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這又是何苦呢?
戚雲舒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不言語,管家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大夫,喉間也是跟着一陣發苦。
好片刻後管家才總算是發出聲音來,他問道:“就當真沒有辦法了嗎?”
關於這孩子的事情,管家也曾經幾次旁推側敲,但戚雲舒一次都爲鬆口透露,就是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可戚雲舒雖然並未說,但管家卻看得出來,此刻他心中也並不好受。
大夫搖了搖頭,只是道:“戚當家的脈象極爲混亂虛弱,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現在保住了那孩子,之後能不能順利生下來也是個問題。”
話音落下,那大夫又試探着看了一眼牀上的戚雲舒。
見戚雲舒始終沒有反應,他又道:“就算當真生下來,也只怕會落下病根……”
胎兒不比成人,根本不禁折騰,就戚雲舒如今這狀況那胎兒還沒流掉,大夫就已經覺得驚訝。
像是聽到那大夫的話,戚雲舒腹部傳來一陣抽痛。戚雲舒閉着眼,由着那抽痛蔓延到他全身,讓他越發喘不過氣來。
管家張張嘴,他對那大夫做了個請的手勢,領着大夫出門去說。
出了門,管家領着大夫到了自己的房間,見四周無人,這才道:“當真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大夫搖頭,道:“那孩子並無生氣,恐怕早已經……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需儘快打掉,不然拖得久了也會影響到大人。”
見當真沒有辦法,管家紅着眼睛點了點頭。他跟着大夫回了他的醫館拿了藥,問了需要注意的,臨走之前也不忘叮囑一番。
那大夫自然懂其中利害關係,直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並未出過這次診。
管家離開醫館回到戚家在這邊置辦的院子,他親自熬了藥,和着晚飯,一起端到了戚雲舒房間。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管家離開後再無下人進來,無人點燈,屋內漆黑一片。
管家進屋,把燈點上,他把端進來的東西都放到一旁,然後站到了牀前。
戚雲舒依舊維持着管家離開時的姿勢,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就彷彿已經暈了過去。
“少爺……”管家開口,聲音都已沙啞。
戚雲舒一動不動,管家見狀,心中越發難受。
“少爺,我拿了些飯菜過來,你先喫些東西。”管家把飯菜端到牀邊。
戚雲舒總算有了反應,他把手放了下來,睜開了眼睛。看到放在一旁的那藥碗時,他身體顫了顫。
管家連忙伺候着把矮桌放到牀上,又把飯菜放了上去。
戚雲舒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食慾不振總是犯惡心,管家端來的東西都十分清淡,只有一碗小粥一碟青菜。
戚雲舒拿了勺子舀了粥麻木的向着嘴裏喂去,粥到了嘴裏卻是苦的,都苦到了喉嚨裏。
喫完小半碗粥,戚雲舒便不再動勺子,他又躺了下去。
管家見戚雲舒就沒怎麼喫東西本想勸兩句,可話到了嘴邊卻始終沒能說出口,他收了碗筷帶到廚房,回來時帶了一些竈灰和熱水,對外只說是戚雲舒又吐了。
重新回到屋內,管家反鎖上門。
“少爺。”
聞聲,戚雲舒毫無血色的嘴脣動了動。
“藥已經涼了,你……”管家勸不下去。
戚雲舒睜開眼,他看向管家,管家端着藥就站在牀邊。
那藥和他平時喝的藥一樣又苦又難聞,但這一次,那藥卻又有些不同。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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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步,把藥放在了戚雲舒面前的矮桌上。那藥已經涼了有一會兒了,不燙嘴。
