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工具人的六十天(三合一)
看着眼前這個繃帶纏在左眼的太宰治,柊瑛司迷惑極了。這繃帶纏繞的位置,完全反了啊。他家好大兒分明纏的是右眼。
他只知道鏡像世界會左右顛倒,爲什麼夢境中的世界也會?
但這都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明明進入的是五條悟的夢境,爲什麼落地地點竟然是太宰治的身邊?
這兩個人應該沒有任何交集互不認識才對,如果這個夢境真的是以五條悟過往的經歷爲基石的話,除了與五條悟相關的人,其他人是不可能會出現的。
更何況——
柊瑛司觀察了一下四周,所有的一切都真實的可怕,無論是周圍的環境亦或是偶爾從他身邊經過的行人,完全沒有他以爲會出現的破碎感——因爲夢境總是沒有邏輯且支離破碎的。
眼前的場景真實的就像是現實世界一樣,要說唯一奇怪的,那大概就是天空的顏色。
現在他的影子很短,大概是中午十二點這樣,這裏的天空竟然不是湛藍色的,而是染上了一層灰紫,只要多看兩眼,就會發現時不時有光紋從天空中一閃而過,就像是天空被籠罩了一層會反光的結界。
原本有些懷疑自己降落的地方究竟是不是夢境的柊瑛司,在看到這天空的模樣後,心中的疑慮打消了大半。
……哪有正常世界的天空會是這種模樣的?而且周圍沒有一個人去關注這詭異的天空,是不是可以證明,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這樣的景象?
柊瑛司推斷,這個夢境已經不單單是由五條悟的過去經歷所拼接而成的了,這裏面或許還混雜了他的記憶,他同樣參與了這個夢境的構築,不然就解釋不了太宰治的出現。
在心中大致有了個猜想後,柊瑛司才重新又將視線放回了太宰治的身上,然後他就發現對面的少年正用那隻鳶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視着他。
柊瑛司:“……”所以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承認,他的確非常思念太宰治,但眼前的這個太宰治……
怎麼看都比他認識的那個太宰小了好幾歲吧!單從他一米六出頭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就能知曉他目前的年紀還不大。
……是他的潛意識中十分好奇這個年紀的太宰治嗎?不應該啊!
柊瑛司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點痛,更何況,眼前的這個身穿黑色長外套的小太宰,奇異的給了他一種十分陌生的感覺。
是因爲不是十七歲的緣故嗎?那在這個夢境中,自己又是什麼身份?爲什麼小太宰會精確的叫出他的名字?
柊瑛司暗搓搓的打開了系統面板,他驚訝的發現,系統竟然沒有在這個夢境中掉線,果然!這絕對不是什麼單純的夢境世界,他或許是以本體進入到了這個夢境之中。
然而,當柊瑛司打開了npc面板後,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出現了,他的面板上竟然也籠罩着一層猶如天空上的灰紫色薄紗。
「太宰治:好感度100」
「羈絆:無數個世界中最特別的你」
柊瑛司微微一愣,這個印象……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他記得,在與太宰治分別後,好大兒對他的羈絆名明明是世界上最特的你。
……但是現在?無數個世界中?這個定語究竟是什麼意思?夢境中的太宰治果然是和現實裏的那個有所區別的嗎?
柊瑛司的腦內的疑問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更多的瞭解目前的情況。
“太宰,你來這裏做什麼?”柊瑛司不太確定的問道。
回想起對方剛一見到自己時近乎驚愕的神色,柊瑛司推斷他們並非是一起來到這裏的。
聽到了他的問題後,太宰治深深的看着他。
柊瑛司的心跳突然之間加快了,他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而危險的源頭……似乎是對面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五歲左右的太宰治。
就在柊瑛司正在迷惑之際,太宰治卻突然笑了起來,但那危險的感覺卻如影隨形,並沒有消散。
柊瑛司仔細分辨了一番,他覺得那不是殺氣,而是某種奇怪的徵兆……就好像,如果他此時說錯了話,會觸發一些自己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瑛司,你來的好慢啊。”太宰治輕聲道,說話的時候,他的頭微垂,柊瑛司只能看到他一張一合的脣瓣,“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多久?”柊瑛司順着他的話遲疑的問道。
太宰治陷入了沉默,就在柊瑛司以爲自己觸發了什麼不得了的夢中劇情時,太宰治突然擡起了頭,臉上的神情是鬧脾氣的小孩子特有的不滿,“……三個小時了!你才找到我。”說到這裏,太宰治語氣幽幽的道:“瑛司,難道我不是你最喜歡的孩子了嗎?爲什麼在我離家出走三小時後,你纔過來?”
