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重誓
發佈武敦儒自從坐到那椅子之上,神情一下就變的無比悠然,隨意的把玩着手中短劍,既不開口說話也不看那郭靖衆人,那副樣子簡直就是旁若無人。
發佈這廳內衆人除了武三通之外其餘幾人都在英雄大宴上見過武敦儒當日的作爲,一見他現在如此姿態,這幾個人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定是又要麻煩。
發佈郭靖看到武敦儒如此便非常之不滿,打心裏對他一百個看不慣。可一想他如今已經不是自己的弟子了,那一旁又有武三通在場,郭靖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強壓心中怒火,轉過臉來看向那武修文,面沉如水肅聲問道:“修文!你倒是說說,你和敦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同胞兄弟怎會彼此拔劍相向?嗯..?”
發佈“我...我...我和大哥是因爲...因爲...”一聽郭靖在問自己,那武修文立時便站了起來,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發佈“郭大俠不用問了,這件事本就沒什麼具體的原因,修文和我不過是因爲幾句口角而爭執起來,我一時氣急之下拔劍要嚇嚇他罷了。他只是抽劍抵擋而已,並不是我們兄弟二人真的要拔劍拼命,現在已經沒事了。”武敦儒在一旁接過話來說到。
發佈“哦?修文!事情就是如此嗎?”聽得武敦儒這麼一說,郭靖的臉色方纔好了一些,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又向武修文問到。
發佈“是..是的!事情就是這樣,大哥當時說要教訓教訓我,我就拔劍抵擋了幾下,並沒有真的要與大哥拼命。”武修文站在那裏連連點頭回到。他的性格本就比原來的武敦儒要精靈許多,方纔之所以那般表現全是因爲郭靖的積威所致,此時武敦儒已經給他豎好了一隻旗杆,他當然會順杆往下爬了。
發佈“嗯..!這樣倒還情有可原,小受大走,敦儒拔劍嚇你,你抵擋幾下倒也不算是錯。不過敦儒是你的親生大哥,他要教訓你幾句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你頂撞過甚,他又怎麼會拔劍嚇你?以後若再有這種情況萬不可與大哥頂撞,說的對與不對你都只能聽着,我郭靖門下的弟子絕不允許尊卑不分,不敬尊長,你要記住了?”郭靖臉色又緩和了些,對武修文教訓了幾句。
發佈“修文謹記師傅教訓,以後絕不敢再頂撞大哥..哦!還有列位尊長。”聽到郭靖這麼一說,武修文便知道今天這關是要度過去了,連忙說到。
發佈郭靖點了點頭,開口言道:“行了,這件事過去就算了,我也不再與你計較,只要你以後記得我說的話就行了,你坐下吧!”
發佈忙又點頭稱是,謝過師尊,武修文這才坐回到椅子上去,偷偷在頭上抹了一把冷汗。
發佈教訓完了武修文,那郭靖又轉過頭來,看着武敦儒緩緩言道:“敦儒!我知道你現在做事有你自己的方法,你的想法我也不懂。但怎麼說我不是你的師傅也還算是你的長輩吧!所以明知你不愛聽,我也還是要說。敬賢尊長,兄友弟恭,這是聖人傳下來的教誨。這兩句話走到哪裏也不會有錯,今日之事你做確是有些過分了。教訓弟弟幾句可以,但是你不能拔劍相向,即使是想嚇嚇他也不能拔劍啊!這樣豈不會傷了兄弟間的和氣,敦儒你以後萬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發佈聽到郭靖如許的一席話,武敦儒此次倒是沒有出言頂撞,點了點頭,語氣緩和的回道:“郭大俠教訓的有理,敦儒記下了。”
發佈武敦儒這個人就是個順毛驢子的脾氣,你要是好聲好語的跟他說話,他倒也聽得進去。不過你要是擺出一副長輩權威居高臨下的面孔來對他說教,那即使是好話他也會立刻給你反彈回去,所以郭靖此時說的這些話他倒是沒有覺得反感。
發佈見到那郭靖與武敦儒二人如此,始終在一旁關注着他們的黃蓉卻也鬆了口氣,這樣的氣氛纔是一團和氣,頗覺欣然。
發佈其實剛纔在郭靖與武家兄弟說話的同時,其中還有一件事情是郭靖沒有注意到的。就是那武敦儒說是自己首先拔劍的時候,坐在一旁的武三通本想要發表些不同的意見來着。不想他剛要開口,坐在他身邊的朱子柳便在他胳臂上狠狠的點了一下,而坐在上首的黃蓉目光也是一凝,望着他微微搖頭,因此武三通才沒有開口,否則這件事情絕不會就這麼輕易平息。
發佈這黃蓉與朱子柳那是什麼人啊?這兩個人的心計豈是那麼容易欺瞞的?武敦儒所言不實,這一點他們心中清楚的很,只是顧忌到郭靖與武敦儒二人之間的微妙情形,怕他們再起衝突,故此這兩個人誰也沒去揭穿武敦儒的謊言,甚至連帶着把武三通也給擋了下來。不過兄弟相爭這件事是遮掩過去了,可還有一件事卻不是能這麼輕易遮掩過去的。
發佈待郭靖與武敦儒把話說完,朱子柳便在一旁開口叫道:“敦儒...”
