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皮囊的背後，是黑暗。
“這些兒東西確實都是我一個人獨享的。香繡房裏的很多東西，這院子裏面的姑娘們是沒有辦法拿到的。就連香繡房裏面的那些兒老婆子也是不敢沾染分毫的。曾經，有一個兒不知道好歹的老婆子趁着在香繡房裏做事的時候，將我的一瓶兒玫瑰玉露給偷了出去。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有多少這樣兒的稀世寶貝兒，就算是那個已經作古的老婆子都給我偷走了，我也不會在意的。可惜啊，也是她的命數不好。偷回去的那瓶玫瑰玉露害死了她全家上上下下十幾口兒人，沒有一個人生還。只要是沾到了這一瓶兒玫瑰玉露的人，最後的樣子，都是不完整的。不是這裏少了一點兒，就是哪裏少了一點兒。整個院子裏都是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據說，第一個發現這件兒事情的打更人大着膽子走進了院子裏面查看情況。聞到了還沒有散盡的玫瑰玉露的味道，生生的瘋了呢。就是一直兒在街上亂跑瞎喊的那個老瘋子。”嬌姑娘像是講着一件兒非常好玩的事情一樣兒，語氣裏沒有任何的驚恐。對着鏡子打量着自己的新發型：“小宮主，你可真是個難得一見兒的玲瓏人啊。這麼別緻好看的髮飾，我在這裏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好看極了，那，她們拿來的這些兒衣衫與這個別緻清雅的髮飾一比較的話，顯得庸俗不堪，你幫我選一件兒吧。沒有想到啊，我這個小小的宮人，竟然有一天兒能讓兩位宮主都這麼掛心，也算是這輩子沒有白活了啊！”魚無言想要詢問這個嬌姑娘剛纔講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嬌姑娘就已經打開了一個雕花的櫃子，裏面滿滿的都是自己的衣衫兒。“小宮主，你說，我該穿件兒什麼樣式的衣衫好呢。在這裏的這些人總是讓我穿一些兒豔麗的衣衫兒，說是顯得雍容華貴些兒。你看前幾日送過來的蘇繡的緞子，這樣式跟顏色，像不像一個年老之人穿的。雖是醫療昂貴，終究是難看的緊。”魚無言點了點頭，從櫃子裏面拿出來了一件兒淡綠色的繡着荷塘月色的裙子，外面兒還罩着一層兒薄薄的紗裙。“就這件兒吧，這件兒不管是顏色還是樣式，都是及其襯托嬌姑娘的身段還有氣質的。你本來就是那種兒清雅柔弱的女兒家，只是兒現在在這個風月場所裏面。這要是到了外面兒，就是一般的小家碧玉也都比不上嬌姑娘你。那些兒老婆子說的也對，這個大紅樓裏面，美麗好看的女兒家成千上萬的，真正能得到寵愛，紅透一方天地的終究也就是隻有幾個人罷了。剩下的那些兒，要不然是成了殘花敗柳，要不然就是草草了結了一生兒。大丫頭說，這大紅樓的周圍埋葬着不少的姑娘家。這裏，表面上看的溫香軟玉的，暗地裏，卻都還比不上外面兒的人心不惑。終究也是走高踩低的。你穿的雍容華貴一些兒，自然這些兒人就不會欺負你。也算是保護了你吧。”魚無言邊說一邊兒後退着仔細的打量着嬌姑娘的容貌，順手就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杯裏面的茶葉散發着幽幽的茶香，勾着魚無言的喉嚨，一陣陣的乾渴。“別喝兒，小宮主可是渴了嗎？要是渴了的話，就喝這裏的吧，這屋子裏面的東西，能不碰的就儘量不要碰。這裏的水，是妙善宮主專門給小宮主您準備的。還有這個藥丸，小宮主您配着這水，一併的服下。就沒有什麼大礙了。”嬌姑娘的手心裏面赫然出現了一個兒精緻的小瓶子，隱約透明的瓶子裏面有一粒深褐色橢圓的藥丸子。“小宮主，別擔心。我嬌姑娘就是在心狠手辣，也絕對不會傷害長恨宮的小宮主啊。您快吃了吧。剛纔，我嘮嘮叨叨的說了那麼多，小宮主是不是有些兒疑惑想要問我？”嬌姑娘一汪春水似的眼睛充滿了善意的看着魚無言，將手心的瓶子遞到了魚無言的手中，又從梳妝檯下的一個小竹筒裏面倒出來了清水：“這藏嬌閣裏面的東西，都是沾上了不乾淨的東西。不能隨隨便便碰的。包括這些兒專門從香繡房裏給我送來的東西。那個替死鬼的老婆子，就是因爲偷了本應該我喝的玫瑰玉露這才葬送了一家人的性命。全家上下十幾口人啊，終是毀在了這個老婆子的貪慾上了。也算是最後有了個歸宿了吧。”嬌姑娘有些兒冷漠的坐在銅鏡前，打開了自己的胭脂盒子，取出來了一點兒胭脂，勻淨的抹在了自己蒼白的嘴脣上。“這藏嬌閣裏面的東西，都是用好多人的性命換來的。我原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雖也是個樣貌清秀的姑娘，可也終究是個普通人。那時候，我的妹妹長得十分的精緻好看，雖然纔是個七八歲的小人兒，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周圍的十里八鄉啊，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我呢，自小身體就有些兒孱弱，出家門的時間很少，又長的不如妹妹美豔動人。知道的人便就少得多，只有家裏附近的街坊鄰居才知道我的存在。後來有一天兒，我妹妹就突然消失了，連同我父親母親一起兒。我還記得，父親母親帶着妹妹走的時候，還是笑着看着我說，要到舅舅家看看外公外婆，晚上就回來了。讓我在家裏不要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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