柊瑛司:“……”
柊瑛司:“?????!!!”
什麼?!在這個夢境的世界裏,他居然美夢成真,真的當上太宰治的爸爸了?!他的年齡應該與現實沒什麼變化,無論是聲音還是手上的皮膚狀態都在證實着這一點。
可他卻輕易做到了現實世界中做不到的事情!這就是夢境世界的美妙之處嗎?
就在柊瑛司陷入了被餡餅砸中的狂喜裏時,他並沒有注意到太宰治正不動聲色的注視着他,那眼神就像是最冷靜的捕獵手,靜靜恭候着獵物的上門時所特有的期待與貪婪。
他在等待着柊瑛司的下一步反應,以此推斷目前的情況。
這一刻,柊瑛司心中所有的疑慮都被短暫的消除,他父愛爆棚的走到太宰治身邊,一把將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近十公分的黑髮少年摟進了懷裏。他腦補出來的劇情,大概就是父子吵架,兒子就坐在河邊一邊生着悶氣一邊往裏面扔石子,等待着老父親的到來。
那麼,沒有什麼是一個充滿了父愛的擁抱彌補不了的。而且聽太宰治剛纔的話,那明顯就是在對自己撒嬌!柊瑛司自信滿滿的想道。
“好了,別生氣了。”柊瑛司道。
這繃帶精的身體竟然開始發顫,他的手死死揪住了柊瑛司的衣襬,卻始終不敢回抱。
看着太宰治這樣的表現,柊瑛司覺得自己的內心更加柔軟了,太宰大概也是在對自己鬧脾氣一事心存愧疚,這樣想着,柊瑛司溫柔的說道:“爸爸來接你回家了。”
不知道爲什麼,被他摟着的少年突然就不動了,手臂上的顫抖也消失了,柊瑛司有些疑惑的將人鬆開,然後就對上了太宰治表情麻木的臉。
“怎、怎麼了嗎?”柊瑛司有點慌,他說錯臺詞了?
然後,他就看到太宰治緩緩地、緩緩地單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不,沒什麼,我只是錯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儘管早有預期,也從「書」中得知了某些真相,可在聽到瑛司自稱他的爸爸時——
太宰治從張開的指縫中靜靜看向了眼前的淺發青年。
……真溫暖啊。
而柊瑛司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他早就習慣了太宰治跳躍的思維,他並不覺得偶爾聽不懂太宰治說的話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不如說,如果他的思維能隨時跟上太宰治的思必得,他反倒纔會覺得震驚。
“好了,既然找到你了,那我們就回家吧。”柊瑛司笑着道。
太宰治微微一怔,繼而笑開了,“好啊,我們回家。”
在說完之後,太宰治幾乎是在心中無數次重複着這一句簡短的話語。
柊瑛司當然不知道這個時期的太宰治家在哪裏,他連這個時期的太宰治有沒有加入港口黑手黨都不清楚。但是看對方的穿着打扮……大概率是進去了吧?
他還住在那棟公寓裏嗎?
一路上,柊瑛司能感覺到太宰治雀躍到亢奮的狀態,但他只將這種表現當做父子和好的興奮,並沒有多想。
畢竟還是個十五歲左右的孩子,沒有十七、八時內斂很正常。
但柊瑛司並不知道,跟在他身邊的這個太宰治是多特別的存在,能讓他表現出這樣外露的情緒,只能說明他此刻的情緒已經達到了頂點。
柊瑛司一路上都在觀察着周圍的景色,他驚訝的發現,這個夢境世界超乎他想象的龐大,所有細節都與真實世界如出一轍,而且場景都是連貫的,這讓他腦內又冒出了那個恐怖的猜測——他來到的,真的是夢境中的世界嗎?那本書,真的有能力構建出這樣一個龐大真實的夢境嗎?