發佈武敦儒轉過臉來,望着朱子柳回道:“敦儒在,朱師叔也有話要與敦儒講嗎?”
發佈“是的,我想問問你一件事情,敦儒你是否答應過要把一陽指傳給那李莫愁?”朱子柳問到。
發佈朱子柳此言一出,廳內廳外除了武家父子三人之外,其餘衆人全都是大驚,“什麼?”“把一陽指教給李莫愁?”接連兩聲驚問,前一聲什麼是黃蓉問的,後一聲一陽指卻是廳門外的郭芙叫到。
發佈出了口長氣,郭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出言問道:“朱師兄你沒有說錯吧?你是說敦儒答應把一陽指傳給那李莫愁嗎?就是那個赤煉仙子李莫愁?”
發佈朱子柳沒有回答,目光仍然在望在武敦儒的臉上,只是點了點頭示意郭靖說的不錯。
發佈轉面回望,武敦儒看着朱子柳,平靜的回答道:“朱師叔所言沒錯,敦儒是說過要把一陽指傳給李莫愁。不過那只是個交易罷了,並不是說立時就要把一陽指傳授給她,其中還一個前提在的。”
發佈連連搖頭,沒等別人開口,那郭靖已是連連搖頭,痛心疾首的大聲言道:“交易?前提?什麼交易?什麼前提?你與李莫愁那個魔頭有什麼交易前提可談?暫不說她李莫愁做惡多端,就是衝她是你殺母仇人這一點來說,你也不能與她有什麼牽連啊?敦儒你...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發佈“不錯,郭大俠所言正是,這件事情我也還想問你,你忘記了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嗎?見了李莫愁這個魔頭你不但不爲母報仇,反倒與她做起交易來了?你能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嗎?”這話卻是那武三通說的,他越說越怒,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已是離坐起身,高聲怒喝。
發佈一談起這個話題,武敦儒頓時就是衆叛親離,不但郭靖與武三通兩人輪番出言指責,就是其餘在坐衆人也全是這個意思。那黃蓉倒是沒有說話,不過也是一臉不贊同的神情,朱子柳與泗水漁隱更是不用再提,連那武修文也都忘記了剛纔這個大哥是怎麼替自己解圍的,也是一臉憤慨的看着他。
發佈雖然見到衆人如此,這武敦儒卻也沒覺得如何,他知道這件事對在座的衆人來說確實是件很難接受的事情,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故此武敦儒又搖了搖頭,出言解釋道:“你們放心,這件事我至少有七、八層的把握,那李莫愁學不到一陽指。況且就算她學到了一陽指,她的武功也未必能強到哪去,若是她以此做惡的話除了她便是,這些事我心中有數。”
發佈聽得武敦儒這麼一說,那黃蓉與朱子柳二人臉上的神情頓時便放鬆了許多。他們二人現在對武敦儒的信心還是蠻大的,既然武敦儒這麼說了,那他的心中肯定是另有所謀,故此他們兩人倒是相信了武敦儒的話。
發佈可是他們相信不表示別的人也同樣相信,那久未言聲的泗水漁隱忽然搖了搖頭,一字一句沉聲說道:“不成,莫要說你只有七、八成的把握,就是你有九成九的把握,剩下的那一分疏漏也是不成。當初在大勝關把一陽指傳給你們兄弟二人,便已屬破例,還是朱師弟憐你兄弟自幼失怙,所以纔將此技傳你兄弟護身。不想你竟然敢以這一陽指去與別人做什麼交易?而且交易對象還是那惡名滿江湖的女魔頭李莫愁,似你這般膽大妄爲,要我們如何能信得過你?你必須得給我們一個保證,保證你絕對不會將一陽指隨意外傳。”
發佈“呵呵,那以您的意思要敦儒如何保證呢?”武敦儒一笑,回問到。
發佈想了一下,泗水漁隱又說道:“這樣吧!現在你的父親與我們這些長輩全都在場,你就立下一個誓言,意思就是說不會將一陽指傳給李莫愁那個魔頭。哦..還有,也不能隨便傳給別人。”
發佈本來這泗水漁隱平日裏倒也是個粗豪的性子,可這會不知怎麼卻忽然間細心起來,最後一句話卻是怕武敦儒在誓言中搗鬼,換個方式隨便把一陽指交給哪個人,再由那個人去教給李莫愁。