戚雲舒坐在牀上,微低頭看着面前的那藥。許久之後,就在那藥都快涼了時,他才總算伸出手去端了起來。
把藥端了起來,戚雲舒可笑的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抖,他扯起嘴角冷笑一下,那模樣竟像是要哭出來。
“……大夫怎麼說的?”戚雲舒聽見聲音,好半天后他才反應過來那沙啞得幾乎認不出來的聲音是他自己的。他知道管家肯定會再去問。
“說是沒有生氣,需要儘快拿掉,不然……”
管家自己並無孩子,他一直待戚雲舒如己出,如今見戚雲舒這副模樣,他亦是疼到心坎裏。
戚雲舒聽着管家的話,看着手裏端着的藥碗,只覺得連空氣都變得苦澀,他喉嚨間腹裏更是苦得發痛。
戚雲舒深吸一口氣,狠了心,他端着藥碗遞到嘴邊,藥水入口,又苦又腥的味道立刻涌進鼻腔。
那藥水順着喉頭滑下,微涼的觸感讓戚雲舒喉嚨都抽搐起來。
“咳咳……”戚雲舒猛的把藥碗放回桌上。
他手指伸進口中催吐,幾乎同時,他扶着牀沿便嘔吐起來,連同之前喫下的小半碗粥一起,全都吐了個乾淨。
他這一吐,吐到肚子裏都沒了東西,吐到被牽動的胃都痙攣起來,那嘔吐的慾望都還並未消失。
戚雲舒趴在牀邊,不斷髮出乾嘔的聲音。
凌亂披散的頭髮,慘白的臉色,滿頭的冷汗,以及牀邊一地的穢物,此刻的他早已經沒有了往日在外人面前的風光,只剩無盡的狼狽。
“少爺……”管家嚇了一跳,聲音都哽咽起來。
放在矮桌上的藥碗已經被戚雲舒碰倒,撒了一牀。藥的苦味臭味摻雜着嘔吐物的味道以及胃酸的味道,把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令人作嘔。
管家連忙去一旁倒了一杯水過來,扶着戚雲舒喝下,但那一杯水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戚雲舒喝了水頓時嘔的越發厲害。
“你這是何苦呢,這又是何苦呢?!”管傢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他試着去拍戚雲舒的背,戚雲舒卻推開他又低頭繼續嘔,管家見了,喚着戚雲舒名字的聲音都哽咽得越發厲害。
這一折騰,就直折騰到戚雲舒整個腹部都因爲長時間的作嘔而痙攣抽筋,他才總算是停下來。
被管家扶着重新躺回牀上,早已經是滿頭冷汗的戚雲舒微張着嘴喘着氣,他眼神空洞,面上全是痛苦之色。
管家哪裏還敢再提藥的事情,他沉默的小跑道一旁拿了備用被褥換了,又把地上灑滿竈灰。
折騰完時,已是深夜。
戚雲舒出了一身冷汗,導致身上的衣服都粘在身上,他卻無心理會,只暗自咬牙沉默。
管家也不敢動他,生怕他一動又吐起來,再這麼折騰下去是真的會把人吐死過去。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戚雲舒虛弱的聲音傳開。
管家沒有說話,也並未走。
戚雲舒閉了嘴,他現在都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地方在作痛,因爲他現在全身上下都在抽痛,小腹、胃、胸腔,甚至是連手腳都是。
重新躺着不動,戚雲舒毫無睡意,腦海中一片混亂。
這是他欠沈墨的,他自作自受活該的。只可惜了他肚裏那個,投錯了胎,攤上他這種人。
戚雲舒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又是那冷笑的模樣。狼狽的模樣,慘白的臉色,再加上那自嘲的冷笑,戚雲舒都已經不像他。
戚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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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倒下,之前與他在院子當中說話的餘巖嚇了一跳。從管家口中得知他是操勞過度後,餘巖留下沈墨那盒子回了大作坊。