還有五條悟,他現在在哪裏?自己的情況是如此異常,那麼五條悟呢?看來,他得儘快去一趟高專找人了。
可就在柊瑛司思索着如何短暫的從太宰治身邊離開一下時,走在他身側的太宰治忽的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瑛司,你剛見到我的時候,在看什麼?很認真的表情哦。”
這樣陷入某種恐怖猜想的柊瑛司驟然回過神來,他表情有些糾結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太宰治,“……我在看天空。”
太宰治神色平靜的看着他,“然後呢?瑛司是發現了什麼嗎?”
“太宰,在你眼裏,天空是什麼顏色的?”柊瑛司思索了一番,最終仍是這樣問道。
太宰治抿脣笑了起來,接着道:“當然是湛藍色的。怎麼了?爲什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就這樣,柊瑛司之前燃氣的疑慮就這樣又一次打消了。
……太宰治竟然看不見這詭異的天空,那是不是就是說,這樣的景色其實是在告訴他,這只是一個虛幻的世界?
走了十幾分鍾,太宰治突然把他拉進了一家超市裏,“瑛司,我想喫你做的菜了。”太宰治眼含希冀的看着他。
一個合格的老父親哪能拒絕好大兒的合理請求?在從貨架上拿菜的間隙,他又忍不住嘀咕道,在這個夢境中,他到底拿着什麼樣的副本啊?爲什麼太宰好像很久沒喫過他做的菜了一樣?
他不是太宰治的監護人嗎?這個夢境給他的身份設置未免也太失格了!
這樣想着,柊瑛司幾乎是以囤積一週食材的氣魄拿了兩大袋子的菜。沒關係!等他哄好孩子,立刻就出發去高專找人!五條悟的願望一聽就不是什麼可以立刻完成的願望,左右也不差他一頓飯的時間了!
而在結賬的時候,柊瑛司就有些尷尬了。
因爲……他沒有錢。
沒給他任何尷尬的機會,太宰治從善如流的將數張大額紙鈔放在了結賬用的小盒子裏,收銀員笑着從上面拿走了錢,而柊瑛司則是不太好意思的看向太宰治。
哪有和孩子出來逛超市,還讓小輩付錢的道理?
然而太宰治似乎已經習慣了結賬,不知道是不是在體貼老父親,太宰治只是對着柊瑛司微微一笑,並沒有針對目前的情況發表任何看法。
……太貼心了!柊瑛司感動道。
在拒絕了太宰治幫忙拎購物袋後,柊瑛司一個人拎着兩個袋子,輕鬆的走在太宰治身邊。
“……太宰,你下午不用出門嗎?”柊瑛司含糊的問道。
他想要知道太宰治目前在做些什麼。
太宰治漫不經心的說道:“出門?啊,瑛司是指港口黑手黨的工作?我不去,也會有人替我好好完成任務的。”他刻意的將謎底袒露在了柊瑛司的面前。
……這是已經加入港口黑手黨了啊。柊瑛司在心中犯嘀咕。這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說到這裏,太宰治突然來了興趣,“瑛司,你不是說要來和我一起工作的嗎?既然這樣,我來推進你如何?絕對不會讓你去做底層那種無聊的任務,你和我呆在一起就好。”
柊瑛司有些驚訝了,看來年僅十五歲的太宰治在港口黑手黨已然地位不低了。
想到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柊瑛司含笑拒絕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去那裏陪你。”
太宰治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其他要做的事情嗎?”
本以爲他會詢問一番,誰知道卻沒有了下文,就這樣,太宰治一路將柊瑛司帶回了他的家。柊瑛司驚訝的發現,竟然真的是現實中的那個公寓,連房門號都沒有改變。
當推門進去後,柊瑛司更加驚訝了,因爲裏面所有的擺設,幾乎都與現實中一模一樣,包括自己給太宰治的公寓添置的東西。
……果然是夢啊,還是融合了他的記憶所鑄成的夢。柊瑛司在心中暗暗感嘆道。
也是這時,柊瑛司突然好奇了起來,如果這裏融合了他的記憶,那麼零他們是不是也在?中也呢?
