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羨淵
首輔大人戴綠帽子?那場面想都不敢想!她得把苗頭抓緊撲滅纔是。
“再說了,不就一張皮嗎?我看那人長得還不如大人呢,你說是不是。”
“啊?嗯!”晚櫻也不管她說什麼,餘光瞥了瞥那人,眼神暗了暗,跟着俞雀上了一艘人少的船。
“荷包裏脊、豌豆黃、紅燒獅子頭……。”兩人找了個挑了個挨窗的隔間,點菜時晚櫻推脫,俞雀只得託着腦袋報着菜名,船上的小二見怪不怪,這人也是常客了。
“再要兩盅瓊花釀。”
“別了吧,喝酒會不會不太好。”隔間內靜謐,晚櫻也少了些心慌。
“那個酒勁不大,沒事的。”
竹簾子層層捲起,從這裏看外頭的盛景一覽無遺,天空帶了些暮色,可岸上燈火通明的,對岸雖隔得遠也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燈火。
船舫岸邊人聲鼎沸,看上去甚是熱鬧。
“你常到這兒來嗎?”
“嗯。”俞雀蔥白的指尖划着竹簾,漏出半截皓白的腕子,“我阿孃最喜歡這了,年年端午都帶我來。”
“你是京中人!那你怎麼借住在首輔府上?”晚櫻清澈的眸底多了幾分錯愕,京中的官家女,定不是來投奔的。
“額,咳咳,我闖了禍,離家避一陣子。”俞雀乾笑了兩聲,恰巧店裏人把飯菜端了進來,晚櫻也未多問。
兩人邊喫邊聊,晚櫻咬了一口紅燒丸子,口中鮮香四溢,餘光不經意瞥了眼窗外,丸子頓時滯在口裏。
芙蓉面霎時青白,定了定心神,晚櫻拭了拭嘴角。“妹妹,你先喫着,我好久沒出來了,想去外面看看。”
“我陪你去吧。”俞雀疑惑着放下筷子,她不識路,走丟了怎麼辦?
“不用了,就去船頭看看,沒什麼的。”晚櫻連連推辭,她也未強求,只囑咐了幾句。
夜幕與湖裏的漣漪融成了一片,初夏的晚風和煦異常,許羨淵墨發未束,只額間綁了一個玄色的髮帶,三千青絲被風拂起。
映着霽湖斑駁陸離的水光,那人微低了頭,神色莫辯,微風至,陣陣異香縈繞在鼻尖,船上人偏頭去看,目光炙熱的鎖向來人。
晚櫻來時便看到了這一景象,頂着那人熾熱幽深的眼神,踹踹不安的上船行禮。
“公子安好。”
許羨淵不語,起身拱手行禮,微小的動作驚的晚櫻毛骨悚然,他何時給自己行過禮。
“夫人肯賞臉來,小人真是受寵若驚。”許羨淵行雲流水的抽出摺扇,俊美的臉上漾着幾分薄笑,狹長的眸子裏滿是嘲諷。
“公子,我之前實在是出不來,他們防我防的緊,今日好不容易纔能出來的……。”晚櫻急聲解釋,四下瞥着行人,美目裏多了幾分倉惶。
“哦?”冰涼的扇骨抵上下巴,頭被迫擡起,晚櫻啞了聲,卻是不敢看眼前人,錯開了目光。
“你穿這身衣裳很合適。”許羨淵頗爲玩味的打量着她,話語間似稱讚似嘲諷。
衣裳?爲了不招人眼,她特意換了身櫻草色的裙子,在街上一羣人裏實在是不打眼。
“相爺讓找的東西,我實在打聽不到,葉荊他不讓我進書房……。”
“葉荊?”許羨淵喃喃的念出聲,復又轉了神色,幽幽的盯着她。
寒涼的目光落在身上,似刀割般刺人,良久,抵上的扇子被收回,晚櫻好容易鬆了口氣,不想那人徑直把她摟在懷裏。
“公子!”溫熱的呼吸打在耳尖,晚櫻又驚又懼,倉惶着掙扎,生怕被人看到。
“怕什麼?乖,告訴我,叫的這般親熱,他對你好嗎?圓房了嗎?他是不是也這般和你耳鬢廝磨?”男人大力摩捏着晚櫻的肩頭,心知他有意羞辱,晚櫻停了掙扎,咬着牙不出聲。
肩上的力道加重,許羨淵緊盯着剛及他肩部的少女,只見她微微垂首,露出半截細長的脖頸,似白鶴折頸,皓月半彎。
晚櫻垂首低眉,男人仍是不依,惡劣的湊到她耳畔,細白的牙緊咬着她的耳垂,溫聲的誘哄,“可也是這般引誘他的?”
“沒有、沒有的。”耳間酥麻不止,晚櫻被磋磨的沒辦法,口不擇言的辯解。
“聽說葉乘桴連個名分都沒給你?”
“他防着我,平日裏也不見我的。”
“那你就是圖這個?纔去了他府上?”聲道驟然提升,許羨淵變了臉色,整個人溢出了一層陰鶩森寒的戾氣。
他伸出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頸,另一隻手狠厲的掐住她的下巴,晚櫻仍未看他,幾滴炙熱的晶瑩砸在他的手背上。
那張昳麗的芙蓉面上滿是淚痕,晚櫻認命的閉眼,死了便好了,省的天天如螻蟻般活着。
“呵,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許羨淵冷笑,深邃的眼底像是破碎了一般,斂去脣畔那絲笑意,他連拖帶拽帶着晚櫻進了船艙。
“看到我不高興?是不是沒想着我能活着回來?還是覺得我回來了會打擾了你的好事?”
雖是入了夏,木質的地面依然涼的很,晚櫻被摔在地上,屋內未點燈,她迷濛着雙眼,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許羨淵禁錮在懷裏。
“不是的、不是的。”四下沒了人,晚櫻淚珠子再也止不住,在一片混沌中崩潰的哭喊出聲。
“哭什麼?晚晚,這不是你自己求的嗎?”許羨淵伸出手指磨膩着她的臉,力道加重,晚櫻下意識的往後退,不想那人近似瘋狂的啃咬着她的脣,濃厚的鐵鏽味瀰漫開來。
啪!晚櫻也沒了懼怕,拼力掙開給了他一巴掌。
“呵呵呵。”隔着漆黑的夜色,許羨淵悽慘的笑着,嘶啞的聲音如同瀕死的困獸。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公子別再抓着之前的事不放了。”擡手狠狠抹了把脣間的血,晚櫻定了定心神,掙開令人窒息的哀傷,堅定的眸底清明一片。
“我要是非抓着不放呢?”
一室寂靜,清風徐來,屋內的曖昧散的乾淨,晚櫻早已掙開他跑了出去,許羨淵舔了舔脣角的血,眼底的狂熱更甚,過去?晚晚,如何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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