大作坊這邊進展很順利,沈墨那工坊效率很高,不到十天便把東西都做了出來。
沈墨拿着單子來找他交貨時,餘巖都有些意外,沒想到會這麼快。
東西做好,沈墨拿了單子過來交貨。餘巖抽查一番確定東西都沒問題後,當天夜裏便讓人裝車,第二天一大早就親自送到了熊府。
餘巖去的早回來的也早,不到半上午他便回來,回來的時候他又特意去工坊找了沈墨,傳達替熊雷帶的話。
“他問你有沒有興趣跟他一起去過幾天的商會。”餘巖道。
話音落下,他不等沈墨詢問便又自覺開口解釋,“那商會是青城這邊經常會舉辦的一種黑市一樣的集會,好些木匠會去那邊買賣些老舊物什,偶爾能淘到些不錯的東西。”
說是黑市,其實也不算是。
那市場是青城這邊的木匠,以及一些相關愛好者又或者木料商人,聚在一起舉辦的像是集市一樣的集會。
很多人會在那邊買賣一些走街串巷收到的老舊傢俱,工藝品,又或者一些稀有的老料子。
那集會之所以被說成黑市,是因爲那地方魚龍混雜。
性質就跟倒賣古董的一樣,那集會裏買賣出手的東西都沒有保障,全憑買家一雙眼。
若是被打眼買了假貨,那也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怪不了人。
當然那地方也不是沒有真貨,那裏的東西通常都是收來的或黑路子得來的,好些連賣家自己都不敢確定來歷,有時候稀裏糊塗的也把真的當假的賣了。
那集會在他們這青城的木匠裏也不算什麼祕密,好些人都去過,餘巖也是。
不過餘巖也只敢看看,他對鑑定這些本來就不在行,自然不敢隨便買。不然可能花光積蓄到頭來卻只買了一堆廢木頭,只能拿去燒火做飯。
沈墨被勾起興趣,正好熊雷這邊的單子也已經結束,手上無事,他想了想後應下邀請。
沈墨以前就沒少四處跑去收一些老舊傢俱,他那賭眼的能耐就是這樣練出來的,到了這邊後他還從未遇到這種事,如今被提起倒有點懷念起來。
到了約定的時間,沈墨在餘巖安排的下人帶領下,傍晚夕陽西下時分,被帶到了城郊的一處老舊房屋前。
這地方看樣子已經有段時間沒人住,房子破破爛爛,好些都已垮掉。
地勢偏遠房屋破舊,若不是因爲越往裏走來往的人越多,沈墨都有一種上了當要被帶到暗處幹掉的錯覺。
到了地方,沈墨與那下人辭別,自己向着裏面走去。
此刻已近夕陽西下時,天邊的雲彩都被映照得一片火紅,沈墨朝着那邊望去,很快就被晃花了眼。
往前走了大概有百來米,一個轉彎,一條臨時形成的集市便呈現在沈墨眼前。
老舊的房屋,彎彎扭扭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靠牆擺在地上堆滿了各種木藝物什的小攤。
整條街道彎彎曲曲頗有些怪異,被擺出來的商品各式各樣無奇不有,就連在街道上來往走動着的遊客也是千奇百怪。
有錦衣華服,一看便知家底豐厚的富人。也有衣服補了又補,看着就知囊中羞澀的落魄匠人。
沈墨覺着有趣,他邁步向前,也準備隨着身旁的行人一起進去看看。但沈墨才動,一旁就伸出一隻手來攔住了他。
“站住,你是什麼人?”攔住沈墨的是兩個年輕男人,看那模樣不像是做木匠反而倒像是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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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人約了在裏面見面。”沈墨報了名字,又說明情況。
那兩人卻狐疑的對視一眼,並不準備放行。
“你說你是戚家的?我怎麼以前都沒見過你?”其中一人打量着沈墨,顯然是不相信沈墨的話。
“你這冒充也不冒充個靠譜的,戚家是你能進去的嗎?”另一人推了沈墨一把,要趕人
戚家是什麼地方他們自然知道,但卻從未聽說過戚家有這樣年輕的大師傅。
沈墨避開那人推過來的力道,他不知道原來這地方還認人。
沈墨回頭看向身後,之前帶他來的下人已經走掉,無人能替他證明。
“還愣在這裏幹嘛?還不快滾,再在這裏擋路,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那兩個明顯是被請來看門的男人冷着臉,似乎是對沈墨這樣胡言亂語編造身份的人很是不屑。
