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對月流珠·其一

作者:木之羽
[愛曲小說

  榮水源於榮山,大江滔滔,橫亙九州。

  離開了長乘野幻境,虛青恢復了靈力又得了一把鎮魂劍,文霽風原以爲二人會回玄衝觀去向師父師叔覆命。卻不想虛青另有打算,將他帶到了七皇城。七皇城坐落於榮水之濱,東海之畔。城中百姓,靠着江海漕運,打漁採珠爲生。

  初入七皇城時,師兄弟二人都不太適應城中四處氤氳的腥鹹味道。不過虛青有所籌謀,便只能委屈師弟一同忍耐下來。師兄弟二人挑了城門口的一家酒樓,爲了補償師弟,虛青特意點了酒樓的幾個招牌菜。

  七皇城依水靠海,酒樓的菜色自然以海味水鮮爲主,聞着略腥了些,喫着卻的確鮮美。師弟沒有明說,虛青卻自有辦法看出,師弟尤其喜歡酒樓中的白灼大蝦。一頓飯下來,東西沒喫多少,虛青面前卻剝了一整碗的蝦殼,至於裏邊的蝦肉自然是落入的文霽風碗裏。

  “師弟還想喫麼?想喫我便再叫一盤。”虛青問道。文霽風擡頭,裝蝦的盤子已經空空如也,虛青正笑盈盈地拿着一塊手帕擦拭手上淋漓的汁水。

  想到方纔自己喫得津津有味,師兄剝了那麼多蝦,卻只能看着他喫,文霽風有些不好意思。他搖頭道:“不必,師兄也多喫一些。”可惜蝦已經喫完了,文霽風退而求其次,夾了一個手掌大的海蟹到虛青碗裏。

  “多謝師弟。”虛青笑得見牙不見眼,心裏像是炸開了許多煙花似的。他也不多加掩飾,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師弟,文霽風偏了偏頭,乾咳了一聲。虛青突然想起來,算算也好些日子沒同師弟親熱了。

  未免師弟發現自己奇怪的目光,虛青特地低頭拆蟹權作掩飾,腦海中卻已經心猿意馬。文霽風不明所以,又羞於多問,伸手給師兄夾了一塊魚肉,這纔開始正經喫飯。

  二人和樂融融地喫着東西,待虛青喫到第三隻蟹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躁動之聲。想起當初在凌安城碰到諶瑜時候的情景,文霽風頗有些還念地問虛青道:“外邊這麼熱鬧,師兄不想去看看嗎?”

  虛青先是愣了愣,同師弟對視了許久才輕笑一聲:“去,看完回來便告訴師弟是怎麼一回事。”說着人便竄了出去。仍坐在桌邊的文霽風微微蹙眉,莫不是師兄並不想去,卻被自己催着去了?一向雲淡風輕的文霽風,突然發覺,自己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另一廂,虛青正同一堆人擠在酒樓門口看熱鬧。總有那麼些顯得發慌的人往別人的熱鬧上湊,而且總是不嫌多的。虛青努力張望着,心神卻惦記着背後的師弟。看來師弟還是不放心,覺得自己身上有旁人的影子,虛青暗忖。自長乘野回來,虛青便早早察覺了師弟心中的忌憚,只是患得患失這種事,他便是表一萬次的衷心也是無用的。

  按照以往的性子,這樣好玩的事,虛青自然是要瞧瞧的,只是如今師弟怎麼會知道,天底下再大的熱鬧在他眼中,也沒有自家師弟好看……

  虛青已經想入非非的時候,突然被門外的一聲響動拉回了思緒。門外聽着一輛馬車,車門緊閉,只見一個白衣公子正站在車邊,方纔正是他踢了車轅一腳,才發出這麼大的響動。幸好這馬車牢固,提出這麼大的動靜,居然也完好無損,虛青百無聊賴地想着。

  那白衣公子生的不錯,劍眉星目,直鼻方脣,狹長眼尾帶着三分風流態,看模樣是個久經花叢的老手。倒不知這馬車上坐的是哪家小姐。

  “欸,這車伕不是文家的家丁麼,車上坐的不知道是文家哪位小姐。”一旁有個看熱鬧的小聲回答。

  “嘖嘖,這白公子的風流名聲滿城皆知,怎麼突然地就纏上了文家小姐?”另一人搖頭嘆息。

  “難不成看上文家小姐了?”猜測聲中帶着些許狎暱。

  “要說起來,三月前在立春樓中,白公子還和文老爺搶過花魁娘子,難不成不單要和文老爺搶花魁,連文老爺的女兒也要一併收了?”這般猜測一出,衆人皆是低聲稱是。各自還嘆道,被這白公子沾上,就如同是貼上層狗皮膏藥,要想揭下來,非得褪層皮不可。

  “將來若是有一日,這女婿和老丈人同搶一個姑娘,那場景可就好看咯。”

  虛青不做聲地混在人堆之中,一邊聽着這些不着調的風涼話,一邊還留了一耳朵,注意那白公子那廂的動靜。車伕原本點頭哈腰地求着那白公子退開,白公子卻是一臉怒色,半分不肯讓步,還壓低了聲音,似是同車上人說着什麼。

