族長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添加，而是把他的名字劃去！您才能添上自己的名字。”
歐陽手指一頓，沉聲問道：“什麼意思?”
老族長看着眼前的石柱，彷彿那天的情景就在昨天一樣，感嘆的說道：“域外天魔想要融入這個世界，需要的是對這個世界做出大功德，大貢獻之事。”
當初那位大道士合道九幽才讓那個小道士擁有了名字。
現在天地已經穩固，想要再做出什麼大功德之事何其的難？
而且域外天魔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之上，有且只能有一隻！
就算是隻有一隻，也對這個世界而言是無法推演的變數！
身爲李太白的大天祭祀的老族長明白很多關於這方天地的祕密，開口的每一句話就像是一柄重錘一般敲在歐陽的心頭。
“如果我抹去胡云的名字，會發生什麼事情？”歐陽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老族長卻有些奇怪的說道：“無名無姓之人，自然也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之上！”
這件事已經明擺的放在了歐陽的眼前，老族長不明白爲什麼歐陽還會開口問這種事情。
歐陽沉默了一下，狠狠一拳砸在石柱之上，厲聲說道：“如果我不呢？”
“那您恐怕永遠都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哪怕就算是您做出大功德之事，只要胡云的名字還在這裏，您永遠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老族長絲毫不帶感情的說道。
這是一個死局也是一個必然。
天地之間無法承受太多的變數，而胡云和歐陽都是穿越而來的變數，變數只能有一個，要麼是胡云，要麼是歐陽。
胡云以身對抗天道，身死道消，最後和歐陽身體中的系統合爲一體。
然後送給歐陽一場觀道，就是爲了讓歐陽能有留在這個世界的基礎。
最後設問心局，讓歐陽斬掉自己的心魔。
就是爲了讓歐陽能夠心無雜念的抹去胡云的名字，然後寫上屬於自己的名字！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胡云爲歐陽做的，也是胡云身爲歐陽的師父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爲了徒弟就必須自己死？這是哪門子道理？”歐陽罵罵咧咧的看着眼前的胡云二字，一時間大腦陷入了宕機狀。
歐陽心中很明白，只要自己劃去胡云的名字，寫上任何阿貓阿狗的名字，都將讓自己成爲這個世界的生靈。
但這同樣意味着，胡云將會永遠的消失！
從此可能自己連胡云的名字都想不起來，或者自己乃至小山峯青雲宗都會忘記曾經有胡云這個人的存在！
在蓬萊仙山，那場問心局，讓自己斬掉自己的心魔就是爲了現在嗎？
歐陽呆在石柱面前，看着胡云二字，這兩個字代表着自家師父嘔心瀝血在爲自己謀劃到此時此刻。
現在輪到的是自己做出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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