這條街道本就不寬,原本該是一條小道,兩邊被人擺滿地攤後,路就更加窄了。
沈墨他們在路口起了衝突,附近的人很快便注意到,人都愛看熱鬧,沒多久就有不少人圍了過來。
後面那些圍過來的人,聽之前的人說沈墨說自己是戚家的大師傅,一個個紛紛指指點點笑話起來,只覺得沈墨連撒謊都不會。
被衆人圍住,沈墨頭痛,他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打道回府,人羣中便擠出一個身形圓潤的男人來。
在集會裏面與人說話的熊雷,聽說這邊有人冒充戚家大師傅,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沈墨。
畢竟就沈墨這年齡,如果不是因爲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親眼見識過,就連熊雷自己都不會相信。
“幹什麼,幹什麼?”熊雷擠出人羣時已是一身大汗。
他身材本就偏胖,這一路緊趕着跑來後又在人羣中擠過,就差開喘了。
“熊當家。”攔住沈墨的兩人立刻就認出熊雷來。
熊雷雖然並不是以木匠爲生,但是他手藝了得,在青城也算頗有名氣,再加上雷家經營喫食生意又家大業大,不認識他的人反而少。
“圍在這裏幹嘛?”熊雷看了一眼四周那些人後,連忙走向沈墨,“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沈墨搖頭,除了把他當騙子。
熊雷上下打量沈墨,見沈墨確實沒事,他鬆了口氣,“你怎麼來了也不找人招呼一聲,要是知道你來了,我就過來接你了。”
自從上次見識到沈墨發怒後,熊雷總有些畏怯於沈墨對視,再加上上次的事情他又確實理虧,如今光是與沈墨說話他都有些拘謹。
四周圍過來看熱鬧的人見熊雷突然冒出來,本就已經有些驚訝,此刻再見熊雷居然與沈墨如此態度說話,頓時熱鬧起來。
難道沈墨當真是戚家新招的大師傅?
如果沈墨不是,那他又是什麼人?
熊雷衆人是知道的,他在青城也算有名有姓的人物了,平時裏也沒見他對誰低頭,怎麼到了沈墨面前他卻這幅討好的模樣?
“我還以爲這裏可以直接進去。”沈墨這次也是吃了不清楚規則的虧。
要說起來,餘巖和熊雷居然都沒有告訴他。
這麼想着,沈墨又不禁看向熊雷。
熊雷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他一拍腦袋有些尷尬地笑道:“怪我怪我,我給忘了,我的錯。”
沈墨鬱悶,一個兩個的居然都忘了。
熊雷賠笑完,見旁邊那些人還圍着不散繼續看熱鬧,他對沈墨做了個請的姿勢,道:“要不我們先進去?”
沈墨點頭,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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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旁邊看門的那兩男人沒有再站出來阻攔,見沈墨往裏走去沒有追究的意思,兩人都暗自鬆了口氣。
兩人這口氣才吐出,沈墨卻又停下腳步,兩人見狀一顆心立刻高高懸起。
他們不過是看門的下人,熊雷這樣的人哪裏得罪的起?更何況如今得罪的還是熊雷都禮讓幾分的沈墨。
沈墨看出兩人的緊張,他並未理會,而是對熊雷說道:“你帶路。”
這地方沈墨不熟悉,沒個熟人帶路他還真怕又鬧笑話。
熊雷連忙走到前方去,他領着沈墨往裏走,一邊走也一邊大概介紹了一下這集會的情況。
這集會只在夜裏舉辦,傍晚時分開始,天亮時收攤,一共只有三天。
原本這集會是對所有人都開放,並不設關卡,是因爲後來出了事才加的。
之前有一次集會時不知怎麼的混進了扒手,好些人都丟了東西,其中還有帶大數目銀票來結果全丟了的。
當時事情鬧得很大,還報了官。
那之後,集會門口就增添了看守,裏面也增加了一些巡邏的人,謹防再出之前那種事。
聽着熊雷的解釋,得知自己是被當扒手攔下,沈墨只覺越發鬱悶,他長得像扒手?