  “你下不下來!”白公子怒聲朝着車中喊,聲音陡然大了幾分,車內人卻絲毫動靜也無。俊眉幾乎打成結,白公子卻不知道忌憚着什麼,不敢衝進馬車裏去。

  車伕苦着臉道:“白公子若是真想見公子,便去文府送張拜帖,將我們堵在這兒又有什麼用處。”

  公子?虛青揚了揚眉,身邊那羣人正口若懸河地談論着白公子的風流事,好似並沒有聽到車伕的話。說來,即便是聽見了,認定車裏是文家小姐的人,也只會將車伕的話當成是遮掩的謊話。雲英未嫁的大家閨秀,被一個男子堵在路上,傳出去這小姐的名聲就毀了。

  “在下與白公子沒什麼好說的,白公子請回吧。回府。”車內終於傳來一個清雅男聲,帶着書卷氣,語調卻十分冷傲。

  瞧熱鬧的人堆中嘰嘰喳喳鬧個不停。

  “這是文家大公子的聲音,看來裏邊的定然是文家的二小姐,除非一母同胞的兄長,便是庶兄也不該和小姐同坐一輛馬車的。”虛青心底有些無奈,這白公子分明是衝着這位文公子來的,這羣人卻非得往文小姐身上掰扯,真是可憐那位小姐無辜受到牽連。

  車伕得了自家公子的命令,不再忌憚着白衣公子的糾纏,拉着馬車便繞過了想繞過他。瞧着文府的馬車漸行漸遠,白公子倒是沒有再做些什麼,一張俊臉卻陰沉得嚇人,待馬車要拐彎的時候,白公子突然大喊一聲:“文霆你給我好好等在府中,本公子三日後定來拜訪!”

  噠噠的馬蹄聲漸行漸遠,文家人沒有迴應,自然也不會有其他人搭理他。虛青靠着酒樓門板,琢磨着白公子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淒涼。

  聚起來的人羣漸漸散去,白原心中的憤怒無人迴應,漸漸黯淡下去之後,轉身準備進酒樓裏要兩壺燒刀子,一醉方休。只是講講轉身,便瞧見酒樓門前一個青衣男子正盯着他看,眼中不懷好意。

  “哼,來得正好。”白原手中摺扇一甩,便朝着虛青衝來。

  虛青先是一愣,不知這情場失意的白公子是不是喫錯了什麼藥,一見他便朝他衝過來,摺扇邊上閃着微微銀光,不需以身試法,虛青便知這扇子的滋味不好受。

  身形一閃,白原手中的摺扇便扎進了酒樓的門板上。入木三分,虛青不禁懷疑,難不成自己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下手如此狠厲。

  白原擡眼看虛青,心中的驚駭沒有泄露絲毫。方纔他離這青衣男子分明不到三尺的距離,只是一個晃眼,他便逃開一丈有餘。沒想到這人周身氣勢不顯,修爲卻如此深厚。雖是如此,白原卻也沒有這麼輕易放棄的意思。他又要往虛青身上攻去時,手上的摺扇還未落下,便聽得虛青扯着嗓子喊:“掌櫃的,這人將你們酒樓的門板弄壞了!”白原的身子僵了僵。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細微得幾近不可查的白光飛快閃過,聽得吱呀一聲,白原身邊的門板便倒了下來。他退開半步,摺扇一展,門板碎成了幾塊。

  胖掌櫃的顫顫巍巍地跑過來,看到碎了一地的門板,自然是苦着臉哀嚎:“我的門喲,白公子,我好好做生意,是何處得罪你了!”

  白原冷哼道:“記在我賬上,你可隨時派人去白府取。”

  聽得不是白壞的,掌櫃的立馬換了一副面孔:“白公子自便,這門能給白公子出氣,是它的福分。”白原可是他們酒樓的貴客,一塊門板而已,算不得什麼。

  難得告狀一次還未成功,瞧着掌櫃的兩副面孔,虛青有些惆悵。只是那廂吃了暗虧的白原卻不多給他留些時間,摺扇又要朝他門面襲來。

  虛青微笑,帶着些許得意的笑容,叫白原心中有些不安。一柄長劍橫出,劍尖刺穿扇骨空隙,將白原的摺扇反向挑起。白原手腕一轉,摺扇卻被長劍牢牢卡出,不光拿不下來,持劍之人還將擰了擰劍身,劍尖朝着他的手腕經脈便劃了過來。

  無奈之下,白原只得鬆手。那持劍之人卻是不依不饒,長劍朝他襲來。白原的拳腳還算不錯,只是來人的劍法更爲凌厲。刀光劍影之中,白原只得狼狽逃竄,他咬牙暗恨,若不是此處人多眼雜,他的法術,定打得這個道士哭爹喊娘。

  文霽風自然看不穿他的心思,只是敢欺負他師兄的,必須得狠狠教訓。

  此處正是城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甚多,見着文霽風和白原單挑,雖然畏懼着刀劍無眼,卻也還是漸漸圍起了一些人,好奇地觀望。文霽風劍法奇絕,便是不懂得武功的人,瞧見他飄逸身姿也能大聲叫好。這幅光景,叫捉襟見肘的白原有些下不來臺面。

  逃走?那他白原的顏面往哪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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