於是,在做飯的間隙,他不經意的詢問起了太宰治工作上的同事,“……港口黑手黨裏,有和你同齡的孩子嗎?”
坐在餐桌旁的太宰治幾乎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這樣的套話技巧,真讓人開心。他知道瑛司並不笨,之所以使用這樣直白的話術,無非是源於對他的信任與親近。
“只有中也了,”太宰治隨意的答道,然後他就看到柊瑛司手中的動作一頓,“怎麼了,瑛司是想要將小矮子也接回來,也當他的監護人嗎?”
柊瑛司沒有意識到太宰治話語中的危險性,他突然就心動了,這是不是說,中也目前也缺一個監護人?
“死心吧——”太宰治懶洋洋的道,“他有監護人了。”
想到了那個被他提前一步抓回了地牢中的人,太宰治的眉眼就又舒展了起來。
而柊瑛司只是失落的應了一聲。
……看來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是真的,哪怕是夢境裏也不行。
在做飯期間,柊瑛司本以爲自己會面臨太宰治各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話題,比如說和他聊起過去的事情,誰知道什麼都沒有發生,太宰治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餐桌上,等待着營養燉菜的出鍋。
好幾次,柊瑛司都發現他盯着自己看到出神。
當他端着騰着熱氣的燉菜放在了太宰治面前時,這個繃帶精的臉上露出了十分奇異的神色。
他像是有些不知所措,連柊瑛司遞給他的勺子都沒有第一時間接住。
“怎麼了?是不想喫這個菜嗎?”柊瑛司問道,“那我去再做點什麼?”
太宰治連忙叫住了轉頭就要往廚房走的柊瑛司,“我很喜歡!我只是……好久沒有喫到這道菜了。”
柊瑛司這才鬆了口氣,他給自己也盛了一份燉菜,拉開椅子坐在了太宰治的對面。
“我開動了。”太宰治非常有儀式感的雙手合十,接着纔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水霧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隔着濃湯的霧氣,柊瑛司並沒有察覺到太宰治臉上那轉瞬即逝的脆弱神情。
等到將廚房清掃乾淨後,柊瑛司才和太宰治說了自己要出門的事情,本以爲會被追問,誰知道太宰治只是瞭然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他貼心的給了柊瑛司一沓厚厚的紙鈔,還附贈了一張卡,“瑛司,你的卡不要再忘帶了。”
柊瑛司微微一愣,他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清奇怪的緣由,因爲接下來還有事情要處理,出於潛意識的信任,他沒有過多思考,拿上太宰治給他的東西便出了門。
柊瑛司出門後便直奔高專,在路上,他做出了無數種猜想,這個時間點,五條悟只有二十五歲吧?
他會記得這是一個夢境的事情嗎?如果不記得,他在這個夢境中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鑄造夢境的基石嗎?有沒有可能將他的意識喚醒?
一路上,柊瑛司都心事重重。
然而,當他真的在高專門口見到了五條悟後,他才震驚的發現了一件事——
“傑,明天上午翹課怎麼樣?出了新遊戲,一起去宿舍玩吧?”一名身着高□□服的高挑少年懶洋洋的從高專結界中走了出來。
在他的身邊,是一名黑色中長髮、扎着丸子頭身高同樣出類拔萃的少年。
“……就在宿舍?你是想被夜蛾老師上門抓去教室嗎?”
“嘖,真麻煩啊,那今晚就別回來了,直接在銀座呆着吧。”
柊瑛司怔怔看着那個臉上意氣風發、戴着圓片墨鏡的少年。他站在兩人的視線死角,所以從高專大門走出來的兩人沒有第一時間看見他。
……什麼情況!?爲什麼這個五條悟,似乎還在念高專?!
這時間線完全亂了啊!