熊雷見狀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了集會淘寶的事。
正說着,旁邊突然有人竄出來攔在了沈墨面前。沈墨擡頭看去,看清楚那張臉的瞬間差一點就轉身就走。
攔住他的人是賈老,因爲之前那機關盒的事情,沈墨都已經形養成反射性反應,一見到他就想躲。
“你怎麼也在這裏?”賈老見到沈墨,頗爲意外。
“你又怎麼在這裏?”沈墨也有些意外居然能在這裏撞見賈老,據他所知賈老好像不是青城的人。
“我過來看看。”賈老一見到沈墨立刻就想起自己心心念唸的機關盒,“盒子的事情怎麼樣了?”
沈墨之前突然離開小鎮,都沒來得及和賈老說上一句,他也是離開小鎮到了青城後纔想起來盒子的事。
不過考慮到賈老好像和戚家很熟,沈墨也就沒有到處去尋人,只等着賈老自己找上門來。
“盒子我已經做好了。”沈墨道。
“在什麼地方?”賈老興奮起來,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拿過來把玩一番的模樣。
“在我住的地方,戚家大作坊那邊。”沈墨道。
“咱們現在去拿!”賈老說着,拉着沈墨就要往回走。
沈墨連忙站住腳,往相反方向用力,他纔剛到這裏,好不容易纔進來,可不想就這樣又空手回去。
“怎麼?”賈老拉不動沈墨,停下動作來。
“我想先在這裏逛逛。”沈墨說道。戚家大作坊距離這邊有一段距離,來回一趟也要些時間。
“這裏有什麼可逛的?”賈老急了,他擡頭看了一眼這條街,嫌棄之意溢於言表,“都是些假貨,你要想看你要喜歡好東西你上我那兒去,我店裏的東西你隨便看!”
賈老這聲音不小,他這話一傳開,周圍不少擺攤的人都望了過來。
沒看見人之前還有不少人怒目圓瞪,看清楚賈老的那張臉後那些人立刻癟了下去,乖乖蹲在地上看自己的攤子,不敢啃聲。
注意到賈老,也有不少人好奇朝着這邊張望,想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
只見賈老面前,沈墨完全不爲所動。
“我那可是有不少好東西,什麼稀有的材料都有。”賈老見沈墨不爲所動執意要留在這裏,轉而開始誘惑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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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
沈墨依舊不爲所動,他道:“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地方,想先看看。”
若是此刻在他面前的人換一個,沈墨說不定就當真跟着去拿盒子,可換作賈老……
沈墨還真一點不想動。
賈老之前一直纏着他,那時候爲了躲他沈墨可沒少麻煩,就跟見了老鼠的貓似的。
如今他盒子都做好了,又不是不給他,也不差這一時。
賈老兩隻眼睛瞪圓,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平日裏別人對他都是恭恭敬敬,哪怕他脾氣怪,那些人也多忍讓於他,唯獨這沈墨半點不喫這套。
賈老喫癟,整個人都焉了。
知道今天拿不到東西,他轉動腦袋看了看四周,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那好吧,我先陪你逛逛。”
沈墨哭笑不得,他又沒讓他陪他逛。
賈老收拾了心情,帶着頭往前走,當真是要帶着沈墨逛逛。
沈墨看向一旁的熊雷,欲要解釋,一回頭卻發現熊雷整張臉都有些扭曲起來。
熊雷兩隻眼睛冒着興奮的光芒,好像是太興奮在憋着,又好像是吃錯藥。
“怎麼?”沈墨不解。
“你和他認識?”熊雷嚥了咽口水,壓低了聲音和沈墨說話,說話時他兩隻眼睛都直直盯着在前方的賈老。
“認識,怎麼了?”