發佈“這個辦法很好,漁隱師兄考慮的很周到,我看敦儒你就發個誓吧!我們這麼多人在場給你做個見證,也免得你一時糊塗真的把一陽指去傳給那個女魔頭。”郭靖在一旁點了點頭,出言說到。
發佈“沒問題,這個簡單,敦儒現在就在此立誓,還請各位尊長與敦儒做個見證。”武敦儒回到。
發佈衆人都沒有說話,全都看着武敦儒,只有那郭靖與泗水漁隱點了點頭。
發佈站起身形,武敦儒上前兩步走到廳中,面容一整舉起右手,高聲言道:“今日我武敦儒當衆立誓,由此刻起,無論我武敦儒處身何時何地何種險境,都決不再施用一陽指法,也決不將一陽指心法向外泄漏半字。由此刻起,武敦儒身上再無一陽指這門武功,如違此誓:必當天厭之,地厭之,身受千般苦痛,萬般慘刑,死無葬身之地。天地爲證,神明爲鑑。”
發佈寂靜無聲,郭靖等人全都直楞的看着立於場中的武敦儒,全都爲武敦儒所發下的誓言而震驚,誰也沒想到他會發下如此重誓,又是如此的內容,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發佈微微一笑,武敦儒放下高舉的右臂,淡淡言道:“好了,敦儒已經立下了誓言,一陽指這門武功從此在敦儒身上絕跡,絕不會外瀉,各位尊長放心便是。”
發佈“儒兒你....”武三通還是第一次領教到自己這個大兒子的秉性,一時間震驚的不行,只知口中叫着儒兒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發佈而那郭靖與泗水漁隱更是無話可說,他們兩人的本意都不是這樣,他們只是覺得武敦儒做事太過妄爲,所以便想用誓言來約束他一下,卻沒想到武敦儒會做的這麼絕,乾脆連一陽指都不要了。
發佈黃蓉先是看了看身邊的丈夫,又與朱子柳相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彼此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黃蓉與朱子柳兩人現在心中想法是一樣的,兩人都覺得這個局面是在意料之中的。若是武敦儒不這麼做,而是順從的去立下誓言答應不把一陽指傳給外人,那才真正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發佈可心中是這麼想,但眼前的局面還是要解決的,黃蓉站起身來,上前兩步來到武敦儒的面前,嘆了口氣言道:“敦儒!師孃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師孃堅信一點,你一定是明白漁隱師伯以及你師....他們的意思對嗎?他們不是...”
發佈“好了師孃,您不用說了,您要說什麼敦儒知道,敦儒也明白郭大俠與漁隱師伯的意思,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之所以這麼做全是敦儒自身的原因,相信師孃您也是明白敦儒的,這些話就不再提了。”武敦儒平靜而不失恭謹的回到。
發佈微微點頭,黃蓉欣然一笑,言道:“你能這樣想師孃就放心了,師孃真擔心你會...”
發佈”不會的,師孃您就放心好了,敦儒雖然混帳但人心還是看得透的,不會曲解幾位尊長的好意。請問各位尊長還有什麼事要問敦儒嗎?若是沒什麼事情敦儒就先行告退了,折騰了一天一夜實在是有些累了。”武敦儒先是安慰了一下黃蓉,而後又向衆人問到。
發佈看着那長身立於場中的武敦儒,郭靖實在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到底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只是擺了擺手,不再多言。
發佈武敦儒又看看其餘幾人,見沒人再說什麼,便身形微躬向衆人施禮告辭,隨之轉身走出了大廳。
發佈郭靖等人看着武敦儒走出了大廳,而後又彼此相互望了幾眼,都覺有些意興蕭索,彼此各自道辭,也都轉回房間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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