就在柊瑛司走神的時候,他沒注意到自己斜前方的聲音突然消失了,當他回過神來後,就感覺自己的面前投來了一片陰影,一擡頭,他就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五條悟那張臉。
“你是誰?特意到這裏來,是在等人嗎?”五條悟蒼藍色的眼睛裏盡是好奇。
而他身邊,那名叫做傑的少年同樣臉上帶笑,安靜的看着柊瑛司。
“喂,傑,你認識嗎?”眼看柊瑛司沒回應,五條悟詢問身邊的人。
夏油傑聳肩道:“完全不。”
“那你盯着傑做什麼?”五條悟又將臉湊了過來。
柊瑛司:“……”怎麼說呢,歲月似乎不曾在五條悟的身上留下痕跡,此刻他的他與二十八歲的他不光長相、連性格都十分的相似。
高情商的柊瑛司如是想到。
很好,看樣子是真的記不得他了。柊瑛司在心中無奈的嘆息。那麼,書上的規則應該不是在騙他,他需要完成五條悟的心願,才能帶着他脫離這冗長又真實的夢境。
柊瑛司打開了npc面板。
「五條悟:好感度69」
「印象:熟悉的傢伙」
柊瑛司微微一怔,果然!夢中的世界會帶來些許的扭曲,就比如五條悟的這個印象。在現實裏,他對自己的印象明明是花心縱火犯!
……怪不得太宰治的印象也出現了細微的偏差,這是夢境與現實的差別嗎?
但詭異的是,好感度似乎被繼承了。
想到了五條悟的願望,柊瑛司就下意識的將視線移到了名爲傑的少年的身上。
……這就是五條悟想要拯救的人嗎?按照那個說法,這個少年在未來——
柊瑛司在心中低低嘆息。
“還說他不認識你?這不是一直在盯着你看嗎?”五條悟不滿的大聲道。
夏油傑既無奈又無辜,他的確不認識眼前這個淺發青年。
對方的臉辨識度這樣高,他但凡見過就絕對不可能忘記。
柊瑛司在確認了眼下的情況後便果斷離開了,徒留兩個少年人盯着他消失的背影。
“你怎麼回事?很在意剛纔那個人?”等到人走遠了,夏油傑纔出聲對五條悟道。
五條悟抓了抓自己柔軟的髮絲,表情有些古怪:“……我確信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卻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接下來,柊瑛司又去了警察學校,他利用幻術加飛雷神進入了檔案室,在這裏,零他們幾個竟然已經畢業了,但就像現實一樣,他們加入的科室沒有改變。
……那麼,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們的經歷將會和現實重疊?想到這裏,柊瑛司便默默在心中又記了一筆,他得時刻關注着這邊的情況,哪怕是夢境中,他也不想讓這幾個人重蹈覆轍。
在確認了這個世界的時間線確實是混亂的之後,柊瑛司便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五條悟不是想改變咒術界嗎?
正好他現在處於解限狀態,不如就去高層那裏割韭菜吧,連割三天,直到他的解限狀態消除。
晚上十點四十分,太宰治面無表情的在公寓中來回踱步。
……還沒有回來。
到現在了,瑛司還沒有回來。他確信,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柊瑛司不可能就此消失。
他痛恨自己被下午的時候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沒有給瑛司準備一臺裝有定位器的手機。
……要去拿「書」嗎?
太宰治下意識的看向了漆黑的夜空。明明是晚上了,夜幕上卻還籠罩着一層灰紫色的薄紗。
這是這個世界岌岌可危的徵兆。
倘若他繼續使用「書」的話。
就在太宰治要回到自己的臥室時,窗戶突然傳來了一聲異響,太宰治倏地回頭,淺發青年從窗戶外翻了進來。
“瑛司!”太宰治驚喜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透過客廳的白光,他看見了柊瑛司的棒球服外套上血跡斑斑,上面甚至還破了幾個洞,那一看就是貫穿傷。
柊瑛司一擡頭,看到的就是太宰治有些扭曲的表情。
他先是一愣,接着連忙安撫道:“我沒事!別擔心!”