沈墨一臉茫然,熊雷聞言鼻間卻喘起粗氣。
他第一眼見到賈老時還以爲認錯人,因爲賈老在他們業內可是頂尖人物了,畢竟他年輕時候的那些事情無人不知。
熊雷別的不敢說,就他的名字在青城那也算是有名的那一堆裏的。
可就算這樣,他和賈老比起來那也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甚至連賈老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出了這青城,恐怕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熊雷的名字。但這天南地北的,卻沒有幾個人會不知道賈老的,甚至就連外行人裏也都有不少知道他的。
就這樣的人,熊雷平時見了都不敢搭話的存在,擱沈墨這兒,卻根本討不到好,隱約間沈墨甚至還有點嫌棄。
熊雷幾次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來,因爲他都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這邊熊雷說不出話,前方的賈老見身後的人沒跟上來,他停下腳步吆喝一聲,“還愣着幹嘛?快跟上。”
沈墨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依舊就着自己不緊不慢的步子,一邊向前走一邊打量着兩旁地攤上的東西。
走了這一路,沈墨對這集會也算有了一定的認識。
這集會賣的東西就和餘巖說的一樣,但凡是和木頭沾得上邊的這裏幾乎都能看見,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什麼桌子板凳,什麼櫃子書架,什麼雕刻手串,什麼菩薩木魚,甚至連夜壺木桶都有。
這些東西大多都已經有些年頭,看上去頗爲老舊,乍一看上去倒當真有幾分容易糊弄人。
特別是外行人,沈墨過來時就看見有人指着一把普通榆木做的太師椅說是紅木的,還說得頗有些像那麼回事。
紅木的傢俱貴,榆木的卻便宜,期間的差價不止十倍,那人若當真上當買回去,將來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氣暈過去不可。
沈墨往前走了一段,他腳步停下,視線望向一旁攤子上擺着的一個小木盒。
那是一個上了漆看上去顏色有些暗沉的首飾盒,不大,也就一個巴掌左右,面上原本應該雕着些花,但因爲上了漆的原因,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
“那盒子就是個普通的樺木盒,做成了鐵梨木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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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騙人的。”賈老在前面等了好一會兒沈墨都沒跟上去,所以他不開心了。
沈墨依舊沒理他,他視線移動,又看向了旁邊擺的另一個盒子。
賈老扁扁嘴,“那也是個假的,棗木的。”
沈墨蹲了下去,他拿了最開始看的那盒子,問攤主,“這個多少。”
擺攤的店家報了個數,又看了一眼沈墨身後瞪着眼的賈老,然後自個兒乖乖砍了價,就剩個零頭。
“你買這東西幹嘛?”賈老不信沈墨沒看出來這東西是假的,以沈墨的本事,這條街上就沒有能讓他打眼的東西存在。
沈墨付了錢,舉起那盒子又看了看。
直到這時,沈墨纔有些哭笑不得的發現這集會只在夜裏舉辦的原因,以及它爲什麼會被稱爲黑市。
太陽落下後,昏暗的燭燈點起,那種曖昧恍惚的燈光之下很多東西都被晃得不真切,就算眼色厲害的人估計也很難分辨得清。
“怎麼?”賈老湊過來看了看,但沒看出什麼特殊。
一直跟在後面的熊雷見狀也跟着湊過來看了看,也同樣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只是覺得這雕刻的手法有些特殊。”沈墨見兩人都這般好奇,解釋道。
這世界似乎很多人都對雕刻格外情有獨鍾,之前的黃鶴還有楊仁雄都是,兩人與他賭手時拿出的東西都帶有雕刻。
賈老聞言,他又拿了東西過去看了看,這次他沒再說話,並沒有否認沈墨的話。
那盒子上的雕刻確實有些特殊,大部分的線條都是一氣呵成,雖然盒子本身的材料普通,但是這一手雕刻手法卻算得上是厲害。
但凡是個木匠大多都會幾手雕刻,因爲雕刻幾乎是傢俱木藝品這一類必備的裝飾手法,若不會,那這木匠的本事就算只學了一半。
但雕刻這東西和製作桌椅板凳之類的傢俱不同,雕刻這東西講求天賦靈性,若這兩樣欠缺,是很難靠其它努力去補拙的。
這盒子用料雖簡單,但看得出來雕刻手法非常熟練,雕出來的東西更是栩栩如生,不像是普通人的作品。
沈墨拿着盒子繼續向前逛去,賈老還有熊雷兩人一左一右跟着,就如同左右護法。
沈墨走走停停,偶爾停下去看東西,賈老立刻就會順着他視線看過去,然後毫不客氣的點破是假貨。
被沈墨盯上的小攤販見狀也只能訕笑,敢怒不敢言,偶爾有沒認出賈老和熊雷的,旁邊的人也會立刻拉住他。
街道逛過一半,後面的店家察覺,沈墨走過時一個個的都避開沈墨的視線,恨不得就地透明消失。
三人就像進城的土匪,攤主紛紛防備躲避,沈墨這土匪頭子卻是一點不急。
沈墨纔不理他們,耐着性子該逛逛該看看,反正這些人本就是在拿假貨糊弄人,被人點破是假貨也怪不了人。
又往前走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眼見着整條街都快逛完時,沈墨再次停下腳步,他朝着一旁擺放着一些菩薩佛像的攤子看了過去。
賈老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剛準備開口點破,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沈墨走上前,在那攤主都快哭了的注視下,拿了放在一旁的一個菩薩看了起來。
那菩薩不算大,連上底座加起來也不過一節手臂高。沈墨的注意力並不在那菩薩上,而是在底座上。
底座已經有些破了,露出了漆下面的料子,那料子呈金黃色,紋理詭異而奇特,形如鬼臉。
沈墨把整個菩薩拿在手裏看了看後,擡頭看向攤主,不等沈墨開口,那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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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連忙報了個賣廢木頭的價錢。
報完價,那攤主見沈墨幾人不動,聲音裏都帶了幾份哭音,“這已經是最低價了,我也就收個辛苦費。”
沈墨不語,從兜裏拿了就夠買兩碗麪的錢遞了過去。
給了錢,沈墨拿了東西繼續往前走。
旁邊一直沉默的賈老拿了東西過去,眉頭深皺仔細的檢查起來,反反覆覆把那底座看了幾次,他才又把東西還給沈墨。
熊雷此刻也已經察覺到些異常,若是之前,賈老早就已經嚷嚷起來這就是個假貨,但這次他卻不曾開口說過半個字。
熊雷連忙向沈墨借了菩薩過來,他也拿在手裏仔細地看,連着看了好幾遍。
一開始他有些不懂,因爲那菩薩用料很普通,是最常見的木料之一。
直到他看到下面已經有些裂了的底座,這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那竟是一塊黃花梨!