太宰治沉默的走到了柊瑛司的身邊,他擡手將青年從窗戶上輕輕拉了下來,然後才低頭去看柊瑛司的傷勢,然後,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因爲,的確如柊瑛司所說,他沒事,甚至毫髮無傷,不,或者說是——他的傷勢在短短的時間內,盡數癒合了。
柊瑛司的表情同樣十分微妙。本來說今天要去幹翻高層的,但是臨到行動前,他才驚覺自己並不知道這些爛橘子究竟在哪裏。好不容易利用幻術從夜蛾正道那裏得到了某些高層的住處,他卻意識到自己輕敵了。
這些高層的家中,都有特級咒物的防護,對咒術知之甚少的柊瑛司當即便吃了個虧,不但沒能幹掉目標,甚至還被特級咒物帶來的貫穿效果在身上穿出了三個血洞。
……是他莽撞了。
柊瑛司在心中深深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但他其實是不想使用過於明顯的木遁,所以才失了回手。
不過沒關係,明天就不會這樣了,柊瑛司暗暗想道。
同時,也是在今晚的行動中,他發現了一件更爲重要的事情。
……他身體的癒合力超出了他的認知,簡直像是渾身都是木遁細胞一樣。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柊瑛司特意找到了一個僻靜的山頭,他使用了許多木遁忍術,然後,他便驚訝的發現——自己體內的正常細胞似乎全部消失了,使用木遁忍術時,他再也沒有了過往的痛苦,只能用隨心所欲來形容。
要知道,在以前的時候,每次使用木遁時,他的身體都會疼痛異常,因爲那是木遁細胞侵蝕他身體的表現,可現在,那種感覺完全消失了。
這樣的體驗讓柊瑛司更加確信自己是處於夢境中了。不然,現實裏哪有這種好事發生?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柊瑛司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這次的解限,會不會再也沒有了三天的限制?因爲,他力量封印的原理,是系統將他體內的正常細胞調節至可以覆蓋所有木遁細胞,也就是說,這完全依賴於他身體內的正常細胞。可現在……
正常細胞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神奇原理就這麼不翼而飛了,那麼系統又怎麼能封印住他的力量呢?這就是夢境世界嗎?
柊瑛司沒敢將這個bug告知系統,他暗搓搓的決定等個三天,看看自己的猜想是否有錯。
但他也沒有放棄自己的計劃,明天該出門戳橘子還是要戳的,只不過,如果他的界限能夠持續,他會採取溫和的戳橘手法,不能的話……那就仗着這強悍的癒合能力硬上吧。
似乎是發現了他是真的沒事,太宰治便沒有再過多的追問,他只是催促着柊瑛司去洗澡。
等到穿着睡衣從浴室出來後,柊瑛司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疲憊。
……什麼嘛,夢境中居然也會這麼累。
這樣想着,柊瑛司便栽進了柔軟的牀上陷入了夢想。
當他的呼吸趨近於平穩時,他沒有上鎖的房門被人從外擰開了。
一道身影安靜的坐在了他的牀沿。
“……瑛司,這會一場漫長的、漫長的——讓你再也無法醒來的夢境。”
在意識陷入沉眠之際,柊瑛司隱約聽到了這樣一句話。但很快,他便墜落了無邊黑暗,也將這近乎是某種預兆的話語忘在了腦後。
第二天,柊瑛司七點不到便醒來了,公寓裏一片寂靜,看來太宰治還沒有醒。
柊瑛司輕手輕腳的準備好了早飯,當他將盛好早餐的餐盤放在餐桌上時,太宰治房間的大門打開了。
一臉疲憊的黑髮少年從裏面走了出來。
柊瑛司眼尖的發現對方的手中捏着一份資料,太宰治就這麼無精打采的坐在了餐桌旁,並將那份資料遞給了柊瑛司。
柊瑛司不明所以的接了過來,然而,當他看到了第一頁,便倏地睜大了眼睛。
這份資料上所記載的內容,分明是他昨天偷襲的那個高層家中的情況。
……連特級咒具的能力都被記錄了上去。
柊瑛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坐在他對面的太宰治,久久沒有出聲。
太宰爲什麼會知道他去做什麼了?他又是怎麼拿到這份資料的?無數疑問在他腦內涌現。
而太宰治就這樣沉默不語,他表情平靜的觀察着柊瑛司,數十秒後,他才輕聲開口道:“……瑛司,你害怕了嗎?”
那雙鳶色的眼睛裏承載了太多柊瑛司無法理解的情緒。
柊瑛司低頭看了一眼被堆在自己面前的資料,簡直想要嘆氣。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知道了太宰治出現的意義——在這個陌生的夢境中,讓他有一隅安心之地。
簡而言之,太宰治就是他在這個夢境世界的助攻吧!
想通了這一點,柊瑛司對着太宰治笑了起來,“怎麼會害怕呢?”這份資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有用了,“你是我萬能的資料庫嗎?幫大忙了,太宰。”說着這裏,柊瑛司表情一肅,“看樣子,你已經知道我想要做什麼了,但是先說好,你的幫助僅限於此,接下來的事情太危險了,你絕對不可以插手,聽到了嗎?”
聽着他這坦然的回答與關心的話語,太宰治微微一怔,接着,他便以一種近乎是喟嘆的口吻道:“……不愧是你啊,瑛司。”
永遠都能讓他輕易得到這名爲溫暖的感覺。
“……知道了。”他對那個世界的事情,毫無興趣。
他所在意的,只有瑛司一人而已。
這天,柊瑛司早早的就出了門,當他走出公寓的那一剎,驚訝的察覺到了某種奇妙的改變——天空中那層灰紫色的薄霧,變得更濃重了一些。
……這是什麼?時間的預警嗎?柊瑛司眉頭微蹙。
看來,他沒時間繼續等待了。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內瞬間形成。
於是,一則駭人的消息便在咒術界傳開了——不明人士連續三天陸續襲擊高層,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傷亡,卻讓這羣老傢伙嚇破了膽,齊齊開始了龜縮的生活。
第四天上午,柊瑛司從睡眠中醒來後當即便使用了飛雷神,他的身影倏地出現在了餐廳裏。
……他賭對了。他的解限狀態並沒有消失,而是延續了下來。
柊瑛司心情十分好的替太宰治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這幾天對高層的襲擊是他故意放海,他想看看這些高層還有什麼底牌沒拿出來。
既然他的忍術沒有被封印,柊瑛司便果斷選擇了他準備好的第二套方案。
當天,柊瑛司便幹掉了一名名爲西里晴琉的咒術界高層,他是保守派裏的激進人士,主張除掉一切可能會動搖咒術界根基的因素,同時,他也是太宰治提供的資料上的人。
有了這份資料做輔助,柊瑛司的行動易如反掌,這就是在信息差下的絕對碾壓優勢。
在處理掉了這位高層後,柊瑛司當即便分出了一個分||身直接化作了西里晴琉的模樣。
從今天起,他便是保守派的西里晴琉了。
而他接下來的計劃就十分簡單了,身爲保守派的他,要暗中與官方合作,以此來將這羣高層一網打盡。
七天後,夜蛾正道領着柊瑛司走進了二年級的教室。
“……這是你們的新老師,柊瑛司柊老師。”夜蛾正道語氣冷漠的爲三名學生介紹到。沒有人比夜蛾正道更清楚這位新老師的來歷——他是保守派的中堅力量西里晴琉特意派來的人,“從今往後,他便負責你們的文化課與體能訓練課。”
他想做什麼,簡直昭然若揭,無非是趁機侵入東京高專。
也是這時,柊瑛司才發現,除了五條悟與傑之外,教室裏還坐着一名茶發的少女,那赫然是咒術高專的醫務室老師家入硝子。
柊瑛司清了清喉嚨,對着下方直勾勾盯着他的三名學生道:“大家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老師了,我姓柊,你們可以叫柊老師。”
說着,他對上了五條悟那雙熠熠生輝的蒼藍色雙眸。
面容清雋的白髮少年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彎起了脣角。
又見面了。這個帶給他奇怪熟悉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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