黃花梨多用來製作工藝品或手串珠子,也是木料裏面較爲珍貴稀有的一種,它價比金貴,就連鋸末都值錢。
黃花梨顏色多爲金黃,雖也有摻雜紫色黑色紅色褐色,但金黃爲主。
黃花梨的紋理十分奇特變化莫測,其木質十分細膩,打磨過後就如同上等絲綢般滑膩,而且還帶着一層淡淡的香氣。
那菩薩下方的底座看似普通,但卻和黃花梨的特徵完全吻合。
那底座不算大,加起來也不過兩個拳頭大小,但就這,卻已經價值百兩千金。
熊雷把東西還給沈墨,他嘴上沒說,在看向沈墨的眼神時卻已經帶着幾分敬意。
這東西就那麼明晃晃的擺在那裏,來來往往路過的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個,但卻沒有一個人多看一眼。
唯有沈墨,竟一眼就認了出來。
熊雷看向一旁的賈老,賈老此刻臉色也頗爲複雜。賈老是在沈墨把東西拿起來之後才確定這東西是黃花梨,在那之前他也根本未注意到。
熊雷見賈老如此,忍不住苦笑,他甚至還遠不如賈老,東西都拿手裏了還看了半天才看出來。
秉承着財不外露的原則三人並未討論,只是心中明瞭。
沈墨又帶路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街道盡頭。
街道的盡頭是一個涼亭,裏面有人坐着正在休息,因爲那邊並沒點燈,今夜月色也不算亮,所以有些看不真切。
沈墨此刻走得已有些累了,再加上手裏頭還拿着東西,他與旁邊兩人說了後,三人都向着那邊走去,準備休息片刻再往回走。
進了涼亭,沈墨把東西放下,找了地方坐下。
熊雷此刻已有些憋不住,一進涼亭就問道:“沈兄弟,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昏暗的涼亭中,原先坐着休息的那人聽到這話回過頭來,看見新進來的三人,那人頓時僵在原地。
沈墨與熊雷說話,他還是之前那套魯家班的說法。
真要算起來沈墨並未正式拜過師,如今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學和琢磨而來。
但要說他並未向人學習那也不是,他如今用的榫卯結構、構圖、手法,都是他所在的世界裏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
有了那些東西,纔有瞭如今的他。
沈墨與熊雷說話間,原本在亭子裏的那人站了起來,他收拾了放在桌上的東西,向着亭外走去。
亭子兩邊都有出口,那人往另一邊走,沈墨一開始還並未多注意他,如今他這一站起來沈墨倒是立刻就認出他來。
“戚當家?”沈墨微訝,因爲那人分明就是戚雲舒。
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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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聞聲腳步停下,他猶豫片刻纔回頭。
涼亭中,沈墨靜靜坐在黑暗中,眼中的疑惑卻透露出來,讓戚雲舒想要裝作不知都做不到。
“戚當家的,你怎麼也在這裏?”熊雷也認出戚雲舒來。
“出來走走。”戚雲舒道。
“走走?”沈墨起身向着戚雲舒走去。
沈墨來到涼亭外,藉着微弱的月光向四周望去,一番打探下來,沈墨才發現這邊與集市街道里不同,這邊已經遠離了那些廢屋。
這附近有好些宅子,此刻都點着燈,看着頗爲溫馨。
“原來你住這邊?”沈墨知道戚雲舒最近在青城,但卻並不知道他到底住在什麼地方。
戚雲舒不語,他背光而站,臉隱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怎麼了,又不舒服?”沈墨敏銳的察覺到一些不對,平時的戚雲舒並不像如今這般沉默。
聽着沈墨關切的問話,戚雲舒只覺心中一直壓抑着的東西瞬間翻騰起來,那種窒息的疼痛再一次在他心中腹中翻涌。
他都已經決定躲開沈墨了,爲什麼沈墨會出現在這裏,爲什麼又這樣突然的就出現在他面前?
戚雲舒身體晃了晃,胸腔裏腹部中不斷翻騰着的疼痛與難受,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自那日之後,他一直躺在牀上未曾起過,今夜也是看夜風涼爽這邊又安靜,所以纔出來走走。
他並未喝下那打胎的藥,即使知道肚子裏的那胎兒恐怕早已經沒了生氣,恐怕早就已經只是塊肉瘤。
一開始他想打掉,所以從不曾去多想與感受他的存在,甚至覺得麻煩。如今知道他已經沒了生氣,他反倒是放不下了……
事到臨頭卻又做下那樣的決定,莫說別人,甚至就連戚雲舒自己都覺得這是犯賤。
那孩子曾經就在他肚子裏,沈墨的孩子,他就在哪裏,是他把他害死了,一點一點的讓他死在了他肚子裏。
若這就是他害得沈墨家破人亡的懲罰,那他認了。但若是可能,哪怕只是一點點希望,那孩子說不定還活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打個滾兒,翻身…翻…翻過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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